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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拿起自己的包：“既然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差不多了？”宋舒白皱了皱眉头：“凭你在df的履历，你难道看不出来，天宸的资产状况千疮百孔？”
他眼睛微微阖起，语气中有淡淡的不耐：“董事会决议取消和天宸的后续合作，只有我执意为之。”
秋铃愣了愣，半晌才道：“你……为什么？”
从三年前魏禾第一次出现开始，他就对魏禾有着很深的敌意。
他为什么要帮魏禾？
“我不是帮魏禾，”宋舒白开口，仿佛能听见她心里的话：“魏禾的商业头脑不错，天宸也有很好的前景，这次的危机不过是家族企业的通病，我只给他一次机会，能不能处理好他自己的家事，就看他自己了。”
宋舒白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她在心里幽幽儿地想。
秋铃默了默，说道：“宋总的好意，我会转达的，谢谢。”
“我帮他，不需要你来谢。”宋舒白站起来：“走吧，回家。”
秋铃闻言，警惕地看着他：“回家？回什么家？回谁的家？”
宋舒白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
“你出来一个下午，小蛋黄不是在家里等你？我送你回小区，你想去那层楼，我不会勉强你。”
他离开家里的时候，看到秋铃的车还停在小区车库里，没有开出来。
秋铃还欲开口，宋舒白淡淡打断她：“我现在没有心思跟你耗，秋铃，你不必和我生分至此，你没听说过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秋铃皱眉：“我也不想和你耗。”
“那就走，回家。”宋舒白微微叹了口气：“我有些累了，听话。”
秋铃听出了他语气中强烈的疲惫感。
她忽然想起陈柯的话。
他昨天晚上回华融，一夜未眠，早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又折腾了那么久……
秋铃抬眼看上去，宋舒白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他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和她纠缠了这么久，又赶过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算了，秋铃低下头，她拿起包，轻声道：“走吧。”
宋舒白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几秒，他缓缓迈开脚步。
周日的公司空无一人，宋舒白和秋铃一人站在一个电梯的角落里，透过电梯内的镜子，秋铃看见他的身体微微倾斜，浅浅地靠在轿厢上。
秋铃无声的敛眉。
他看上去真的很疲惫。
秋铃想起她刚认识宋舒白的时候，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华融为了欢迎新人，组织了一次聚餐。
作为投资规划部的分管领导，许之玟和宋舒白也参与了。
秋铃记得很清楚，饭局结束，大家各自道别。
而宋舒白因为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便徒步走回华融。
秋铃看向他的背影，缓慢而沉重的，渐渐消失在夜色和朦胧的灯光里。
海市的周末那样的繁华吵闹，人声鼎沸，可秋铃的眼里，只有那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周围的一切被雾化，如二倍速般快速播放。
她的视线就像一条道路，奔向宋舒白的方向。
他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有了重影，但看上去仍然那么形只影单，仿佛不曾有人与他同行。
可方才，他们分明都还陪着他的。
在秋铃的认知里，宋舒白不同于她曾经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他始终稳重冷静、充满力量。高高在上，又深藏若虚。短短几句话，足以抚平秋铃的惶恐和惊惧。
他应该花团锦簇，一路繁荣。
他不应该这样。
秋铃心里闷闷的。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她迈开步子走出去，宋舒白在背后喊住她。
“你开车吧，”他沉声道：“我现在状态不太好。”
秋铃接过他手中的车钥匙。
她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雷克萨斯车标，愣了愣：“你不是换成奔驰了吗？怎么……”
“还是这辆车开着更顺手一点，”宋舒白淡淡说道：“走吧。”
行车路上，两人都出奇的沉默，仿佛下午的失态和纠缠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副驾驶，宋舒白的手指撑在眉弓处，闭着眼，眉头微微皱起。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太累了。
不知为何，秋铃有些不忍打破这份静谧。
天宸距离香江豪庭不远，十几分钟后，她在小区车库停好车，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宋舒白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地看了一眼外面，随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们之间还是沉默着，沉默着进电梯，沉默着按了楼层。
电梯到了四楼的时候，秋铃脚步向外迈出。
宋舒白伸手挡住电梯门：“小蛋黄……也喜欢他吗？”
秋铃顿了顿，说道：“喜欢。”
宋舒白收回了手。
秋铃屏息往前走。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住，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一回到家，小蛋黄嘟着嘴便扑了过来：“妈妈妈妈……”
秋铃一把抱起她：“小乖乖下午都干嘛啦？”
“吃了婶婶做的甜点，听了动画片！”
小蛋黄年纪还小，秋铃不让她看电视，买了录音机，每天下午给她放动画片听。
秋铃笑着和她玩闹了一会儿，接到了魏禾的电话。
“工程那边给我打电话了，钱他们已经收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电流声的干预，秋铃听着魏禾的声音很是疲惫。
她放下小蛋黄，走到阳台处，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魏禾愣了愣，笑道：“还好，可能是开了一天的会，头有点晕。”
沉默的空隙，魏禾再次开口：“资金的事情，是你让宋总帮的忙吗？”
秋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魏禾转移了话题：“没什么，你吃晚饭了吗？”
秋铃沉默了一会儿。
“下午我在天宸处理事情，他给你打电话，是我接的，他让陈柯过来协助我核账，考虑到你后天才回来，他提前垫付了资金，等你回来以后再走欠款流程。”
她几乎是有些机械地说着这些公事公办的话，就连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魏禾叹了口气：“抱歉秋铃，我累糊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秋铃笑了笑：“我明白。”
她是真的明白。
爱一个人，本身就是患得患失，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她再知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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