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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肚子已经瘪了。
正在他开始觉得饥饿疲倦,开始担心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股救命的香气。那是烤肉的味道,长了这么大,他从没觉着烤肉的味道竟然是那么的香。
黑杀神寻着香味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的开阔地,一小片结满了冰的平地,平地的那一头是一个小小的山洞。一团篝火就燃在山洞的前面,火上烤着一只瘦小的兔子。
他慢慢走了过去,在洞穴的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没有动静,冰洞里似乎没有人。
肚子里又咕咕的叫唤了起来,黑杀神知道如果再不吃东西他就会立刻昏过去。
饥饿往往会让人放弃一切原则,什么所谓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圣贤之语,在肚子饿的时候就全都是放屁。
黑杀神抓起了烤兔子,像一个野人一般啃了起来,瘦小的兔子并不禁吃,几口下去就成了一具骨架。
黑杀神长吁了一口气,抓了几把雪塞进嘴里,之后整个人就平躺在了冰封的地面上。
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响起一种怪异的声音。他猛地坐起了身子,只见一颗小小的脑袋从冰洞里探了出来。
“谁?”他喊了一声,瞬间跳了起来。
再看冰洞那边,空空如也,脑袋不见了。
黑杀神愣了一会,全身竟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地上的泥土已经被冰封住了,可只有接近洞口的地方是没有冰的。他走到洞前,像猎犬般用鼻子去嗅泥土,甚至还撮起一点泥土来尝了尝。泥中果然有烧炭的味道,仿佛还混合着野兔身上的油脂。他再往下挖掘,就找到一些枯枝,几根啃过的碎骨头。只有人的牙齿,才会将骨头啃得这么干净,而且也只有人是熟食的动物。
这地方一定有人!黑杀神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人?
烟一般的浓雾升了起来,仿佛把天地完全隔开。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仿佛变得遥远了,变得美丽了,所有的痛苦都已得到解脱。
黑杀神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毛孔全部张开,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他又看到了那颗头小小的冰洞里伸了出来。那个冰洞的确很小,只能勉强通过一颗小小的头颅。但是很快,一长溜躯体就像没有四肢的蛇一般从那个小洞里窜了出来,想一支箭般从洞里射在了半空。
那支箭在空中突然间散开,就和天女散花一般。长条猛地变形,变成了多脚乌贼。
“啪”的一声,那东西落在了地上。黑杀神这时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四肢着地伏趴在地上的人。
黑杀神错愕,他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那个人就像是一个被人拧坏了的布娃娃,全身的关节全都能向一个不可能的方向扭曲。
他惊愕,惊愕过后就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人有骨头,有关节。人绝不是这样子的,绝不是。
“你就是黑杀神?”那个人突然说话了,声音怪异,艰涩而迟钝,但却绝对是人的声音。
黑杀神机械性的点点头,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人趴在地上,就像是一只大蜘蛛,桀桀怪笑:“黑杀神,地狱山庄庄主提及都会头疼的人,怎么今天也落到了这步田地了?”
黑杀神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那人手脚并用,突然往前爬了几米,说:“你很不幸啊。”
“不幸?”
“因为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说话间他又往前爬了几步,黑杀神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没有人能形容他的模样,不能、不敢,也不忍形容。
黑杀神往常自诩见多识广,即便是泰山崩塌在他的面前,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可是看见了这个人,他还是忍不住要战栗呕吐。
那人冷笑道:“现在你看见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黑杀神不能否认。
那人说:“你若被人打断了全身的骨节,然后从山崖上推下来,又在烂泥里泡了几十天,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以前非但不比你丑,而且还是个美男子。”
黑杀神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问:“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太聪明,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黑杀神稳了稳心神,他明白他的身份在这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要了解。
“你被人从高崖上推下来,又在烂泥泡了几十天,可是你还没有死?”
“也许你不明白,你脚下的这片冰原如果到了夏天,就会变成一大片烂泥潭。而我,就是掉在了这片烂泥潭里,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黑杀神恍然大悟,冰原四周有很多植被,到了夏天这些植被一定非常的茂盛。这个人能活到现在,的确是奇迹,这奇迹却只不过是些植被的烂根树叶造成的。那些叶草大量的落在泥潭里,生出奇异的霉菌,正是这些霉菌治好了那人身上的伤。
那人说:“当年我被打碎了全身的骨头,被人扔在了这里,靠着泥潭里的那些没有完全腐烂的东西充饥,我活了下来。过了几十天之后,我发现原本不能动弹的身体竟然可以动了,我这才爬出来。后来才发现,那个所谓的泥潭其实就是一个药粥,人多进去泡泡,就会有很大的益处。所以我只要没什么事就会进去泡一会,这么多年来,居然成了习惯。”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这种习惯实在不是人受的,幸好后来我又在无意中发现,这里的某些叶子只要稍加提炼,就能产生类似于大麻的作用。你是知道的,大麻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黑杀神点点头:“的确,如果有类似于大麻的药物存在,你就能少受很多的痛苦。”
那人说:“或许你从没尝试过那种极端的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全身关节被人活生生的砸断,骨头摔成了碎片,可头脑却又是非常的清醒。呵呵,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死亡都是一种妄想。那种剧痛能让你发疯,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镇痛。”
黑杀神耸耸肩:“说实话,我从没经历过。”
那人笑了起来:“所以你永远都无法了解我曾经历了什么……算时间,你身体里的药物应该也开始发挥功效了吧……”
话音刚落,黑杀神只觉脚底下一阵酸软,双腿一阵无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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