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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明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他的话马上就清醒过来了，连忙起身：“行，我马上就过来。”
商场离他住的这个又破又旧的小旅馆挺远，可是他又不舍得打车，便在路边扫了一辆小电动车。
旅馆旁边是个工地，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车才开出去几米，他就被几块砖头绊倒了，连人带车一起倒在了地上，掌心和膝盖的地方都火辣辣地发疼。
在地上躺了几秒，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倒地不起，那样倒也挺幸福的，至少不要面对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家庭。
但是想到辉辉妈和辉辉，他又一骨碌地迅速爬起，扶起了倒地的车子，连身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拍就跨上了车子，朝商场开去。
除开蒋梅和宋雅，他还肩负着其他的责任，他答应过要对辉辉妈和辉辉好的，绝不能食言。
他到的时候头儿都还没到，只有司机到了。
商场面前亮堂，司机看清了宋思明的脸，眼里闪过诧异，默默地从烟盒里敲了一支烟出来递给他：“叔，那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干这行啊？身体怎么受得住？”
“抱歉，我不抽烟，”宋思明苦笑，“家里有情况，不工作不行。”
至少在宋雅出院之前他要多搞点钱，给她交上医药费。
司机收回自己的手，嘴上叼了一支烟，语气含糊：“唉，大家都一样，谁不是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能吃好点过好点……”
宋思明赞同，不就是这样么?
头儿很快就赶到了，看到宋思明的时候微微颔首，觉得他昨天说的话确实不错。
虽然人老了点，力气也小了点，但是态度端正，做事也积极。
又是一早上的辛苦劳作，在寒冷的初春里热出了一身汗，手脚都发软。
忙完的时候不过七点钟，头儿去给大家买了盒饭，说是吃了之后还要去另一个大型超市搬东西。
一早上跑了三趟，虽然特别辛苦，但是一早上就得到了快两百块钱。
其他人是两百多，宋思明知道自己没其他人搬得那么多，主动少要一点钱。
头儿理解，也怕其他人不满意，便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分完钱后，他又从微信给宋思明转了十块钱：“老宋，今天早上辛苦了，我请你吃份盒饭吧。”
宋思明感恩不已。
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他去路边花两块钱买了俩馒头，当作今天中午的午餐。
才回到旅馆门口，旁边站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人让他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馒头也掉到了地上。
那边的小人已经欢快地扑了上来：“爸爸。”
累了一早上，他的腿抖到没法站稳，还是慢慢地弯腰：“辉辉，你和妈妈怎么过来了？”
辉辉妈也走了过来，温柔地望着他：“我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出问题，所以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宋思明心里是无与伦比的感动，七零八碎的心又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而神奇地复原了。
经历过蒋梅的打骂与虐待与家里众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分外地珍惜这种温情。
“那你的钱够不够？”
辉辉妈点头：“我前两天去外面领了一些手工活回来做，辉辉也帮了不少的忙呢，暂时还是够用的。”
辉辉替他捡起馒头，撅了撅嘴：“爸爸不乖，明明和我们说吃肉……”
宋思明接过馒头：“爸爸早上吃了盒饭，里面很多肉，爸爸吃得很饱，所以中午就少吃点。”
辉辉妈知道他的这种个性，就是为了家人能掏心掏肺，把自己也牺牲了，便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咱们去吃饭吧，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菜。”
这几天，宋思明抽空带辉辉和辉辉妈出去玩了一圈，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娘俩都好好待在旅馆里，不想添任何的麻烦。
虽然不情愿，但是宋思明每天晚上也会去医院走一趟，看看宋雅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雅对整容的事情分外执着，每次都问他：“爸，宋影到底给你钱没，我快要拆线了，我要钱，我要整容，你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以后都顶着这样一张脸吧？”
刚开始的时候宋思明还会好言安抚她一下，可是她每天都问，还变得愈加贪婪起来：“起码得要一百万，我还要治腿呢，反正一百万对于她来说就是小钱。”
宋思明的忍耐值也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不耐烦地吼她：“宋雅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希望别人给你一百万？别想了，等你出院了也别叫我爸了，我不想当你爸！”
他的怒气太过直接，话里包含的信息也很多，宋雅完全傻了眼。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你说宋影不给我钱，你说你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宋思明揉了揉太阳穴：“我回去就和你妈离婚，你也成年了……”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不去帮我让宋影给钱了？”
“不去，我可没脸去。”宋思明态度坚决。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找小三生私生子的事情告诉蒋梅？”
现在辉辉和辉辉妈都在这边，宋思明的腰杆也挺直了，毫不退让：“有本事你就去啊！”
宋雅的脾气也暴躁，马上就拿起了手机，给蒋梅拨了个电话过去。
蒋梅此时还坐在牌桌上，看到宋雅的电话就猜她是来要钱的，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那边手不停，又甩了两张牌出去，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牌友：“哟，看来今天我运气最好哦。”
宋雅不服气，继续打，蒋梅嫌烦，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雅崩溃大哭：“你看看你们都是什么父母？一个两个都不理我，你们让我以后怎么活下去啊？”
最近这段时间宋思明算是彻底地认清了亲情的真相，蒋梅和宋雅只不过把他当作一个人形取款机罢了。
对于她们来说，只要有人能给她们钱，就算没有他宋思明也没有关系，他的心也死了。
他冷眼看着旁边干嚎的宋雅：“帮你付清这次的住院费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以后就回g市和你妈好好过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医院。
决绝又不带感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宋雅心里很慌，以前那个任她打骂无下限对她好的父亲形象真的要离开她了么？
不行，那以后谁对她好，谁能赚钱给她花呢？
她有些慌不择路，拿出手机拼命地打蒋梅的电话。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终于打通了蒋梅的电话。
蒋梅今天赢了几把牌，刚好在回家的路上，心情还算不错，心里也好奇宋思明在这边究竟怎么样，便接听了电话。
“小雅，什么事啊？”她声音带笑，就像一个慈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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