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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呗，跟我看看去，万一周浪哭晕在厕所就不好了！”
徐玮又拉着两个男的跟他一起去。
里面是隔间，也不知道周浪进了哪个里面，三个人就站在那厕所门口喊他的名字，时不时开一些玩笑。
徐玮想起什么，贱兮兮的说：“对了，你们听没听说过，胖子营养都长到一身肥膘上了，据说那什么功能就不是特别好。”
青春期的男生都爱讲两句黄色笑话，跟他来的那两个男的也都大笑起来。
“周浪，你别站着茅坑不拉屎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上厕所呢，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行了吧？”
三个人等了会儿，厕所里一点动静都没。
慢慢的他们也觉得没意思了，有人提出作业还没写完要回去，徐玮最后骂了句：“真开不起玩笑！”
等外面安静下来很久。
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才被推开一道小小的缝。
周浪忍住啜泣，脚步虚浮的走下台阶。
为了不让他们听见哭声，他的小臂上被自己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洗了把脸，洗手池墙上挂着的镜子里，露出哭到浮肿的一张脸。
为什么长得胖就要收到歧视……
到底怎样才能听不到这些声音……
周浪如同失了灵魂的傀儡般，向外走去。
已经快打预备铃了，厕所和走廊上都没人。
他听到十班的欢声笑语，里面好像一声声都在提他自己的名字。
视线挪移，他看到了对面教学楼上，一片蔚蓝的天空。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呆滞的一步步往楼道走去。
天台。
郁殊正接着电话。
“你过来了吗？”
“还有五分钟车程。”
“哦，行，其实你不来送也行，不过是广播批评一下。”
对面笑了一下：“不行，小殊，不只是广播批评。”
“如果我不去给你送校服，这个天气你还会被冻成傻殊。”
郁殊：“……哦。”
“我怎么听见你那边还有风声，你不在班里抱着电暖气跑哪去了？”
“……天台。”郁殊站起来，迅速结束话题，“我挂了，广播站等你。”
郁殊一气呵成挂了电话。
她今天到的早，精英b班还没人来开门，便直接上了天台等。
程澜今早开车时，在后座发现了她的校服外套，便说要给她送过来。
早上空气凉，还有风，但郁殊并不冷。
相较冷她更怕热。
郁殊把手机调成静音，转身往回走，却忽然看见了对面教学楼上同样站在天台围栏后的周浪。
他什么也没在做，只是站在围栏后，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周浪好端端的跑高二楼顶上干嘛。
她脚下站着的才是高三楼。
郁殊莫名有种强烈的说不上来的预感，她皱了皱眉，从来时的路离开。
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有连廊，到对面天台很近。
等她走到周浪身后，预备铃也正好打响。
等铃声落了，郁殊才开口：“周浪？”
周浪好像收到了惊吓一样，仓惶的转过身。
看到是她，周浪喃喃道：“你也来天台……”
郁殊看着他明显痛哭过的眼，想起他对联考成绩不是很满意的事。
人家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好像被自己打扰了。
郁殊真不会安慰人，加上她自己考去了精英b班，好像说什么都有何不食肉糜之嫌。
于是郁殊沉默了会儿，谨言慎行，“是……”
周浪看到她眼睛红红，眉宇微蹙，更加确信了她和自己目的一样的想法，哭道：“你来什么天台啊……郁殊，你……你别难过，你现在很漂亮，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不自信……”
郁殊：“……？”
周浪继续哭喊：“你相信我，你不要想不开，你现在回班，他们看见你的脸绝对说不出来丑字的，绝对不会笑话你的！”
其他废话通通变成耳旁风，郁殊抓住重点，“你来天台是打算跳楼？”
周浪一愣，反应过来什么，呆呆的往后退，“原来你不是……”
天台的围栏到他胸口，周浪动作不快要翻越过去没那么容易，郁殊距离他也就七八米距离，二话不说冲过去。
可人一旦破釜沉舟平日的没有的潜力也会被激发，郁殊往前的同时他也扶着墙一个撑体就翻了过去。
“周浪！”
郁殊看着那下坠的身影一颗心猛的提起，手向前狠狠一抓！
她只抓到了一片衣领，但周浪并没有坠下去，两个人茫然的对视，郁殊心如擂鼓的俯身去看，才发现围栏外还有往外突出来的一截半米宽的墙。
周浪就摔在了这上面。
她听见对面高三教学楼一阵又一阵遥远的惊呼，伴随着“跳楼”等字样。
周浪也看了过去，满楼的人都跑出教室，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他的名字，他还看到了人群中瞪大了眼的徐玮。
老师们在疯狂往这边赶，老涂抓着三楼栏杆对着这边疯狂大喊：“原浪同学！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周浪还在墙外边，危机并没有解除。郁殊骂了一句，两只手抓过去，死死掐住他的胳膊。
“你他妈有什么想不开的跳楼！”
这围墙直接顶到她锁骨，宽二三十厘米，对于她的身高和臂长来说非常不友好，郁殊用不上什么劲，只能把两只手都死死抓出了青筋。
“我没在宿舍里洗澡是因为我充不起宿舍热水卡的钱，可是我有用冷水冲澡，我真的有，我也没有坐坏两个凳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编排我。”
“他们好吵，我真的受不了了，论坛上把我评选成了丑男，他们为什么恶意这么大，郁殊……你没有缺陷，没有被人连着那么多年嘲笑过，你不明白！”
“放你娘的屁！”郁殊不敢分心，仍然死死的抓住他，“我没有缺陷？我家还有我的残疾证呢！”
周浪苦笑了一声。
郁殊知道他不信，“……言语一级残疾，录入国家系统的你可以查，或者去问郁楠，我天生就不会说话，初中才治好，而且到现在也根本说不好。”
她说的太真，周浪听愣了。
“可你现在……”
郁殊打断他，语速飞快：“杨彩慧挑我读英语，我真的不会，因为没练过，连着说五六个汉字对我来说都很累，更别说英语，说长句子都是努力装的！”
郁殊咬着牙关，“我从小就是被嘲笑到大的，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哭缺陷？”
程澜上前的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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