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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连歌听闻熟悉的声音，当即抬眸，见是傅如欢怔了怔，唇瓣动了动，颇为纳闷，“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也看上这花了？”
傅如欢耸耸肩，可爱漂亮的小脸闪过一丝笑意，“是啊，宋二小姐可否割爱？”
宋连歌想都不想就摇头，“不成不成，这花是我的，你眼光倒是不错，豆绿牡丹是世间少有的珍贵品种，可惜被我先看上，那你就省省吧。”
傅如欢扬扬眉毛，只觉宋连歌正在做一场美梦。
“你看上也没用，这花不卖。”她轻哼。
宋连歌不高兴了。
“你说不卖就不卖吗，难不成这店还是你开的？”
她本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反驳，岂料傅如欢瞬间灿烂起来，整个人仿佛光芒万丈，她轻轻屈了屈身子，施一个标准的礼节。
“要让你失望了，小女子不才，这逢春堂，刚好是我开的。”
宋连歌惊诧地睁大眼。
“你莫不是在做梦？想豆绿牡丹想疯了？”
傅如欢，“……”
这时，奉茶的柳立路过她身边，听了这话不高兴了，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家老板辩解两句，便收敛起笑容板着脸道，“姑娘，这位小姐就是我们逢春堂的老板，您若想要牡丹，还是好好说话吧。”
什么叫做梦，想牡丹想疯了？怎么能用来形容他们小姐呢。
宋连歌呆呆站了两分钟，才十分沮丧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在原地走几步，很是懊恼，不想搭理傅如欢。
“带上凉茶，我们走吧。”她对丫鬟道。
小丫鬟躬身应是，抬手去接柳立手中的茶壶。
傅如欢见她生气，眼中笑意更深，“这就要走了吗，看在咱们相识的份儿上，给你一个特例，上楼去聊两句，喝几杯茶，这豆绿牡丹就当做上回我醉酒你陪伴我的谢礼了。”
宋连歌原本要往前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此话当真？”她来了精神，一双眼眸比星星还亮。
“自然当真。”傅如欢背过手去，小小年纪却很有架势。
宋连歌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会意，拎着茶壶就往外去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上楼。”宋连歌迫不及待要往楼上走。
门口一阵喧哗，傅如欢抬眼望过去，发现是那几个灾民。
“别看了，走吧，他们跟着我来的，不敢抢，就是堵着人要水喝，我身上的铜板给他们了，水也给他们了，但他们还赖着我不肯走，我也没办法，一会儿就散了。”宋连歌满不在意道。
傅如欢站着没动，她觉醒水异能和山海异术，本质就是行善不行恶，她不缺水，别人却缺，甚至缺在了生死关头。
对于她来说，一碗水只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柳立。”傅如欢开口，嗓音稚嫩清晰，“外面的几个灾民，去给他们倒些凉茶，喝饱了再离开。”
“好的小姐。”柳立早就不忍心了，他是从牙行出来的，以前尽是没水喝的日子，深切明白没有水喝多么难过。
傅如欢此举，宋连歌一笑置之，“看样子你倒是不缺水，我听说丞相府一共就两口井，还禁得住你这么个用法吗，又是卖凉茶又是救济灾民，这样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傅如欢将视线挪过来。
“天灾之下，没有谁是好过的，人性生而自私，断不会为了救别人而饿死自己，你今日让他们喝饱，他们尝到甜头明日后日还会过来讨水，来日你家里的水井枯了，又有谁来救济你？”
宋连歌看到这些人忍心吗，不忍心！但是她很明白其中道理，小小救济可以，却不能过头，吃饱别人饿死自己，那才叫愚蠢。
“哦。”傅如欢懂得她说的道理，那是针对天灾下所有人都缺水的情况下，但她不一样，她不缺水。
宋连歌见她就轻描淡写一个哦，不禁无奈了，干脆不去管她。
*
梨园书房。
玄色长袍懒懒散散拖曳在羊绒地毯上，边角的银线勾勒出一条龙飞凤舞的蟒纹，往上是掌宽的深色腰带，一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前，发尾俏皮地勾起一个尖尖，修长的手掌握着一卷书卷，时不时掀翻一页。
楚怀远垂着眉眼看书卷上的小字，微光扫在他身上，安宁而深远。
“何来声音，日日喧扰？”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徐绍恒细细听了听，并未听见什么声音，只能在心里暗叹王爷内力浑厚。
他唤了梨园的管事来去查探，很快人便回来禀报。
“王爷，是梨园侧面新开了一家逢春堂，日日客人不断，故喧闹了些，若王爷觉得吵，小人去那逢春堂说讲一番，他们自会搬走。”管事恭敬道。
“不必。”楚怀远搁下书卷，“人家店开的好好的，哪能说搬就搬。”
香炉中熏香燃尽，徐绍恒在书架上取了一只木盒子，拿出一枚香丸，正欲放进香炉中。
“安神丸还有吗？”楚怀远望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
“王爷说的是傅九小姐送的安神香丸？早就用完了。”徐绍恒停住手，神情犹豫，“王爷现在已经不再失眠，是觉得那种香丸好闻？那属下去请傅九小姐再制几颗给王爷？”
楚怀远揉揉眉心，“不必了。”
徐绍恒知道楚怀远有烦心事，自己也颇为抱怨，“皇上问了您的对于城外灾民的安抚方法，却并不实施，不施水不施粥，只找官兵镇压，长此以往怎么了得？”
楚怀远沉思，“密切关注九城十八关的动静，一定要让楚沣压住，让贺广取了本王的令牌，沿着九城十八关驻扎一周，严禁灾民出城。”
控制住九城十八关的灾民，眼下是最好的办法。
皇帝采取强制镇压手段，注定不能轻易善了，一不小心逼急灾民，就是大雍内乱的局面，若不想出现内乱，就是尽一切方法，扫平九城十八关。
徐绍恒震惊，“可是那样，灾民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先有国，后有家，大雍若乱，流连失所无路可逃的岂止九城十八关？”楚怀远薄唇轻启，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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