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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水玲珑站在玄惊羽身后问道。
玄惊羽仿佛没察觉到身后跟了人，听见她说话，被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手里的瓷瓶也摔落在地上，黑色的小药丸滚落一地。
玄惊羽蹲下身子去捡，可是只有一只手能动的他，捡了瓶子就捡不了药丸，捡了药丸捡不了瓶子，堂堂一个皇子之尊，难得的狼狈成了这个样子。
水玲珑快跑两步和他一起蹲下，帮他一起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她过去后，玄惊羽便退到了一边去，仿佛是在恐惧她的靠近一般。
水玲珑把掉落的药丸捡起来又装回瓶子里，站起身把瓶子递给他，玄惊羽竟然后退了好几步，没敢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瓶子。
水玲珑打趣道：“怎么，刚才在宴上一直肆无忌惮地看着我，现在连从我手里接个东西都不敢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玄惊羽压抑着声音说：“对不起。”
水玲珑问：“为了什么道歉？是把我抛在船上还是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抑或是明明拿了你自己的手指头做手串，却骗我说是什么修行者的？”
玄惊羽看着她的眼神一直是躲闪的，直到她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变成了迷茫，像是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水玲珑被他这个眼神弄到无言以对，想骂他两句吧，想着他此时承受的痛苦实在不忍骂出口。可若是不骂两句吧，又实在觉得这孩子太傻了，不骂两句他根本清醒不过来。
两相权衡之下，她说了句：“我真的很怀疑，你和皇帝是不是亲兄弟！”
玄惊羽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若是从一母同胞来说，我们的确算不上亲兄弟。”
得了，这还真说到点上了！
水玲珑点头，“所以他那么足智多谋，恨不得整个人身上全部都是心眼，而你就这么傻不愣登，一个心眼直通天？”
玄惊羽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话，但他要说什么由于未曾出口，水玲珑并不知情。
不过她也不想知情，反正总归不过是些道歉的话，以及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事的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自愿离船的？”水玲珑问。
玄惊羽立刻摇头，那个模样，像是晚了一秒钟水玲珑就要跟人跑了一样。
“那你刚才为什么道歉？总不会是因为一直盯着我看吧？”
玄惊羽苦涩道：“虽然离船不是我自愿的，可当我醒来后，却没有去找你，而是任由你被玉王追捕，这是我的错！”
水玲珑只能再次感慨：这一对儿兄弟还真的很不像啊！一个是即便做错了，可死活要找其他法子来证明错的不是他。一个明明不是他的错，死活非要找法子证明错的是他。
“我相信，你的身边当时肯定有皇帝的人在，在劝阻你不要追过来。”水玲珑说道。
玄惊羽点头，“的确是这样，可腿长在我身上，我若是强行要走的话，谁都留不下我。”
他的话说完，水玲珑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且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
玄惊羽惊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个反应。
“那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骨节做成手串送给我？还说是为了赎罪！”水玲珑又问。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受了伤，小指被整个射穿了下来，我想着扔也是扔，不如废物利用一下，日后它也算是代替我一直陪着你。”
水玲珑喷笑，“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说自己的身体一部分是废物的。”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散了你府中的那些女人？”
她这话问出时，玄惊羽眉头猛地簇起，而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复又重新变得澄澈无比，“因为你说过，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兰侧妃和月夫人她们为我生养过，于情于理我不该舍弃她们，剩下的那些人我从未碰过她们，放她们出府也是对她们好。”
“你做这件事时，可想过把这一切告诉我吗？”
玄惊羽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摇头，“没有。”
“那如果我日后不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放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亏得慌吗？”
玄惊羽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一路往京城赶的路上我都在想，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出事的话，我要怎么办！我想过如果你没了，我日后是否可以如同以往那般过下去，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我回来遣散了她们，也是因为我明白了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不回到我身边，即便是一个人过一辈子，也好过和不喜欢人的佯装欢喜一辈子。”
水玲珑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一些被玄惊羽这话感动到的。
她觉得这其中他肯定还有没说的事，但他愿意遣散府中的妾室，并且愿意用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欺骗她的代价，她觉得他是值得她去信任的。
此时的宫宴上，李桂儿面无人色，在皇帝耳边重复玄惊羽和水玲珑的对话。
皇帝听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座下空着的两个位置，“等他们散开后，你去替朕给老四传句话。”
李桂儿躬身听着。
“你告诉他，他想瞒着的那些事，朕替他瞒着。他想告诉水玲珑的那些事，朕替他说了。这两样事情算是朕对他这次出生入死的回报，日后他若是再想瞒着朕搞些小动作，水玲珑那个蠢女人不会察觉，不代表朕不会察觉。”
李桂儿听着应了是，又小心翼翼问，“那，需不需要给县主也传个话？”
皇帝冷笑：“她若是那种因为感恩便会喜欢一个男子的人，那她就不是水玲珑了！老四若是敢在她不乐意时朝着她下手，朕自会叫他受到该得的报应。”
李桂儿立刻想到水玲珑体内那蛊，不由得替四殿下捏了一把冷汗，四殿下这次出去却是长了不少本事，可和自家陛下比起来，还是棋差一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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