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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微微绷紧，呈现出一种随时能够防御的状态。
王后脸色愈发苍白了：“加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加文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身体病弱的母亲，轻轻笑了笑：
“您说得没错，您曾经确实是对我极好。或许正是这样，才让我对您抱有更多期待与希望。”
他顿了顿：“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希望都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王后原本愤慨的神色慢慢变得迟疑起来：
“什么......？”
加文却没再理她，他转眼看向巫敖，像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一样，这位素来温润有礼的大皇子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近似癫狂的笑容。
他一笑：“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再和你们掩饰什么了，没错，是我让那些人来抽取贝拉的血做研究的。”
他看着巫敖，又扫了一眼贝拉，无所谓地笑了笑。
贝拉闻言，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躲到巫敖身后躲得更深，惊恐地看着加文。
巫敖眉头一皱，将贝拉护在自己身后。
王后原本已经在迟疑了，乍一听见加文的这番话，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又痛心地看着加文：
“你说......你说什么？”
她简直不敢细想加文这话里的含义：“什......什么研究？”
亚特文明和联邦联合进行的研究都会在皇帝监督下进行，先别说加文能不能接触到，就算能接触到，也不存在能瞒住她和老皇帝的可能。
更何况......所有正在进行的研究中根本没有需要抽取皇室成员血液的。
那加文所说的这个......究竟是什么研究？
王后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愿意相信，所以不住摇头，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方才王后咳嗽的时候，加文还有几分想要去搀扶她的动作，可是现在他却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咳得天昏地暗：
“您不是应该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再问一次？反而让自己难受。”
王后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摇了摇头，眼眶通红：
“加文，你......”
“孽障！”
她话还未说完，门口先传来了一声怒喝！
王后转眼看去，只见老皇帝和厉修年正并肩走来，刚刚出声怒骂的，正是一脸怒色的老皇帝。
而在他们俩身后，跟着莱拉。
莱拉显然是和老皇帝一起过来的，老皇帝听见了什么，他就听见了什么。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震惊地看着一直被自己当作最出众的哥哥来敬佩的加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巫敖见厉修年终于带着人过来了，连忙带着贝拉走到他身边。
厉修年牵住靠过来的巫敖的手，看着场上这一片混乱的情况，选择了静观其变。
现在整件事还只能算得上是亚特文明的家务事，就算和骸骨人鱼有了牵扯，在没有明确表现出和联邦有关系的时候，以厉修年的身份不适合掺和进去。
王后看见老皇帝这样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下意识想要去挡在加文面前，然而她最终却只是重重咳了几声，侧身闭眼，不发一言。
老皇帝给莱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王后扶到一边去。
莱拉了解到他目光的含义，虽说有所疑虑，可是看见自己母亲这般难受的模样，却也只能迟疑地看了加文一眼，硬着头皮上前扶住王后：
“母亲，我扶您到一边去休息一下吧。”
加文见他这动作，似乎是饶头兴致一样，平静地观察着王后的反应。
在看见王后缓缓点头并且随莱拉走开之后，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下来。
“孽障！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耳旁又传来了老皇帝的怒斥声。
加文缓缓转头，看着自己这位久居高位的父亲，讥讽地笑了笑：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他几乎一字一顿道：
“我，您最不喜欢的大儿子，和骸骨人鱼勾结，谋害自己的妹妹，给皇室蒙羞，给亚特文明蒙羞。”
“哦不，应该还要加一项：蓄意谋害自己的亲弟弟。”加文讽刺一笑：
“毕竟这可是您心中认定了多年的属于我的罪名，不是吗？”
“啪！”
老皇帝怒气上头，狠狠地扇了加文一巴掌：
“你简直无法无天！”
加文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部瞬间红肿，他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无法无天？谁是我的法？谁又能当我的天？”
他看着老皇帝，讥讽地勾了勾嘴角：
“反正在您眼中，我永远也比不上我那个早死的二弟，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管我？”
“你说是吧？我亲爱的父亲？”
老皇帝胸膛狠狠起伏了几下，他怒看着加文，厉声道：
“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加文明知道皇室对骸骨人鱼那些家伙深恶痛绝，居然还敢和他们掺和在一起，老皇帝现在甚至想再扇他一巴掌！
思及此处，老皇帝动作微微一顿。
片刻后，他缓缓抬眼，死死盯着加文，几乎一字一句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那些骸骨人鱼扯上关系的？你姑姑的死，又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这话一出，全场立即寂静无声。
加文的姑姑，不就是贝拉的母亲，老皇帝那个早逝的妹妹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若是加文在加德死去的时候就和骸骨人鱼有联系，那七年前贝拉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没道理不知道那里有骸骨人鱼伏击。
可是......加德死去的时候，加文也从十三四岁，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真的能心思缜密且狠辣到如此地步吗？
贝拉闻言，小小的身子再次一抖，却因为话题涉及自己母亲，强忍着恐惧也要抬头看向加文，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说她？”加文轻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就算说没有，你又会信吗？”
“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没提醒她，也没帮她而已。”
他笑了笑，继续道：“毕竟我天生蓝尾，就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她自己选择的路，就应该自己来承担后果。”
“你......！”老皇帝似乎一时气急。
眼见着情况就要进一步恶化，莱拉连忙出面，唤了一声：
“大哥！”
他想阻止加文继续激怒父皇，以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后加文却猛地看向他，纠正道：
“别叫我大哥。”
他看向老皇帝，笑了笑：
“没听见刚刚陛下说的吗？他没有我这样的儿子，我自然也配不上你的一声大哥。”
莱拉嘴唇颤了颤，终归还是没说出话来。
老皇帝身体颤了颤，他狠狠闭上眼睛：
“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加文笑了：“最起码在我那好二弟死后，你就已经将我认为成这样的人了。”
老皇帝闻言，睁眼看他，缓缓问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问你一次，你二弟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加文眼中流过一丝暗色：
“你既然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偏向。”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再多说又有什么用呢？”
他笑着：“就算我现在告诉您加德之死纯属意外，你能全心全意相信我吗？”
“你不会。”
加文缓缓收起笑意，轻轻道：
“我早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巫敖猛然察觉到不对劲：“不好！”
然而已经晚了。
他站的位置距离加文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加文；老皇帝几人又情绪激动得很，根本没有注意到加文的不对劲之处。
等巫敖愕然地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加文已经从怀里掏出来一管针剂，猛地往自己的手臂上注射了进去。
看他扎进去的力道，这一下应当是极痛的，可是加文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而满是堪称狰狞的笑意：
“这是他们最新研究出来的药剂，据说能让低等人鱼拥有和高等人鱼一样的实力。”
加文原本白净俊秀的脸庞上，青色的血管开始陆陆续续地在他皮肤下浮动鼓胀，在所有人的面前，加文双眼开始慢慢外凸，整个身体变形，逐渐开始朝着巫敖曾经看见过的那些怪物的方向发展。
老皇帝怔愣着看着这一幕，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王后几乎要站不稳，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怪物，终于还是没忍住，哀恸唤了声：
“......加文？”她想要去触摸一下此刻已经不成人样的加文：“加文......”
加文似有所感，偏头看了看王后。
只可惜，巫敖分明看见，加文眼中的理智和情感正在消逝，这位亚特文明的大皇子，在注射完那根邪恶的针剂之后，最终还是变成了和骸骨人鱼一样的怪物。
一样的没有理智且不知情感的怪物。
王后只能在莱拉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触摸一下此时的加文。
巫敖及时阻止了她：
“不要碰他！”他紧盯着加文的眼睛，观察着他眼中每一丝理智的消逝：
“他快要蜕变完成了，不要碰他。”
“......什么？”
王后愣愣看他。
巫敖将贝拉护到自己的身后，缓缓道：
“我说，加文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最好不要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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