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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月份。
趁着毕业即将离别，林桉跟室友们一起出门游玩了两天。
她们冒着很安全的风险坐了两次过山车、站在栅栏外面看快要睡着的斑马、打卡不那么美味却很昂贵的食物、在很小也有点热的空间站了两个半小时就为了仰视livehouse里那些生猛的青春。
毕业那天，林桉跟室友们穿着姐妹装，相互给对方化妆、做造型。
四人一起下楼时，冯清嘉语调忽地提高：“哟吼！是谁的老公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了?G？”
林桉抬眼望去——
玻璃门旁直直站着一个手捧鲜花的男人。
她小跑过去，站到方耀跟前。
“耀哥~”她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花，“是向日葵呀！”
方耀嗓音低而沉：“毕业快乐，桉桉。”
高中没当面说给她听的这句话，再说一遍时，竟又觉得不真实。
林桉接过鲜花，欢喜道：“谢谢耀哥！”
计科学院下午才拍集体毕业照。
上午是林桉和室友们拍照的时间，用小小的电子设备记住彼此想要再次见面的脸。
于是方耀和他的室友们成了她们的免费摄影师。
四个人一会儿跑到教室摆姿势、一会儿在楼道斜着站成一排、一会儿又去操场上奔跑。
庄徐洋给她们看照片时，方耀给林桉拍了几张个人照。
冯清嘉问道：“你俩要不要合拍一张？”
“要！”
林桉把相机递给她，然后走到方耀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谢樱在一旁指点：“哎呀！这样拍多没意思啊！亲一个呗！”
方耀紧了紧她的手，垂眸询问她的意见。
林桉直接踮起脚亲他的侧脸，冯清嘉趁机按下快门键。
这张照片后来被他们洗出来跟其他照片夹在了一起。
因为封校，家长们不能进来跟孩子一起拍毕业照，毕业生们顶着烈日站在临时搭起的架子上排队等待合影。
毕业照拍完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把学士帽抛起来，大声喊道——
“我——们——毕——业——啦！”
跟方耀结婚后，林桉基本上是住在他们的新家，很少回宿舍。
但她毕业这天没跟方耀一起回家，而是待在宿舍跟室友们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她们点着香薰蜡烛，围坐在白色桌子旁边，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在只有微光照亮的房间谈论过去和未来。
原本计划的毕业旅行被戴口罩的生活打乱，只好暂时搁置。
大家约定好经常在群里冒泡，分享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情。
——尽管她们最后还是忘记了这句话，只在彼此过生日或者过节过年时才在群里发言。
四个人聊到凌晨两三点才散会。
林桉整理桌子时，不小心碰倒了方耀送她的鲜花——
一个信封从里面掉出来。
她伸手捡起，打开台灯看上面的字。
信封上写着——
【送给桉桉的情书】
林桉想起来，之前参加一周情侣活动时，双方都写了一封情书。
她当时觉得太羞涩了，没好意思拿出来给方耀看。
没想到他先把情书拿出来了。
林桉小心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
高中时方耀也给她写过一封信，那时她心疼方耀，心疼他写出来的文字处处透露着他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可现在她手里拿着的是他写的情书——
亲爱的桉桉：
这是我第一次写情书。
这是我第二次给你写信。
这是我曾经无数次想要跟你说的话。
在遇见你之前，我时常感到自己被命运操控。
我的肉体或许还鲜活着，而灵魂早已枯烂。
十二岁以前的人生里，我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爱。
生活在我这里变得毫无意义，但我总是在夜晚不停地分析这个与我无关的世界。
我越来越了解自己。
却无法拯救自己。
——后来你出现了。
从一根烟花开始。
抱歉桉桉，那天我对你说了很不礼貌的话。
但实际上，我被你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后来每一个夜里我都会回忆一遍，每一次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明媚的人？
抱歉桉桉，从这么早开始，我就把你映在心里了。
但我依旧还是那个没有得到过爱的人。
所以我没想过未来。
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
我不懂爱，也不会爱。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在那之后，每一个有梦的夜晚——
你都会来。
抱歉桉桉，我之前是个这样坏的人。
可是我没想过接近你，更没想过伤害你。
或许等你有了男朋友之后，我就要把你移出我的梦里了。
高中运动会那天，你再一次主动跟我讲话。
你在日记里写“方耀同学动不动就不开心，似乎不太喜欢我”。
不是的桉桉。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对待你。
明明在梦里，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可是现实中，我们还是陌生人。
我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尤其是你这样阳光开朗的人。
抱歉桉桉，你主动接近我的每一次，我对你的态度都很恶劣。
清醒的时候，我知道该让你远离我了。
我总是把你推开，说很多很混账的话。
对不起啊桉桉，总是让你难过。
你替我挡刀的那一刻，我真正确定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抱歉桉桉，我之前那么愚钝，一直在退缩。
你在日记里用一些奇怪的符号记录关于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拯救我。
但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你就行。
因为喜欢你，才不敢靠近你。
被拘留的那一年里，你是唯一让我坚持下来的动力。
如果我无法站在你身边，就请让我站在你身后。
看着你交男朋友，看着你大学毕业，看着你结婚……
抱歉桉桉，我之前这样懦弱，没把你纳入我的未来里。
桉桉。
桉桉。
我喜欢叫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好听。
桉桉，谢谢你。
在我无数次挣扎要不要把你推开时，你总是毫不犹豫向我奔来，哪怕我那样伤害你。
如果我从来没得到过月亮的偏心——
我就慢慢老去。
好在你来了。
桉桉，我爱你。
每一次叫你的名字时，我都会在心里说“我爱你”。
提笔前我有很多话想说，但落笔时觉得任何文字都无法表达清楚我的意思。
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写下你的名字。
桉桉。
你像月亮。
你说“在你的世界里，月亮只属于你”。
桉桉。
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月亮。
是你。
——方耀
二?一八年九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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