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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周脑中一片杂乱。
像是有柄斧头将他的天灵盖生生劈开,左边清明阻止他继续下去,右边混沌不堪,叫嚣着翻涌着各种各样的阴暗念头。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拧成一股绳,翻搅着,钝痛无比,血液腾地烧起来,眼睛被烧灼地根本无法睁开,热气蒸腾,蒙住鼻腔,空气愈发粘稠起来,神智消失,喻周攥紧手背,手背的青筋鼓起,根根绷紧了,瞧着有些吓人。
紊乱的气息在经脉里翻腾着,凝结堵塞,一路往下——
怀中的人像是妖精一般,水光潋滟的眼睛,桃花颜色的眼尾,微微上翘,唇是糜烂一般的红,纪容与长相本就艳丽,如此点染一点红色,更是勾人的要命。
喻周喉结滚动,眼中霎时间阴暗笼罩,他拧起眉毛,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下一秒。
喻周闷哼一声,胸膛起伏,血从唇角渗出来。
他长相冷淡,眼中暗色弥漫,殿内幽暗,偶尔有阴冷月光渗进来,衬着他唇角的一抹血,宛如吸血鬼般。
纪容与初时还没发现喻周吐血了,直到面前的人忽然悄声无息地软了下去,连气息都淡了,纪容与眉心和眼皮齐齐跳动,心底蓦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唧唧:“卧槽?!”
纪容与抬头,方才端坐在轮椅上的喻周已经软了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
把人做死在轮椅上,纪容与阅男无数,这还当真是第一次。
况且,他甚至还没开始做。
喻周紧闭着眼睛,纪容与伸手一把捞住他的身体,怀中的身体已经全然软了,小皇帝唇角挂着的淤血泛着黑色,瞧着触目惊心。
整座皇宫万籁俱寂,黑暗笼罩之下,站在各自主子宫前值班的小太监也昏昏欲睡,抱着胳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不远处一盏油灯的光摇曳着靠近了,小太监头一点,茫然着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段程锦披了件黑色的外袍,阴着脸踏过皇宫,袍子在地面划出一道摇曳的弧度,墙上挂着的灯笼随风飘摇,发出淡淡红光。
有风吹过,冷的?人。
他平日里瞧着温柔,不笑时阴着脸也显得渗人。
殿里灯光一晃,烛豆炸开,发出噼啪的声音。
段程锦阴着脸坐在床头给喻周把脉,喻周唇色苍白,整张脸苍白的像是纸,泛着些许将行就木的青灰色。
纱帐下朦胧了光。
喻染满脸担忧,他抿起唇,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喻周。
“皇兄如何了?”
段程锦将手指从喻周的脉搏上移开,脸色缓和几分,一直下压的唇角也趋于平缓。
“无碍,只是被打断的经脉堵塞不通,淤血逆流,吐出来便好了。”
说完,段程锦敛了眉眼,视线落在纪容与身上。
就这么静静看了几分,纪容与被他看的微微有点儿发怵,头皮一紧。
唧唧:“嘶.......这小黑汤圆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怀疑你了吧老大?”
很有可能。
“你先出去一下。”
段程锦忽然道。
他这话是侧头对着喻染说的。
喻染微微怔了一瞬,才点头道:“好。”
他对段程锦的信任仅次于喻周。
喻染起身便出去了。
殿内只留下纪容与,段程锦,以及昏迷在床的喻周。
纪容与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臣是不是也该出去了?”
段程锦视线霎时间落在纪容与身上,目光骤然阴冷下去,男人起身,没了平日里在义父面前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男人霎时间可怕起来,这副模样有威慑力到了极致。
纪容与一下子被他逼到了角落里,撞进男人那双阴冷摄人的眸子,眼睛里瞬间积蓄满泪水,瑟瑟发抖。
段程锦居高临下地,眼眸薄凉,勾起一丝冷到极致的笑来。
“按理说,皇上情绪一向稳定,若是没人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是根本不会如此的。”
纪容与浑身抖了一下,嘴唇嗫嚅哦,发出一声小的啜泣来。
似乎已经无助到了极致。
段程锦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一嗤。
胆子如此小,又懦弱又无用,说两句话便啼啼哭哭的,这样的人,当真是软弱无用。
实在是不讨喜。
段程锦弯腰,嗤笑一声,“你说……皇上方才吐血时,周围无人,只有你在皇上身边。”
他语气逐渐低下去,“那你觉得,我最应该怀疑的人,应该是谁?嗯?”
“不是我……”纪容与摇摇头往后缩,身体颤栗,似乎已经害怕到了极致,泪水积蓄程大颗的泪珠,沿着通红的眼尾往下坠,愈发显得那张脸楚楚可怜又梨花带雨,方才他衣衫已经被喻周扯的有些凌乱不堪,有瓷白的肌肤裸露出来,透出淡淡粉色。
段程锦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眯着眸子,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当真是长了一张天生的狐狸相,惯会勾引人。”
“你平日在皇上面前……”他指尖倏地攥紧了,“也是这样把他迷的团团转的?”
纪容与被他的手指掐的有些痛苦,脸色苍白,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到衣领中,他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
段程锦轻声道,语气不寒而栗,穿堂风阴冷吹过,窗外月弦如钩,冷到极致。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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