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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允言懵了一瞬，随即就听到怀里的小人儿软糯糯道，“二哥羞辱我。”
她好像伤心极了，小身板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傅允言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怀里这个软软乎乎的小丫头，就是他女儿啊。
他有四个女儿，傅云柔性子柔和，对他恭谦有礼，傅云雪性子活泼，却对他这个爹爹始终心存畏惧，傅云若庶出自卑，见到他也只是浅浅打句招呼。
认真说来，除了小时候偶尔能听女儿们天真地撒撒娇，这些孩子越大越没了那种血缘羁绊的感觉，对待他有时候陌生的像臣子和下属。
冷不丁被傅如欢一扑，那种全身心依赖他的感觉，唤醒了傅允言沉睡多年的父爱。
他目光柔和一瞬，粗糙的掌心轻轻抚摸傅如欢颤抖的后背，本来想要质问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咽下去，语气堪称轻和，“怎么了，老二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
傅允言前后变化巨大，不但萧氏愣住了，就连正哭的柳姨娘也愣住了。
眼前这个细心哄女儿的人，真的是傅允言吗？
傅允言一直以来都是以严肃死板，说话不容置疑的面貌示人，这是个官风良好的丞相，让她们几乎忘了，他也是个做父亲的人。
傅如欢没想到自己这一扑这么管用，她微微一怔，从傅允言怀里抬头，凤眸擒着泪，可怜的像个耸拉下耳朵的小动物。
“真的吗？”她说话带着浓重鼻音。
柳姨娘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要是让傅如欢先讲，恐怕她野儿的伤就要白受了，那怎么能行。
她学着傅如欢的模样，拿了一块帕子沾沾眼角的眼泪，哭哭啼啼扑到傅允言大腿旁边，白细如葱的手指拉住他的衣摆。
“老爷，您一定要给咱们野儿做主啊，野儿竟然被一个丫鬟伤到了……伤到了子孙根，以后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九小姐一冲进书宁轩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哥哥，对下人又打又骂，还不知避嫌，冲进屋子里用热水浇了野儿满身满脸，呜呜……”
柳姨娘说到伤处顾及周围人多还顿了下，随即还是讲了出来，不讲出来怎么能显得事情厉害性呢。
傅允言一听，黑着脸呵斥，“你怎么什么话都在孩子跟前讲。”
什么子孙根，这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应该听见的吗。
柳姨娘一呆。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的野儿被一个贱婢伤到了。
傅允言说完，也察觉到自己的重点不太对，眉毛皱起来，一手扶着怀里的傅如欢，又问道，“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被一个丫头伤到？”
傅如欢这次没给柳姨娘说话的机会，她抽泣着小声道，“爹爹，是他为了羞辱我，故意把我身边的丫鬟绑来强迫她做通房，我以前和二哥的关系一直不好，很多人都知道的……”
身为兄长，竟然强迫妹妹身边的丫鬟，简直不像话！
柳姨娘只知傅云野被丫鬟伤到，并不知司舞是傅如欢身边的，她面色实在差劲。
傅云野平日行为作风不端，通房丫头多，这个她是了解的，毕竟男孩子，女人多几个也无所谓，左右都是他自己院子里的，也就没管过，可是强迫妹妹的丫鬟，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她心中焦急，哭的就更厉害了，没有理也得被她说成有理。
“九小姐，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受伤的是你亲兄长，你怎么能向着一个贱婢呢？！这等对主子不敬，以下犯上的贱丫头，就应该直接杖责处死，一了百了才是。”
一边是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一边是随手可以打发掉的丫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傅如欢吸吸鼻子，“姨娘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刚刚都说了，这是他为了羞辱我才祸及我身边的人，说到底，我的丫鬟只是受害者，正当防卫，他色胆包天，受伤也是咎由自取，况且……”
她突然看了萧氏一眼，泛红的大眼睛轻眨，又流出两滴眼泪。
“况且没有人给我安排丫鬟，司舞是我去外面请来的良民，她不是奴籍，傅云野此举，是强迫民女未遂，爹爹在朝中官风清正，若是传出去了，你让其他人怎么想他，怎么想咱们丞相府？！”
傅如欢振振有词。
反正司舞卖身契不在相府，是不是奴籍又有谁知道。
她这番话，直接将萧氏牵扯了进来，口口声声为傅允言和丞相府着想，眼见傅允言面部轮廓越来越柔软，萧氏手里的帕子都快拧碎了。
臭丫头，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拉她下水。
“不，没有……”柳姨娘连连摇头，泪眼婆娑，她拉住傅允言的衣摆，想为傅云野再辩解几句，“没有，老爷你听我说，野儿……”
“行了。”傅允言听了这么多，内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淡淡瞥地上的柳姨娘一眼。
“欢儿说的没错，老二欺负了她的丫鬟羞辱她，这本来就是老二的错，不说那丫头是良民，就算是奴籍，也不在相府里，一样不占理，你有趴在地上哭的时间，不如好好教导老二，让他少沾染女色！”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向来就将美色和理智分的清清楚楚，不然以他这个官位，府里早就妻妾成群了。
柳姨娘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她难以置信，“老爷，野儿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一向也很疼爱他的，他受了这种委屈，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什么都不追究，老二有错在先，自讨苦吃，这段时间哪儿也别去了，好好在院子里反省吧，他的伤我会递折子请太医来看。”傅允言三言两语，已然是做主的架势。
柳姨娘不甘心道，“那那个害野儿受伤的贱婢……”总该处理了吧。
傅允言闻言，便望向只到自己胸口的傅如欢，眉目清淡，“你那个丫头，撵出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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