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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马,三天的路程堪堪赶到了南辰王府。
没来得及告知军师,就提前回了西洲城。
原野戈壁,俊俏儿郎。驰骋在边疆之上,周生辰也无暇顾及路途的风景。
周生辰一勒马,骤停在了南辰王府门邸。翻身下马,候在正门外的侍卫有序的上前牵走战马,恭迎小南辰王回府。
“恭迎殿下~”
“嗯,平身。”
周生辰没闲心应付为自己平安归来欢呼雀跃的侍卫,心里惦念着仍在梦魇的时宜。
周生辰快步走向时宜的所居的宅院。
站在时宜房门外,原本想推开门的手,顿了顿。呼了一口浊气,推开了房门。
时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惨白着脸,原本长身体小姑娘该有的圆润的下巴,也尖细了,脸上的婴儿肥退下去了不少。
从被子里把时宜纤细的手腕握起来,攥在手心。时宜白皙的手腕上多了几道红痕,估摸着应该是时宜梦魇犯了,自己挠的。
单是这几道红痕,就引得周生辰皱眉心疼。
时宜娇嫩的皮肤,受了两道红痕都是在周生辰眼里都是大伤,自己身中一剑却不以为然。
时宜纤细的手腕两根手指就能掐住,手腕握在手里,好像用力就能折断一样,是个娇气气的小姑娘。
把了把脉,脉象平和竟然与普通人无异。
为何昏睡不醒,仅凭周生辰也无法判定。望着缩在被子里的小人,叹了口气。
周生辰伸手给时宜掖了掖被角,理了一下杂乱遮眼的碎发。
周生辰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屏风后的成喜,撩开了碍事的门帘,走了过去。
“殿下,我家小姐已昏睡有些时日了。期间太医和坊间盛名的神医都来过了,还是无法医好小姐。”成喜说着话,眼里的急切和语气的不安,让周生辰心里一沉。
周生辰回头望着时宜,“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陪着她。”
成喜福了福身子,眼睛瞥了一眼昏睡的时宜,终是退出了屋子。
成喜走后,周生辰就唤侍卫诏凤俏和几个徒弟寻医。不必来见自己,只管去寻名医,寻到后,速速赶来。
周生辰从入府至今,未换下身上的戎装,也没进一星半点的饭水,仅仅只是守着时宜。
念着时宜手腕上的红痕,从怀里抽出军医配给自己的伤药,一点点在手腕处涂抹揉搓,直到手腕上的伤痕淡化。
周生辰坐在床畔,陪着昏睡不醒的时宜,从红灿灿映下山的晚阳到月挂云层边的昏暗。
周生辰意识到时候已晚,自己与时宜虽是师徒,但碍于男女有别,不好留在时宜房内,便要起身离开。
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准备写信送进宫里,唤得宫里太医过来,为时宜诊治。
迎面撞上凤俏和几个徒弟,还有几个迫不得已求来的神医。
那几个乡野老医里混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相貌端正,身上气质不俗,长衣白褂,斜挎着一个破布包,宽大的腰带上坠着几株药草。
“师父,您回来了,大师姐呢!”凤俏满脸疑惑的往周生辰身后瞧。
周生辰微微点了点头,“他们过些天安顿好汴州,会回来的。”
凤俏猛然想起来什么,赶忙给周生辰介绍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医师。
“师父,这是您要的悬赏令,招来的资历和能力颇丰的医师,专门为十一治梦魇的。”
“没给宫里传信?宫里的太医怎么还没到?”
“没有,在师父未回府前,已经请过多个医师,甚至军医也看过了。但军师没交代要传信进宫。”
周生辰思索了片刻,“好,我知道了。领他们去十一院子。”
“是,师父。你们几个跟上。”
凤俏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医师跟上来。
周生辰一抬眼就瞥见那个文绉绉的少年郎,身形纤细下盘却很稳,南辰王府鲜少会出现这样的人,不过能安全进府,这个人不一般。
周生辰多注意了他几眼,观察着他的具体行动。心里多了几分芥蒂,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周生辰随着他们进了院子,依着师徒之礼,男女有别。礼数的约束,外人多,不能给时宜的清白抹黑,只好守在门外。
但周生辰见凤俏把那个柔弱书生往时宜闺房领,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
随后周生辰起身,拂了拂衣袖,双手背在了身后,随着凤俏进了屋子。
只是房间的布置,就能看出时宜受宠的程度。各个朝代的瓷器,看称是琳琅满目。惹得悬赏令招来的那群乡下医师,目不转睛。
可偏偏那个少年郎似是没看到一般,丝毫不在意。这倒是让周生辰多了分疑惑,视线停在他身上片刻就移开了。
隔着一帐簿帘,单一个手腕漏在帘外,供医师判测。
白皙的手腕上原有的几道红痕,许是周生辰上过药的原因,手腕又恢复了往日的白腻。
看那几个老医师要上前诊脉,周生辰从怀里抽出一方白帕子,搭在了时宜光洁的手腕上。
“你们也去看看,有医治能力的,按悬赏令的赏金领赏。”周生辰语气低沉,情绪不对劲儿,冷眼看向那几个医师。
几个老医判了又判,相视无言,退回了自己该待的位置。
周生辰见一个个不言语,就猜到时宜情况不对。
“时宜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哪出了问题,她昏睡这么久还未醒。”凤俏急切的问道。
缩在人群里的那个少年郎探出头来,轻笑着,“她快醒了,她也该醒了,我能让她醒过来。”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那个少年郎的话吸引了整个屋子的人,一束束目光射到了他身上,就连周生辰也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少年郎。
“你想怎么治,她如何醒。”周生辰舔了舔嘴唇,抬起眼睛看着他。
凤俏被周生辰突如其来的信任,还是信任一个毛头小子,打蒙了头。
“师父,你在说什么,他只是个学徒而已…”
周生辰锐利的眼睛盯着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嘴上却在教导遇事慌乱的凤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凤俏,你该懂。”
“是。”
凤俏听出周生辰语气不对,眯着眼睛撇了一眼少年,退到了周生辰身后。
周生辰的话,不禁让凤俏开始观察眼前的少年,年岁不大,语气挺大,看样子有点本事。
“在下太师府陈展昭,久闻小南辰王大名,今得一见如传言所述,风流倜傥啊!”陈展昭挑了挑眉,扬起了嘴角。
客套话说完,陈展昭也进入了正题。
“?y姑娘的病,在下能医治。不过…”
“不过什么?你要什么条件交换。”周生辰冷渗渗的眼神落到了陈展昭身上。
陈展昭接下了周生辰的眼刀,自如的说道,“赏金全部归我,就这个条件。你们全部从房间退出去。药方一会儿写好了,拿下去取药熬制。”
周生辰捕捉到了“全部退出去”,脸上泛青,“我要留下。”
“随你。”陈展昭背着手,走近了床榻。
陈展昭伸手搭在方帕上,纤细白皙的食指上有着厚重的老茧,他长拉弩弓。
周生辰越看越觉得他不简单。
陈展昭号脉之后,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慈爱的看着时宜。
凑近时宜耳边,轻轻唤了两声,“回家了,时宜,?y时宜。”
周生辰没有打扰他的任何行动,不过是站在他身旁看着时宜,以防时宜遭遇不测。
陈展昭凑到时宜身边,让周生辰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烦躁。
陈展昭号脉加上在时宜耳边唤了几声,就结束了治疗。
周生辰都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不过“用人不疑”,把赏金给陈展昭,留他在府里休息。
说是休息,不过是拘着他的行踪,以防万一。
漫漫长夜,周生辰守在床边。
三天三夜的奔赴,周生辰已是满身疲惫,更别提又胆战心惊怕她醒不过来。周生辰没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床上的小姑娘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着眼眸。
外面的一切在眼前渐渐清晰,时宜艰难的动了动脖子,手压在被子里,时宜挣扎着把手抽出来。
时宜一动身子,就看见趴在床边的周生辰。
单是一眼,眼圈就红了,颤抖着手,拂上了周生辰的脸颊。
指尖滑过眉骨,鼻梁,嘴角。手指停在了眼角浅浅的黑眼圈上,料想周生辰应该很疲惫。
时宜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周生辰。突然很想喊喊他,但又不愿把他吵醒。只好捂着嘴,小声的哭了出来。
豆大的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了下来,是笑着哭的,是喜悦的泪水。
惹出的动静大了,把熟睡的周生辰吵醒了。
周生辰呼吸声重了,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见眼前清醒的小十一,眼睛都亮了。
周生辰赶忙起身,扶时宜坐起来。弯着腰在时宜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醒了!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嘛?想吃点…”周生辰话还没说完,怀里就多了个娇俏的小十一。
时宜哭的很委屈,手里攥着周生辰的衣角,小脸蛋埋进了周生辰怀里,靠着周生辰胸膛。
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的哼唧,还打起了嗝。
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串串的往下掉。
周生辰把怀里的小人搂的更紧了,宽厚的手掌一下下轻轻拍着时宜后背。
“好了,十一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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