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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小子是心烦意乱上自己这儿找人跟他一起烦的。
顾林森扶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略带新奇的打量着这个混世魔头，“这我说不好，你得把人带来。”
不等程澜说话，韩尚忽然敲了敲门，“爷，郁小姐和她姑姑向这边来了。”
程澜一愣，回眸看过去：“你下午那个病人叫郁殊？”
顾林森点头，“你认识？”
程澜不跟他废话了，“好好看病，我先走了。”
韩尚往外看了一眼，“现在出去会被看到。”
程澜没犹豫，给韩尚使了个眼色后，直接推开科室阳台的推拉门。
顾林森便道，“我有职业操守，你不能待……”
话音未落，就见一米八几的男人扒着窗户台翻了过去。
韩尚也如法炮制。
这是二楼，窗户对着的是医院后面的小花圃，虽然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出意外，但顾林森还是猛的提起一口气。
匆忙追出去，“喂！你这样被人看见了别人还以为我欺压病患呢！”
一低头，楼下却没人。
不等他多想，郁殊和郁如薇已经走了进来。
顾林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看见女生的脸，心里顿时有几分玩味。
怎么她一来，这程澜像是看见了前女友一样。
顾林森收回视线，查看了她们的预约截图后，开始问诊。
郁如薇此番带郁殊过来，就是想做一个详细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在。
检查之前，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是我侄女过往的病历。”
线上预约时郁如薇已经简单介绍过了郁殊的情况，顾林森知道她是原先不能说话现在治好了，详细的并不知情。
顾林森拿过来看了看。
表情微妙的一变。
天生失语症，十三岁治好。
跟程澜说的对上了。
合着她就是本人。
顾林森合上病历，点点头，“行，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检查做起好吧？你坐下。”
顾林森则转身，从角落的书柜里翻找他要用到的道具。
书柜靠近阳台。
顾林森鼻子非常灵敏，一走近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资本主义的清淡香气。
跟程澜身上的味一样。
顾林森无语片刻，装作找东西没找着，直接去了阳台。
程澜闲坐在栏杆边缘，一脚正踩在栏杆外放空调外机的地方。
两个人对视，顾林森怒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走了吗？”
程澜慢条斯理道：“师兄，我恐高。”
恐高个屁！
也得幸亏这边阳台对着的是后院，蚊子多，来的人少，不然早被他吓死了。
他是招架不住程澜的，顾林森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加上想到两个人关系斐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屋，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了。
回位置时，他拿出了一张大海报挂在身边的白板上，用指挥棒指着。
“我们先来测试一下发音，我指哪个你读哪个。”
郁殊一看见那海报目光就定住了。
海报很大，色彩鲜艳，上面画着各类蜜蜂花朵和背着书包的小朋友，内容则是宝妈经常会买的那种装了电池按下去会自动发音的声母韵母表。
充斥着廉价塑料感。
郁殊觉得自己不是在看病，是在参加幼儿园入学考试。
“这个怎么读？”顾林森丝毫不觉得这张海报和周围极简工业风的装修格格不入，指着第一个字母问。
郁殊沉默了一会儿，张口：“阿。”
“这个呢？”
“芋。”
“这个？”
“噢~”
“还有这个。”
“嘤。”
程澜借着屋子里的穿衣镜看她各种嘟嘴，唇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
顾林森把海报收了起来，又打开投影，搜出来一本中小学生阅读，随便挑了一段让她念。
现在到了考小学和中学。
郁殊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标准匀速的读过了每一个字。
顾林森在纸上迅速写下点评，然后又搜出来一篇《滕王阁序》。
这是高中要学的课文。
郁殊自然不可能不会读。
高考考纲要求背二三段，于是于是也直接从第二段开始：“时维九月，序嘱三秋……”
“不不不，我知道你们高中生学过，从第一段开始，大胆读，我就检测一下你发音不是抽查你正确率，这里面的字我一个博士也认不全。”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开头还挺简单。
到了后面的“?り?Ａ佟薄
郁殊不负众望的卡了壳。
第一个字不常见，电视剧里也没听过。
顾林森让她跳过，继续读完，自己边听边记录着。
等读完最后一个字，肯定的点点头：“读音很准，比普通人还准，就是好像没什么感情，这个见的人说的话多了自然就好了。”
“我听你读课文那感觉，好像说多了话很累是吧？这个也是因为练习的少，还是熟悉度的问题，多交几个朋友多练习就好了。”
郁如薇闻言，松了口气。
顾林森又说：“医学奇迹啊……你这是怎么治好的？”
郁殊淡淡道：“碰到一个神医。”
“这个神医是？”
“不太方便透露。”
顾林森点点头，虽然觉得惊奇但也没继续追问，“我觉得是没什么隐患了，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开个单子，你们再去做个脑ct。”
郁如薇自然是点头。
他们家又不缺钱，再做一个检查自然更放心一些。
郁殊却打断：“不用了，我该去上学了。”
郁如薇还想再劝劝：“小……”
“给我治嗓子的医生，他连爷爷都治好了。”郁殊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名片，继续道：“……顾医生也说没问题。”
也是。
那可是神医吴云。
郁如薇本就是怕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是不是没完全治好，搞半天是因为懒。
于是彻底放心，“行，不做了。”
郁如薇跟顾林森道了谢，带着郁殊离开。
顾林森去把门关好，这才没好气的说：“程澜，出来！”
他拉开阳台门，程澜单手抄兜，漫不经心的站在门后。
“人这不好好的，没问题！我看你刚才进来那棺材脸还以为怎么了。”
程澜的眉宇仍然压着。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二次看见她时，她正模仿着那电视剧念台词。
那时候还以为她是播音系的，或者单纯有配音的爱好。
原来是在练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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