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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村长介绍，张磊几乎认为他是一个农民。
不过，村里人对他很是敬重，就连村长，对待他也是一副和和气气，不敢得罪的样子。
刚进了石头家的院子，还没见到石头，乡医就眉头紧皱：“有煞气！”
石头妈顿时就哭了：“陈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乡医道：“不要惊慌，冤有头，债有主，一切自有因果。”
这神神叨叨的几句，白柔听在耳里，颇有几分不满，这是乡医吗，这不整个一神棍嘛！亏得大家还这么信任他，真是…
乡医进了屋，看到床上的石头，只看了一眼就道：“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里面肯定有鬼神作祟，孩子最近是不是老喊痒痒，还老说一些胡话？”乡医说着，转头看了眼石头妈。
被乡医说中，石头妈拼命点头：“救救我的孩子！”她拽着乡医的胳膊，拼命摇动。
乡医还是那句话：“不要惊慌！你去取一把米来。”
石头妈就问：“大米还是小米？”
乡医道：“大米。”
不一会儿的工夫，石头妈把大米拿过来了，乡医接过米，嘴里不知道念些什么，拿着米的那只手就在石头额前晃动。
突然，他嘴里不念了，把米往空中一洒，大喊一声：“闪开！”
大家都后退一步，米洒到地上，乡医又是趴下，用力一吹，米粒中间就出现了一道蜿蜒的形状。
“这就对了。”乡医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你家的小孩子这是得罪了蛇仙。”
这种鬼话，但凡是有点文化的人都不会相信，张磊，白柔，杜强，林安，严槐没一个不觉得乡医扯淡的，然而，稻子妈或许是救子心切，对乡医的话深信不疑。
“该怎么救我的孩子？陈医生？”石头妈问道。
乡医道：“这样，你找个偏僻的地方，用石块为蛇仙摆个祭坛，带两壶油，一袋大米，一袋小米，十斤鸡蛋，放到祭坛上面，第二天你再去看，如果那东西没了，就证明蛇仙原谅了你的孩子，如果东西还在，那应该就是没救了。”
真是，越说越扯了。
如果说，放鸡蛋还说得过去，毕竟蛇是会吃鸡蛋的，可是，大米，小米，难道蛇仙吃米？生吃？还是蒸熟？更可笑的是，还有两壶油，蛇仙也要炒菜的吗？
在一旁听着的严槐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够了！”
乡医心里本正得意着呢，严槐这么突然的一吼，着实吓了他一个哆嗦。
“你这孩子，吵闹什么？”乡医转过脸责怪道。
严槐道：“我也是学过医的，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蛇仙不蛇仙的，小孩子身上痒痒，那是起了红疹子，这是湿气导致的，孩子感冒发烧，或许是因为在山洞里受了惊吓，再加上被毒蚊子咬了，感染了病毒，说胡话是因为他在发高烧，你发高烧你也说胡话，你口口声声顺什么蛇仙，如果真有你说的什么蛇仙害人的话，那么我们就应该抓到它，枪毙它，而不是给它上供，这是为人的尊严！”
乡医道：“你这孩子，你不知道敬畏，我不怪你，蛇仙可不会饶恕你，今天你要是不带十斤鸡蛋给蛇仙上供，你就等着发烧吧你！”
严槐道：“我就不上供，我等着你说的什么蛇仙来找我，我一刀捅死它，取它的蛇胆。”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神仙斗法似的，村民就站在那里看热闹。
当然，关于这事，张磊心里是明白的，但是明白也只是自己心里明白，破除迷信为什么难？就是因为迷信那套说辞真的是太圆滑了，怎么说怎么是。
治好了，他跟你说神灵保佑，治不好，他跟你说你的罪孽太重，神都保佑不了你。
总之，一句话，一切都是因缘，一切都是因果，想要彻底破解迷信，除了实际效用，就是从话术上找到他们的漏洞，击败他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争吵还在继续，张磊懒得听，也听得烦，眼不见心不烦，他悄悄离开了屋子，来到院落，点上一根烟。
付超本也在人群之中，见张磊出来后，他也跟了出来。
这几天，付超因为为弟弟守灵，所以这个案子他也没参加，一直闷在家里，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几天的时间没见面了。
付超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跟上来以后，他也没开口，张磊看着原来那个积极勇敢的下属被折磨成现在这样，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案子还没有告破，凶手还没有找到，除了这些，张磊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给付超带来安慰。
相对，无言。
最终，张磊还是抽出一支烟，递给付超，同时自己也续上一根。
啪啪！
两支要点燃，在抽了一口之后，付超开口说话了。
“老大，你相信鬼神吗？”
这是个高深的问题，高深到你或许一辈子也摸不到它的边际，同时，这也是个简单的问题，简单但你只需要回答信或者不信。
“嘶~”张磊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很难说。”
付超道：“为什么？”
张磊转头：“敬鬼神而远之，你说，孔夫子信不信鬼神？”
付超愣了一下，摇摇头道“”“这很难说。”
张磊道：“是啊，我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对鬼神之说，也不是彻底的反对，毕竟，人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凡是精神的东西，都有点不可捉摸，就比说欧洲，二战的时候，很多不信上帝的人在战争将要打响的时候也会祷告一番，有些事情，也确实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付超点头，张磊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很赞成那句敬鬼神而远之的话的，鬼神，可用，可敬，不可信，我们刑侦这一行，信的是证据，信的是法律，信的是对人民的职责和忠诚，信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信仰，规律，你掌握了，它就永远是那样，所以有迹可循，可信，鬼神就不同了，今天灵，或许明天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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