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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计往日本该是朱新全做的,只是他人精一样,想着太子对那位娘娘的重视,便也乐得提点一下她带来的心腹。
这会子太子也醒了,见德音要起身,有些低沉地问了一句:“几时了?”
采薇便回道:“回殿下,寅时正刻了。”
太子应了一声,见德音满脸通红地用被子捂住自己欲坐起来,便先一步起了,拉了她一把。
太子还想逗她,看她脸红得要滴血,也不忍心了,自己先一步出去,让人服侍穿衣洗漱。
采蓝采薇这才打起帐子,捧了衣服给德音穿上。因今日要拜见帝后,虽不用着礼服,却也不能随意妆扮。
采蓝便给她选了一条大红的如意并蒂杂宝纹的罗裙,上身配一件宝蓝色牡丹锁纹的衫子,外罩的大衫也是明艳的红,上绣八宝,既看着喜兴,意头也好。
头发也不似从前在闺中那般随意,采蓝这几个月和程氏身边的梳头嬷嬷学了好些发式,今日便给德音梳了个如意牡丹的样式。
太子这会已梳洗好,到园子里逛了一圈又回来了。见她在梳头,便将手中的几支牡丹递到德音手里道:“我才到园子里摘的,正好一会儿给你簪上。”
德音还带些羞涩的应了。
此时在边上站着的内侍宫女却都要惊掉了下巴,若不是太子平时积威甚重,都想去查探一下他们的殿下是不是被人给换了。
眼前这个温柔小意,会给太子妃摘花戴的人,还是从前那个动不动就要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的太子爷吗?
太子也觉得自己似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一般,不知为何,方才明明是去园子里练剑,见那一排开得正好的牡丹,便情不自禁地想起德音的模样。
接着竟连练剑都忘了,鬼使神差地摘了花,便迫不及待地过来,讨好他的妻了。是的,讨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似乎又是那么恰当。
他想看见她,看她羞涩、欢喜,哪怕是不高兴。太子觉得自己像是病了,只有看着德音,心中才不至于空落落的。
德音尚不知太子心中情绪变化万千,她把玩着手里的牡丹,想着待会要去拜见舅姑,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或许全天下的新妇在这种时候,心绪都是一般,不管你是天家还是贫家。
二人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上了轿辇,德音本也有车架的,只是太子牵着她直接上了自己的辇,后头抬着太子妃轿辇的内侍便自觉退下了。
帝后此时也正在用早膳,儿子大婚,皇帝干脆停了三日朝会,这会子心中愉悦得很,正跟皇后想着何时能抱上孙子呢。
皇后见他昨日才有了儿媳,今日就想着抱孙子,不觉有些好笑,夹了一个蒸?在他面前,好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待二人用完早膳,内侍正好来禀,太子携太子妃拜见陛下和娘娘。
德音跟在太子身后,进了立德殿的正堂。两人按例行了大礼,皇后连忙让人把他们搀起来,又叫坐下。
皇帝这还是第一次见杜阙家的这个姑娘,见她这么低眉顺眼地坐着,一派沉静,心下也有些满意,太子是个炮仗性子,媳妇沉稳些倒也可约束一二。
皇后见过德音两次,又知道儿子一心扑在人家身上了,自是没什么不满的,用眼神示意了秦姑姑一下,秦姑姑便将皇后提前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
皇后招呼德音上前,把那一对玉镯给她戴上了,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玉,皇后握着德音的手,嘱咐了些日后夫妻和睦相处的话,德音点头一一应了。
“若是太子欺负了你,你便往这来,我替你收拾他!”这句话说得倒像民间家常一般,德音也愈发真心地回答:“省得了,母后放心,儿臣们一定好好相处,不给您添麻烦。”
皇帝不好教育儿媳,便敲打太子:“你如今已经成家,是个大人了,日后也该沉稳些,别再三不五时地叫御史参到朕的眼前来!”
太子难得没唱反调,恭恭敬敬地应了。
皇帝心里像三伏天吃了块冰一般舒心,心道这个儿媳真是娶对了。
请安后帝后也不拘着他们,叫二人自回东宫去。
太子得了一个月的假,虽还有些文书不曾处理,心却早已散了,哪里还看得进去,干脆带着德音,把东宫逛了一圈儿。
东宫是历代太子的居所,本朝开国才第一代,现下这皇宫也是前朝宫殿修整而来。太子当时还年幼,帝后心疼儿子,并未沿用从前的东宫,而是将靠近内宫的这处殿宇改作了太子居所,便是新的东宫。
二人逛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将看了一半,太子见德音面露疲态,便道:“今日先看这些吧,你身子不适,先回正殿歇着吧。”
德音也不逞强,点点头应了,二人便又回了正殿。
太子和德音一样,都不喜人在一旁跟着,因此房内便又只剩他二人。
“你平日在闺中如何打发时间?”太子见德音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德音想了想,如实回道:“或帮着母亲处理家中事务,或和妹妹们一道玩耍,若闲了,便看些书打发时间罢了。”
这会子她才找回些先前和太子通信时的感觉,渐渐不再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了。
太子也察觉出她神情愈发轻松,便道:“你在这里不必拘束,你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很该把这儿当家才是。”
又道:“从前在家里如何,在这里便也如何,不必束手束脚的,东宫从前的内务都是詹事府代管的,既然你来了,日后便交由你来管。这几日先好好歇歇,往后可有的要忙的了。”
德音点点头应了。
天色还早,太子索性拿了文书到房中处理,德音自靠在榻上看书,二人方才说了一通话,只觉更近了一些,此刻屋内虽仍是安静的,却不显得尴尬,反有些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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