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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
这几个月来，自己确实忘记了。
忘记他本来就是一只妖怪。
还是个可能会吃人的妖怪。
或许是这只狐狸表现的太过蠢呆，才让自己放下了戒心。
现在自己被他的尾巴捆着，完全动弹不得。
若是这狐狸暴走吃了自己，真是没处说理去。
墨北尘垂下头，不停在脑中思索该怎么办。
温之涯却没有给他沉思的时间。
他用了几分力，将墨北尘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
“北尘，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扪心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墨北尘抿了抿唇，语调淡漠，“那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我救了你的命，给你吃食，给你住所，到头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温之涯倏地一呆。
是啊。
墨北尘是个好人。
他对自己很好。
是那种不计回报的好。
可是自己又在做什么...
温之涯沉默了下来。
见状，墨北尘缓下口气，“温之涯，我说过，不需要你以身相许，若你一定要如此，便离开吧...”
心里刚有的一丁点儿愧疚，因为墨北尘的这句话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温之涯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北尘，你对我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墨北尘缓缓点了下头，“你想要我对一只公狐狸有什么感觉？”
温之涯再次皱起眉。
公狐狸公狐狸！
每次都说自己是公狐狸！
公狐狸又怎么！
墨北尘复又开了口，“你先放开我。”
温之涯摇头，“若放了你，你以后肯定又不理我了。”
墨北尘顿了顿，“不会。”
是真的不会。
毕竟这只狐狸的尾巴还是很好摸的。
但是温之涯明显不相信，语气还是充满怀疑，“你骗我。”
“你若是还不放开我，我以后才会真的不理你。”
听到这话，温之涯忽然想明白了。
反正放不放开，墨北尘都会生气。
那...
说什么都不放！
温之涯伸出另一只胳膊，将墨北尘抱了个满怀。
又凑到他颈边，长长地吸了口气。
墨北尘僵着身子，喉结微动，“你...”
“北尘，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山间的微风，清冷又怡人。”
墨北尘：“你快放开我！”
“不放！”
“你！放开！”
“就不放！”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般，吵成一团。
温之涯说什么都不肯放。
墨北尘吼了几嗓子，见实在没用，只能换个方法。
“温之涯，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温之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想让我放开你也可以，你亲我一下。”
说着，他还点了点自己唇边，“亲这里。”
墨北尘“......”
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你搞清楚，我是男子。”
“我又不瞎。”
“你们妖怪是不是...从来不顾及性别？”
墨北尘叹了口气，“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们凡人和你们妖怪是不一样的。”
温之涯沉默了几秒，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嫌弃我是公的？”
......
难怪墨北尘三句不离自己是公狐狸！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是不是也侧面说明...
如果自己的人形是位女子，墨北尘就不会拒绝了？
那他不是对自己没感觉，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已！
想通这点，温之涯的笑容更大了。
“你说的也对。我们妖怪并不在乎所谓的性别，心爱之人的性别向来不重要。”
“但是...”墨北尘低声道，“我在意...”
温之涯又低落了下去。
这人怎么这么执拗的。
性别有那么重要吗？
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公狐狸。
就算妖力在身上，能变化成貌美女子，又有什么用？
温之涯泄气地说：“可是我蛮喜欢你的，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这不是喜欢，只是感动。”
墨北尘放轻声音，“若救了你的是一位女子，你也会这般。”
温之涯先是安静了两秒，复又郑重其事地摇了下头。
“我不觉得。”
他将人搂进怀里，头摆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不瞒你说，我其实并没有动过情。我也不知道动情是什么感觉。”
“可是我就是很想靠近你，看到你就很开心，心里就很满足。”
“我觉得我很喜欢你，应该不是假的。”
闻言，墨北尘有些惊讶。
这只狐狸说话好直接...
竟然一点儿弯弯绕绕都不会。
而且情意也丝毫不掩饰。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听进去。
墨北尘有些恍惚地想。
难不成他真是对自己有情？
可是他是公的啊！
公的啊！
不行不行......
“你先放开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以吗？”
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为了先逃脱这只狐狸，只能用这种缓兵之计。
温之涯却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北尘你这话的意思是，愿意跟我试试吗？”
墨北尘“......”
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温之涯的表情又很开心。
墨北尘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最终只能轻轻点头，“我可以考虑...前提是你不能再用尾巴捆我。”
温之涯嘿嘿一乐，重重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好！”
墨北尘一愣，猛地红了耳朵，“你！再加一条，不能碰我！”
温之涯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
“好吧好吧...”
温之涯恋恋不舍地松开尾巴。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墨北尘松了口气。
被尾巴捆了这么久，总算是得了松泛。
他活动了两下僵硬的手臂，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着休息的房间走了过去。
温之涯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开心到脚步都虚浮了起来。
真好。
墨北尘虽然还是拒绝，但是至少他退了一步。
而且自己也将话跟他说清楚了。
他日后应该不能再拿公狐狸说事。
想到还是蛮开心的。
墨北尘并没有回头。
但是余光还是能看到，身后某只狐狸正在疯狂晃动的巨大尾巴。
这么开心吗？
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呆。
这么呆的狐妖，也难怪会被狼群伤成那样。
想到这里，墨北尘的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细想了想，有只狐妖在身旁陪着自己，倒也不至于太孤单。
毕竟自从老住持去后，这个破庙就再也无人进来过了。
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六年。
忽然有了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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