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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二天写呈条时，女帝已经很满意，满意之余更好奇的是她的进步为何如此之快。
水玲珑想了想这个问题，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前没写过这么多字吧！”
她这是正经话，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后，她还真的没有几次动笔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如果依旧能写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那就只能是水玲珑元身的记忆，可偏偏水玲珑元身是个傻子，只怕比她还不如。
女帝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她如此说，拍着她肩膀说：“那正好，朕这也算是督促你学习。”
水玲珑：“……”谢谢你啊！
说来也是巧得很，她今日翻开的第一本折子，依旧是大将军上书提升军饷的折子。而这次，他将理由换成了大玄军饷早已提高，大于若是不提高的话，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水玲珑很不高兴。
她是知道松恪言身份的，当年玄天傲加军饷那事，大于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此时拿了这事来说服大于的皇帝，实在是有些其心可诛。
而且……
她从前听闻大将军与女帝争权，总觉得他应当是害怕他自己身份因素，若是争不到保命的权柄就只有死路一条。而昨天会将他的折子放在角落，则纯粹是因为她自己想给他一个软钉子碰，并没有觉得他是要借着这事做什么。
可现在看他提到大玄赠军饷一事，却怀疑起了松恪言的动机。
她想这事时，脸上的表情过于多变，以至于引了女帝的好奇。
“这是看到什么了，竟然这么一副表情！”女帝出声问道。
水玲珑抬头看了她一眼，琢磨要不要把对松恪言的怀疑告诉她，如果告诉她的话，她一气之下直接砍了松恪言，岂不是就没人可以牵制她了吗？到时她若是直接起兵攻打葭萌关可如何是好？
可如果不告诉她的话，眼睁睁看着松恪言发展起他的势力，然后谋反成功？
水玲珑打着激灵摇了摇头，捏着松恪言请求增加军饷的折子去了女帝那边。
她将折子递给女帝，说：“臣是为了此事忧愁。”
女帝打开折子看了一眼，看到大将军松恪言的名字，直接将折子扣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不耐烦。
水玲珑看着她这举动，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讶异。
女帝估计也是自己一个憋得太久了，想要找个人发泄一下心中郁闷，见水玲珑有倾听的欲望，便和她说了起来。
“你看那边！”女帝朝着书案的一角努嘴，水玲珑看过去，那边是一摞折子。
“这，该不会，都是大将军的吧？”水玲珑抽搐着嘴角问。
女帝说：“不仅仅如此，这些折子的内容全部都是各种法子朝朕要钱。”
水玲珑：“……”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他这么一种要法，是个皇帝都会对他起疑心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水玲珑问道。
女帝笑了笑，竟然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知晓她问的是松恪言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上折子令自己厌烦，而不是以为她问松恪言为何要钱。
“他想要让朕厌恶他，然后将他赶得远远的！”女帝说道。
水玲珑了然，说到底其实还是为了自保。
女帝继续说：“自从左贤王死后，他便知道朕肯定会派人对付他，所以一方面装作忠臣良将在武将中谋取名声，一方面又故意惹朕厌恶，想要让朕将他外放出去。可朕又不是玄天傲那傻子，若是真将他放了出去，岂不是为大于埋下了一颗随时会伤人的钉子吗？”
水玲珑替被她提到的玄天傲默哀了三分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是祖辈的锅，却要他挨骂！
“那您预备如何呢？他如今站在了将士角度提出加饷，若是您一味拒绝，只会引起将士对您的敌意。”水玲珑说道。
女帝长叹了一口气，“是啊，若不然当时玄天傲也不会在国库紧俏之下，还是同意了他们的逼迫，加了军饷。可他加饷之后的结果呢？就是这些将军们中饱私囊购买兵器成立私军，然后想着如何夺取他的江山。”
水玲珑试探着说，“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女帝皱眉看她，“什么意思？”
水玲珑说：“其实可以不用给钱，而是换成其他对那些普通将士来说，更实惠的东西。”
女帝还是没明白，“更实惠的东西是指？”
“如果家中有老者的，可以定时让郎中去为老者把脉看病，如果有孩童的，可以让他们的孩子不用花钱上私塾。除此之外，如果立功多的，还可以多给他们家中一些田地或者直接给粮食。自然，这些是要同加饷放在一起的，将士们可以自己选择要饷银还是要其他更实惠的奖赏。”
女帝听着目露惊讶，心道卓凌峰是真的给自己挖来了一个宝啊！
“朕现在真是有些感慨啊！”女帝说道。
水玲珑疑惑，“您感慨什么？”
“感慨你生在大于，你若是生在大玄，让玄天傲听了你这法子去，只怕左贤王这一生都无法攻破葭萌关。”
听她如此感慨，水玲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其实玄天傲被逼加饷时，她人就在县主府，这个法子也是早就想好的。只可惜她要见玄天傲却见不到，她甚至写了书信托崔琰捎给玄天傲，可惜那男人连一眼都没看，直接给她退了回来。她这法子是真的寻遍了所有方法，都没送到玄天傲身边。
而现在，大于女帝却说她幸亏生在大于，若是她生在大玄的话，这法子怕是要被玄天傲得了去。
水玲珑垂头苦笑了一声，感叹了一句命运弄人。
女帝得了这法子开心得很，将松恪言那一摞折子拿过来挨个批复，倒是没顾得上水玲珑，因此也未曾发现她这明显不对劲儿的表情。等女帝有时间去看水玲珑时，她早已收拾好了心情，变成了无懈可击的御前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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