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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傲第一时间跑过去,蹲在床边,看着宋玉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是:“可晓得我是谁吗?”
宋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去寻找玄舟。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艰难的朝着他伸手。
玄舟急忙跑了过去,眼眶子一红流了泪出来,“娘亲……”
宋玉想要开口说话,不料开口就是闷哼,玄天傲看着她如此担忧儿子,知晓她的魂魄肯定没有被勾走,已经松了一口气。再看她疼痛难忍的模样,劝道:“思玉很好,朕也很好,玉无双已经伏诛,其余事都很好,你莫要挂心。”
可惜宋玉并未多给他一个眼神,只是用力朝着玄舟伸手。
玄天傲把儿子的手拽过去放在她手中,宋玉面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艰难的冲着儿子露出一个笑容,“不,不怕,娘,娘没事!”
玄舟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便是剧烈的抽噎打嗝,想说话却说不出。
宋玉终于舍得把眼神放到玄天傲身上,只不过开口却是骂人的话:“你是没长眼睛吗?看不到他在难受?”
玄天傲被骂的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王勉。
王勉也被皇后骂皇帝的做派吓的愣住,看到皇帝朝着自己看过来,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应当是自己知道的事,急忙跪了下去。
这副做派,还是听到了刚才那话的意思。
玄天傲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说话时口气带了几分不高兴:“你一直没醒,思玉担忧你的情况,如今你好不容易醒了,他自然要哭些时候。你若是担心他,日后就莫要再做这种不过脑子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宋玉歪了唇角看向他。
玄天傲看到她的视线,傲然地挺了挺胸,势必要在外臣面前重振夫纲。
“原来,一个做母亲的舍了性命去救自己的儿子,在陛下眼中竟然是不过脑子的事。那臣妾倒是想问一声陛下,在您眼中,什么才是过脑子的事呢?像您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性命攸关却无动于衷吗?”
宋玉这一席话,问的字字泣血。
玄天傲本想挽回自己面子,哪里想得到反而被她连声质问问的掉了面子,此时只能勉力回道:“朕自有法子救思玉,哪里用得着你拼了性命去救!”
“您所谓的法子,就是由着崔侍卫在旁边伺机而动吗?”宋玉冷声问道,问过之后又自行回答:“不过,即便不成功也是无所谓的,总归您也不是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眼前送命,都是您的孩子,思玉的命怎么可能比其他皇子皇女金贵呢!”
听到这里,玄天傲才算是明白,她心中一直记恨自己之前没有同意玉无双的要求。
对此,玄天傲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不论他如何说,宋玉肯定会坚持认定他不看重儿子的性命,可在他看来,事情远不到她所认为的严重程度。虽说因为云儿的存在,使得事情多了些波折,可他保证只要玉无双敢乱来,肯定会被乱箭射死。
而最后那些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没动,也是因为她窜了过去,侍卫害怕误伤到她所以没动。
而且,严格意义来说,若是没有崔琰,她便是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救不出儿子。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此时说出来,宋玉刚才同他争辩了这么几句,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颇有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迹象。玄天傲害怕自己若是再说上两句,她这条小命立时就要交代在这里。
“朕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玄天傲开口道歉。
听了他道歉的话,宋玉的情绪瞧着平稳了不少,粗喘了几口气,又把眼神投到了儿子那里,眼睛湿润看着他。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冷、晕、高热,这几种迹象每一样都表明她失血过多命不久矣。当时拼着一死把儿子救下来,此时却开始后悔,如果她死了,只留下儿子一个人,还不知他日后要被玄天傲如何磋磨。
“我可怜的孩子!”宋玉将玄舟的手抓了紧了一些。
“娘亲!”玄舟软软的唤她。
“答应娘亲,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玄舟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转头去看玄天傲。
玄天傲叹着气说:“你此时说这些临终遗言却是有些早,王勉有法子给你治病,只是得劳烦你多难受两日。”
听见他说话,宋玉面上便开始不耐烦。
昏迷这一日她并非全然陷入一片黑暗,就像是传闻中人将死之际会将生前种种全数过一遍,她也将生前的种种全数回忆了一遍。记忆最深的无非是现代时那场粉身碎骨的爆炸,以及到了古代后那一城墙的女眷尸身。
她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城墙的女眷尸身,可脑袋中依旧有了那些画面,其中最为凄惨的便是玄天傲的两个孩子。她曾经在宫中见过那两个孩子,皇长女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公主的娴雅模样,皇次女年纪小,要比皇长女活泼几分,都是两个招人疼的孩子。
可是她们却被她们的父亲放弃了生命,被活生生吊死在了城墙边上。
然后她想到了思玉,两位公主自从出生就一直养在皇宫,玄天傲与她们的感情总是要比思玉亲近一些的。那两个孩子,他都舍得放弃,更何况是思玉呢?于是她开始想自己死后,思玉的凄惨模样,她将古代那些结局悲惨的皇子全部往思玉身上套了一遍,而后怀着满心的惊恐醒了过来。
“娘亲,你不要想这些,你好好休息,王太医有法子救您的。”玄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宋玉的手说。
宋玉歪了歪唇角,只当王勉说的那些话是哄孩子玩的。
她此时连伤口的疼痛都不大能察觉到,只觉得身体的力气一点点在流失,她根据身体情况判断了一下出血量,若这样的伤依旧能活命,那王勉简直可以去现代拿诺贝尔医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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