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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坐在手术室的计时面板下，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手术台。手术室里的灯光黯灭，伸手难见五指。
可在方云的视野里，手术台上，有一颗别人都看不到的小球。
球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色泛蓝。
一闪一闪如同蓝宝石。
可这如梦似幻的一幕，却让方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方云第二次看到这个场景。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在昨天。
只是昨天的那颗球，是白色。
因为害怕、出自谨慎，方云当时转身就离开了手术室，暗只祈祷这玩意儿不要再出现。
当时方云想的是，可能是值班导致的眼花。
可今日再进手术室，却又再次出现类似场景，这颗球，与昨天的颜色还有所不同——
为了观察它，方云从它一出现就一直待在手术室，全程参与了今天所有手术，而且非常认真地盯着手术台上任何人的一举一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才发现，这颗小球，是缓慢地氤氲而生。初始只有玻璃球大小，无色透明。
然后先增大，后才变色，如昨日泛起了淡淡的白光。
或是今日的蓝光。
“不能再逃避了啊，外科医生，不可能一辈子不靠近手术台。”手术室里就方云一个人，他无声地呢喃着。
幻视……
如果再加上一个幻听的话，那么活儿就齐全了。
该治疗得去治疗。
方云不死心，径直慢步走到手术台旁，伸手慢慢地向光球靠近。
当示指远节非常缓慢而颤抖地靠近光球的瞬间。
神秘的画面飘转，格外不真实。
而且还来声音了。
“【捡到技能：尺骨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熟练）】。”
“目前技能等级：尺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熟练）。”
“余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入门）。”
当这一阵提示响起后。
幻视+幻听？
这是齐活了么？
还是？
奇遇？
方云会看一些小说，会偶尔有时候憧憬自己也获得奇遇，比如说什么金手指之类的。
但他的现实职业，又会让他觉得这个稍微有点不要脸。
凭啥随便走一走就能捡到技能啊？药店碧莲么？
难道是压力太大？所以就精分了？
方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觉得是压力所致的幻视和幻听的可能性还稍微更大些。
方云，今年二十七岁，目前是县医院的一名编外员工，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院聘员工。
方云的成绩其实蛮好的，本科的时候有保研资格。只是属于单亲家庭的他，在他本科毕业那年，在外打工的父亲突发了主动脉夹层，手术费用要20w多。
急诊入院，电话远程问的他，救不救？
手术结束了，成功下台。后续却又出了问题，前前后后五十多万没了，父亲也故去。
方云并不后悔。
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能有多少50w啊？
还是叔叔和伯伯以及舅舅们借了一些钱，才得以把这些钱凑齐。
硕士，方云不读了，没钱就只能暂时认命。
亲戚们没催着还钱，还稍微接济了一些，总算是把规培搞完了。只是因为学历的限制，没可能留在规培的地级市医院，回了县医院。
规培毕业前，县医院没有编制名额。时局迫人，能有个工作找进去就不错了，月薪有4k+，少量的五险一金，非常不错了。
这还是病区主任看方云表现好，才私下里缴纳的五险一金。
今年县医院倒是有传招编制的消息，但就一个名额。
只是啊，名额只有一个。
竞争对手就方云已经知道的，就有了四个。
都来历不小啊，两个本科+规培，方云并不虚。只是另外两个是衡大硕士毕业……
学历压制！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变故，方云如今恐怕早就读博士了，哪里需要去规培？需要在县医院里争这个编制？
可问题是，现在的局面就是如此。
而且，方云特别需要这样的一份工作，挣钱、还债、存钱、去读书。
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一点幻听或者幻视，或者幻想一些不要碧莲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万一，是真的呢？
方云突然睁开了眼睛，好生去打量了一下伴随幻视而得到的一个面板。
“当前技能：尺骨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熟练）。”
“换药术：（熟练）。”
“拆线术：（熟练）。”
“缝合术：（熟练）。”
“心肺复苏：（熟练）。”
“阑尾切除术：（熟练）。”
“其他技能：见习或入门。”
“注释：见习为学习积累阶段，入门为可开展，熟练为可熟练开展。其他等级未解锁。”
换药、拆线、缝合、心肺复苏这些基本技能，都是外科常见的技能。
这没啥可说的，方云全都可以熟练开展。
只是这个尺骨骨折的手术？
这可是III级手术啊，自己作为助手都没参与过几次。
我什么时候。
就熟练了？
心念及此，方云突然就发现，?G。
不对，他竟然还真的会。
他知道尺骨骨折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手术入路，他知道，不同的骨折类型，应该有不同的固定钢板，他好像还知道，尺骨骨折的大概分型，根据分型，进行相应的处理和治疗。
这？
难道？
这就是刚刚那个小球，让我获得的能力？
好像只有这种可能。
所以——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幻想，也不是幻视，更加不是幻听，也不是不要碧莲，而是，事实？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倒不是不能内卷得过他们了啊。
毕竟这里是县医院，进了医院里面后，是要做事的。
成了临时工一年。
方云是深知，获得编制的好处的，奖金系数更高，福利更加丰厚。
几年时间的打磨，方云已经慢慢散失了刚毕业时候的那种锐气和斗志，也没了当初的那种落差，也不特别觉得上天不公平。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故，人生只剩归途。
当年的选择，方云绝对不后悔。
慢慢地把自己做好，机会总会不期而遇，只是更好的自己，就一定可以迎来更好的机遇。
先不要着急。
……
方云怀揣着复杂不安的心情，走出了手术室。
有些激动，但也有些惆怅。
到底是真的吗？
下次还会不会遇见？
终于，就在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方云又一次地看到了手术室里的光团在慢慢氤氲之后，才舒缓过心情来。
期待着这一个光团，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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