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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禾看了一眼愠怒的秋铃，又看向神情淡漠的宋舒白。
“我说着玩儿的，小秋心有所属，再开她玩笑，就不理我了。”
许之玟看过来：“是吗？小秋有男朋友了吗？”
秋铃干笑道：“没有。”
许之玟嗔怪地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从来不着急正事，你还小，看看舒白和小魏，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落个家。”
倒是袁立比较看得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随他们去吧。”
说罢，他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康董的身子好些了吗？”
许之玟叹了口气：“康董年岁上去了，就那么摔了一跤，人就躺下了。这几天舒白一直忙前忙后的，人都消瘦不少。”
秋铃愣住了。
康董进医院了？所以这些天他没有联系过她，是因为在医院照顾康董？
袁立看了一眼宋舒白，感叹道：“康董有宋部长，真是福气啊，这么些年，就和半个儿子一样。”
宋舒白垂眸：“袁董说笑了，伯父自幼看着我长大，对我恩重如山。”
袁立点点头，又问道：“那康董的女儿……是不是也要回来看看呢？”
宋舒白点头：“后天的飞机，我到时候去接她。”
袁立笑道：“宋部长真是有情有义啊。”
“康愉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应该的。”
秋铃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仿佛就是听着领导们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细细想来，是啊，又能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嘭”的一声。
许之玟笑道：“放烟花了，快到12点了。”
大家都看向窗外。
秋铃也和他们一起，回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中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在人们的脸上映射出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喜怒哀乐。
一声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中，宋舒白轻声说了一句话。
“新年快乐。”
只有他和她站在窗边，隔着病床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秋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新年快乐。”她说。
烟花消逝的瞬间，秋铃的心也如同那些灰烬一般，沉沉下坠。
十二点半的时候，袁立和许之玟起身准备告辞。
秋铃也走上前：“那我也回去了，魏总早点休息。”
魏禾看着她，半晌：“新年快乐。”
秋铃笑道：“魏总，新年快乐。”
一行人走至电梯处，许之玟问道：“小秋，你开车了吗？这个点不好打车。”
秋铃说：“谢谢许总关心，我开车来的。”
许之玟点头：“这就好。”
她又转头问宋舒白：“你还是坐我的车吧？”
宋舒白迟疑了一下，回道：“玟姐，您先回去，刚才朋友约我跨年，我现在过去找他们。”
许之玟笑道：“哎呀，我都忘了，你们年轻人，肯定还有第二场热闹的。”
在车库告别之后，秋铃上了自己的车。
她点了火，没有着急开车。
在驾驶座上发了会呆，她打开了中控台的音响。
是李宗盛的歌。
在悠长的旋律里，秋铃有些困了。
直到副驾驶的车门处传出了响动声。
秋铃缓缓睁开眼睛。
一股清幽的栀子花香钻进她的鼻腔里。
宋舒白看了她一眼：“困了？”
秋铃坐好：“有一点。”
“要不我来开车？”
秋铃想了想：“好。”
秋铃有时候不知道，她和宋舒白的这点默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她但凡有点骨气，就该上了车自己开回家。
半夜的街道人声鼎沸，宋舒白看了一眼飘红的导航。
秋铃看着热闹的行人，问道：“我们要不要也找个地方停车，下去玩一玩？”
她感慨道：“大学毕业之后，我都没有跨过年了诶。”
半晌，宋舒白开口：“这两年委屈你了。”
秋铃愣住了。
恍惚之间，她想起刚才在医院里，他说的话。
“后天的机票，我去接她。”
他曾经的未婚妻。
他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她从来无法想象，宋舒白这样的人，是如何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的。
现在，那个人要回来了。
她轻声问道：“哪里委屈。”
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宋舒白答非所问：“魏禾很喜欢你。”
秋铃笑出了声音。
“他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秋铃，不要赌气。”
他沉沉打断她的话，眼睛直视前方，并不看她。
“你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我为你开心，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祝福你们。”
十分钟，车子只前进了200米不到。
秋铃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
“宋部长，到底是我有什么想法，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宋舒白微微皱眉。
“我说了，秋铃，不要赌气。”
“怎么，你的未婚妻要回来了，就迫不及待一脚把我踹开？”
秋铃盯着他，目光如炬。
因为堵车的缘故，车子的不规则蠕动让她有些反胃。
加班的时候没有吃晚餐，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她头晕眼花，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难受得紧。
良久，宋舒白说道：“与她无关。”
秋铃笑了。
“所以，新年新气象，我们之间这种不正确的关系，也应该画上句号了，是吗？”
她的腹部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五脏肺腑仿佛都抓在了一起。
没有人告诉她，原来快要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会这般难受。
她没有体验过爱情，没有爱过其他人。
这段感情，是她先孤注一掷地说了开始，到了结局，她却无法做主。
宋舒白的右手轻轻覆上她的。
“秋铃，你别这样。”
她笑得流出眼泪。
宋舒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一个翩翩公子。
他不曾失态，即便最暴怒的时候，他也只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几句。
魏禾曾经问她，她喜欢他什么。
她的一切都沾染了栀子花香的味道，两年了，她终究没有办法拥有那朵栀子花。
繁华的跨年夜，人声鼎沸的商业街。
有人允诺要永远在一起，有人甜蜜表白终成眷属，有人鲜花美酒举杯畅饮，有人相拥而眠酣睡沉沉。
而秋铃，在所有人的热闹和欢呼里，无声而剧烈地哭泣。
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可她没有勇气予以回应。
宋舒白轻声开口。
“秋铃，我以为你一直很冷静，也很清楚我们的关系，但现在看来，是我估算错误。”
秋铃闭上眼，等待他的宣告。
“我们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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