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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雨前春。”傅如欢回答。
皇帝绷紧了脸色,“那就是皇后喝的。”
毫无疑问,那个给傅如欢倒茶的宫女肯定是有问题的,把雨前春给傅如欢,本就不正常。
但现在的问题是,明明给傅如欢的雨前春,怎么又来到了皇后手里,是谁要陷害皇后?
而且这个人,还是知道那茶是有问题的。
楚怀远沉着脸,“不管是谁要陷害皇后和灵望郡主,都要查,追根溯源,这种药在民间只有少数几个特殊地方会售卖,去查他们的买卖记录,不然今天能害到皇后头上,明天就能害到皇上身上,不容姑息!”
昭和公主眼眸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这时,外面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
“皇上,属下奉命去昭和公主所说的那个枯井找人,发现里面的宫女还活着!”
侍卫此话一出,昭和公主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那个宫女怎么可能活着?!
她的反应太大,吸引了人注意力,不少人都朝她看过去。
傅如欢淡淡一笑,“公主反应怎么这么大,那个宫女还活着应该是一件好事啊,这样就可以知道药的来源,也能知道那药和皇后娘娘茶杯中的药是否是同一种了。”
她这样说,听在昭和公主耳中犹如惊雷,吓得她一哆嗦。
不,不可能啊,那个宫女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还活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缓缓捏紧拳头。
“既然人还活着,还不赶快把人带来!”皇帝简直要被气死了。
他养的都是一群什么草包?!
万一就这一小会儿功夫人死了怎么办?
那侍卫听了连忙出去带人了。
很快他和另一个侍卫抬进来一个担架,那宫女身上全是血,尤其是头部,染红了一大片衣裳,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象征着她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怎么弄成这样,不传太医?”洛妃看不得这种血腥场面,当即遮住眼睛。
她本不愿意看这些东西,但夜妃作为看到皇后出丑的第一个人,被皇帝勒令回宫了,这种场合,皇上发起怒来难以预料,总要有一个妃子在身边伺候着,平息他的怒火。
侍卫回答,“已经喊过太医了,太医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听见太医两个字,皇帝脸色又难看不少,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从书案后面走到前面,缓缓下台阶,来到宫女跟前,“谁指使你往茶杯里下药的?”
宫女眼睛掀开一条缝隙,嘴里有血迹冒出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动了动唇,似乎有说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昭和公主怕皇帝真的看出什么,连忙跑过来,拉住皇帝的衣袖,“父皇,她都这个样子了,您还是先坐下等太医来吧。”
皇帝盯着宫女看了一小会儿,正要罢休,傅允言突然说了一句,“在场的人,有没有指使你的人?有的话,你就一直盯着那个人看,你应该是被那个人扔进枯井中毁尸灭迹的吧,你难道就不恨她吗?”
这番话显然是有用的,宫女仿佛听到了一下子睁大眼睛,吓了皇帝一跳。
她缓缓挪动眼珠子,落在昭和公主身上。
昭和公主也吓得不轻,被一个鬼一样的将死之人这样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别看我!”
可那宫女就好像黏在她身上了,看着她不动了。
昭和公主着急了,“父皇,真的不是我呀,这个宫女肯定是脑袋被摔坏了,现在意识都是不清醒的,不能她看着谁就是谁!”
周围没有说话的,最后还是楚行站了出来,“父皇,不会是昭和的,昭和不会害自己的母后。”
他看了看,对昭和公主说道,“昭和,你让开地方。”
昭和公主一愣,赶紧躲开。
她身后是洛妃,她躲开了,宫女看着的人就变成了洛妃。
洛妃睁大眼,“天可怜见,皇上,这和臣妾真的没有关系啊。”
她绝对是最无辜的了。
昭和公主见宫女好像没有力气动了,心中暗喜,转头就指着洛妃道,“父皇,你看,宫女的眼睛不动了,她一直看着洛妃,指不定就是洛妃嫉妒母后,想要陷害她!”
洛妃不慌不忙地跪下,“皇上明鉴,臣妾冤枉,绝对没有要陷害皇后的心理。”
皇帝胡乱扫她一眼,也觉得不太可能。
要说他这后宫中有谁最安静最不引人注意,那就是洛妃了,洛妃向来与世无争,才懒得掺和这些争宠之事。
“若不是你,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宫女一直看着你?!”昭和公主把矛头对准洛妃。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杯茶为什么会跑到母后桌子上,她只知道自己干净把嫌疑洗清,最好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替罪羊,栽赃给对方,这样母后有救了,她自己以后也可以相安无事。
洛妃疑惑地看着宫女,“臣妾又不是圣人,哪里知道这个宫女为何一直盯着臣妾看?”
昭和公主一噎。
傅如欢眼睛一直打量昭和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疑心太重,从刚刚进来开始,她就觉得昭和公主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了,好像是心里有些紧张。
难道,茶杯里的药其实是她下的?
“确实。”她想到这里,便出口道,“此事应该与洛妃娘娘无关系。”
昭和公主一脸怨气,“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吗,受害者是我母后!”
“我知道受害者是皇后娘娘,但是公主是不是被带偏了路?”傅如欢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楚行质问。
“就算皇后娘娘是被那一杯茶害了,那也是在宫女从我手中端走那一杯茶之后,此前这一杯茶可是给我的,问起来,我倒是觉得对方应该和我过不去,或者说,以前有过争执,或者我有什么让对方看不惯的地方,皇上以为呢?”傅如欢冷静地分析。
皇帝点点头,“不错,这杯茶本应该是在你手里,对方是为了害你。”
“我与洛妃娘娘素未相识,也没有恩怨,说不通。”傅如欢看向昭和公主。
倒是她和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心里紧张,见她盯着自己,当即反驳,“你看着我做什么?”
傅如欢挑眉,淡淡转移开目光。
宫女头下还在流血,御书房的地面都流了一大片,再这么流下去,恐怕人就真的要死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就都不好说了。
“太医呢,太医怎么这么慢?!再不来朕就把太医院所有人都拖出去砍了!”皇帝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太医来又开始发火。
傅如欢也觉得宫女恐怕坚持不下去了。
她犹豫一会儿,上前蹲在宫女面前,伸手执上她的手腕,为宫女把脉。
宫女的脉象已经非常虚弱了,傅如欢动用异能,凝聚成一条丝线顺着宫女的手腕进去,来到宫女的头部,暂时帮她制止了连续不断流淌的血迹,并且帮她修复体内的伤。
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楚怀远定定望着。
傅允言则是眯了眯眼,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会医术。
于是,没有等到太医过来,本来马上濒临死亡的人,竟然在傅如欢的把脉之下,缓缓动了起来,先是眼睛,后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
傅如欢收回手,她的异能只是暂时的,草木回春术并没有教她如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只能暂时用异能帮宫女续命,是死是活还得等太医到来定夺。
不过现在她已经可以指认了。
“是谁让你下药的?”皇帝沉声又问了一次。
昭和公主躲在皇帝身后,整个人抖成了筛糠,她在心里不断祈祷,别说别说别说。
上天还是无情地让宫女说了出来。
宫女慢慢抬手,指着昭和公主的方向,“是……昭和,公主。”
此话一出,几人大惊。
尤其是楚行和皇帝,两人确实都没有想到是昭和公主。
因为受害者是皇后啊,昭和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
不过若是想要陷害傅如欢,倒是有几分可能。
皇帝阴着一张脸,“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你确定是昭和让你下药的吗?”
“奴婢已经快死了,还在乎什么掉不掉脑袋?”宫女眼角流出眼泪,“昭和公主亲手下的药,想要害郡主,事后还杀我灭口,还有萧二小姐,当时她也在……”
或许是恢复了点力气,宫女磕磕巴巴,倒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楚行顿时如遭雷劈,“玉儿也在,玉儿在干什么?”
“公主下药的时候,萧二小姐就在旁边看着,并未阻拦……”宫女又咳出一口血,她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此时能说出两句话,更像是回光返照,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间,她什么都不怕了。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宠到大的亲生女儿,竟然心肠歹毒地去害人,还阴差阳错把自己母后给拖下水害死了。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昭和公主的脸上。
昭和公主控制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她失魂落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甚至挣扎都没有挣扎。
因为她知道,完了,全完了。
下药的人已经找到了,是谁把茶水端给皇后的似乎已经不重要,皇帝下令继续追查,连安慰傅如欢的时间都没有,让其他人全部各回各家,关起门来发火。
楚怀远第一个离开御书房。
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他本就不愿意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要不是傅如欢在这儿,他也不会勉强在里面待这么久。
傅允言随着他们出来的,就在两人身后。
他盯着前头的俩人,越看越不对。
是不是错了,明明是他的女儿,怎么就跟着别人跑了呢?
“咳。”傅允言咳嗽了一声。
前头俩人没注意到,继续走自己的路。
傅允言不悦了,猛地又咳嗽了两声。
这次前面的人终于听见了,傅如欢回头看他,眼神有些疑惑,“爹爹感染风寒了?”
傅允言,“……”
他反应很快,装作嗓子很疼的模样,“有点。”
傅如欢想了想,“天干物燥,爹爹回去后多喝些茶水,可以去火。”
说完,她就扭过头去。
傅允言呆了一呆,就这样,完了?
眼见马上就到宫门口了,他有些着急,“多谢王爷这些日子对欢儿的照顾,王爷事情多,自行打道回府吧,臣就不送了。”
楚怀远表情一顿,看向傅如欢,“没事,本王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灵望郡主安全送到家。”
傅允言眉毛竖了竖,“王爷说笑了,臣会保护好欢儿的。”
傅如欢听出来了,傅允言想让她回家,但是又拉不下面子说,在和楚怀远打太极呢。
“王爷。”她拉拉楚怀远的衣袖。
楚怀远低眸看她。
“您回府吧,谢谢您。”傅如欢扬着小脸,神情十分真诚。
楚怀远沉默片刻,将手负在身后,微微退后,让开眼前的路。
傅允言巴不得赶紧拉着傅如欢走,可是这么多日子都和楚怀远一起,现在要分开了,傅如欢竟然生出很不舍的情绪。
“王爷。”
楚怀远墨眸深邃,等着她说话。
“我以后可以经常去找你玩吗?”傅如欢失落的样子颇有些可怜。
楚怀远轻轻颔首。
傅如欢露出笑容,明媚而灿烂。
傅允言黑着脸,“快走,上马车了!”
傅如欢爬上马车,马车咕噜噜行驶之际,她报上逢春堂的名字。
傅允言就不乐意了,“去什么逢春堂,回家!”
“我的丫鬟们都在那!”说起丫鬟,傅如欢忽然想起来,天青还在摄政王府呢,她没有资格进宫,走的时候把她放在那了,本来想回去的时候顺路带走,楚怀远应该会安排人给她送来的。
听她说丫鬟,傅允言呼吸一顿。
“知道你担心那些个丫鬟,早就全都接过来了。”他瞥她一眼,这下这个丫头总没有理由再推脱了吧。
傅如欢一听,更着急了。
“司舞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柳姨娘巴不得把司舞撕了,你还敢把司舞往府中带?”
“你激动什么激动,一个丫鬟而已,怎么没见你对你老爹这么上心呢?”傅允言不高兴地嚷嚷,“我又没对她怎么着,保证你回去那个丫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还胖了!”
傅如欢一愣,依然有些不放心。
丞相府。
傅允言和傅如欢下马车,立马有小厮上前把马车牵走。
傅如欢抬头看看牌匾,发现门房竟然换人了。
萧氏没出来迎接,柳姨娘也没有出来,傅如欢便自己朝花荫间走,哪知傅允言就跟在她身后了。
傅如欢有些不解,“你跟着我做什么,不去用膳吗?”
“用什么膳,刚从宫里吃完了回来还吃,吃死怎么办?”傅允言轻哼。
傅如欢,“……”
她第一次听说还能吃死人的。
傅如欢便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傅允言跟着她做什么,总归碍不着她的事,她也懒得管。
花荫间。
几个丫鬟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傅如欢回来了。
真的看到傅如欢的身影,她们竟然不敢上前。
“这是小姐吗?不会是我的幻觉吧?”司音问云禾。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小姐长高了呢。”云禾对司音说。
“不是假的吧,我听说假的是没有影子的。”司舞慢吞吞说。
“那不是假的,没有影子那是鬼!”司音忽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
傅如欢完全能听见三个丫鬟的嘀嘀咕咕,不由无奈了。
“说什么呢,我是鬼吗?”她眉毛挑的高高的。
确定她是真的,三个丫鬟欢呼起来,一哄而上,围住傅如欢,秋绝和冬代听见动静,也从阁楼上跳下来,同样一脸喜色。
傅如欢看见她们一个个都没事,心中总算放心不少。
说实话,她总觉得在相府,还没有在外面安全呢。
她拉住司舞的手臂,正要一同进屋,司舞却吃疼地缩了缩手。
“怎么回事?”这一点动作被傅如欢注意到,神情立马犀利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撸起司舞的袖子。
一大块淤青在司舞白皙的手臂上分外明显。
司舞慌乱地把袖子放下,“没事小姐,是奴婢自己磕的。”
傅如欢想到方才某个人说的话,转头望后看,对上傅允言的眼睛。
傅允言此时一整张脸都是黑的,他刚在傅如欢面前说几个丫鬟肯定没什么事,结果就被打脸了,司舞这丫头手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偷偷欺负她了?
他觉得这种事不能姑息,不然自己在傅如欢面前的信誉可就一分不剩了。
于是他走上前,“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吗?”
司舞连忙摇头,“没有,是奴婢自己磕的。”
傅允言以为她不敢说,便道,“没关系,你可以直说,不管是谁,我都绝对不会姑息的。”
“真的是奴婢自己磕的。”司舞肯定道。
“你信不过本相?”傅允言以为她不愿说,有些不乐意了。
“没有,老爷,这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司舞也着急了,怎么她说实话反而都不相信了呢。
好在司音帮她解释了,“老爷,小姐,这是司舞昨晚熬夜缝了一晚上衣裳,早上有些头晕眼花没注意脚下的路,就摔了一跤,手臂和膝盖上都淤青了。”
虽然是解释,那语气显然不怎么好,颇有怨气偷偷瞄了傅允言一眼。
傅允言很喜欢司舞做的衣裳,把人接回来后就一直让司舞给他制衣裳,他最近说和朋友要聚一聚,希望可以穿司舞做的新衣裳去,司舞没有办法,就给他连夜赶制。
“缝衣服?什么衣服?”傅如欢一愣。
她对待自己的下人都很好,从来不会让丫鬟熬夜缝衣裳。
几个丫鬟都不说话了。
傅如欢沉着小脸看傅允言。
傅允言无辜极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八成司舞是给自己做衣裳摔的,心中暗道坏了。
“司舞,你只需要给你家小姐我做衣裳就可以了,其他无关人等的要求,一概都不用理会,府上有绣娘,其他人的衣裳,都是绣娘做的。”傅如欢那语气仿佛在教育自家马上就要被拐跑的孩子。
司舞自然是听傅如欢的话的,她的要求一概都答应下来。
傅允言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走进花荫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片刻,司舞拿着还没绣完的衣裳出来,衣裳放在托盘上,叠的整整齐齐。
她低着头,不敢看傅允言,“老爷,这是奴婢给您做的衣裳,还没有做完,只做了中衣和里衣,在奴婢的设想中,应该是一整套的,还有外袍,您拿去给绣娘吧,让绣娘添一件外袍。”
说罢,扭头又回了花荫间。
傅允言,“……”
*
傅如欢回府一连过去几天,可谓是清净无比,谁都没有来打扰过,不知是傅允言吩咐的还是其他人识趣,她都乐得自在。
逢春堂有楚原盯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冰块那边,硝石快要用完了,冰块的库存在不断减少。
傅如欢算了算,夏天也就这几个月最热,马上就快要过去了,硝石可以等明年再找,今年暂且就这样,卖完不再卖。
天青被摄政王府送回来了,开始在这么大一个丞相府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司音几个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很快就玩作一团。
傅如欢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青栀种在墙角,旁边依然是以前种的草莓,竟然还活着。
“这些草莓说来也神奇,本来奴婢以为都要枯萎了,结果回来以后浇了点儿水,希望它们重新活起来,就真的活起来了。”司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傅如欢看那些红通通的草莓熟了,拿着剪子开始剪草莓,嘴角也是挂着笑容,显然看到这些草莓也十分高兴。
很快就剪了一篮子,红通通的,让云禾拿去洗了。
此时,院子门口一个陌生的丫鬟探出脑袋,“司舞在吗,我找司舞。”
傅如欢回头看了眼,不认识,也没怎么理会。
司舞匆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竟然吵起来了。
司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平时很少和人发生口角,傅如欢皱了皱眉,起身出去看。
“夫人说了,九小姐回来就回来,回来也和她没有关系,她就只要草莓。”丫鬟一副命令的口气。
司舞脸色也不好,“之前是因为我们小姐没有回来,现在既然回来了,草莓自然都是我们小姐的,给不给都有我们小姐做主,我反正是做不了主的。”
丫鬟瞟了花荫间门口一眼,见没有人盯着,便说话肆无忌惮起来。
“你可别忘了,这草莓当时是老爷分配的,就算九小姐回来了,也管不着,老爷说给谁就给谁,草莓是九小姐种出来的没用,谁让它长在丞相府的地盘上呢?!”
听到这里,傅如欢就大体有了个了解。
她这刚回来还没吃上一口,竟然就有人对这草莓打了很久的主意。
傅如欢慢吞吞地想着,一边从院子里走出来。
那丫鬟见到傅如欢,脸色微变,不再开腔,就盯着司舞。
“司舞,我刚刚听到几句,是有人想要吃草莓吗?”
司舞是背对着傅如欢的,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傅如欢出来了,连忙回过头来。
“小姐,是夫人那边的丫鬟,说来拿草莓。”
司舞为难极了。
之前她们刚回到相府的时候,这些草莓就被发现了,萧氏那边想要,她们几个丫鬟也不能硬扣着不给,最后还是傅允言出面,没让她们太为难,就是说把这些采摘的草莓平均分配给府上的主子吃。
但那是之前,小姐不在,她们也没办法,现在小姐回来了,自然没有还把草莓往外送的道理。
“什么时候,我种的草莓,别人说要就能拿走了?”傅如欢缓缓问道。
司舞不吱声了。
丫鬟没有见过傅如欢,她来相府的时候傅如欢就在九城十八关,但想来萧氏是相府的女主人,傅如欢是小姐,自然应该听萧氏的才对。
这样一想,丫鬟便有恃无恐。
“九小姐,奴婢只是奉夫人的吩咐,来拿草莓,您是做女儿的,种出来的草莓自然有母亲的一份儿。”
傅如欢脸色一变。
“就凭她?!看来你一定是新来的,不知道我和萧氏之间的事情,那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母亲是乾王府郡主,我兄长是傅云清,但萧氏不是我母亲,我的母亲早已经死了,萧氏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些草莓,我喂给狗吃都没有她的份儿,已经吃过的,我就当施舍给了狗,希望以后我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不要来烦我,不然这些草莓,她怎么吃进去的,就让她怎么吐出来!”
丫鬟整个人都懵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进了相府,伺候的萧氏是这个府上除了傅允言之外最有权势的人,没想到竟然冒出一个比萧氏还要横的。
“九,九小姐……”她被傅如欢的眼神骇住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听懂了吗?”傅如欢浅笑着看她。
丫鬟莫名打了个寒战,“听,听懂了。”
“那就走吧。”傅如欢摆摆手。
丫鬟逃一样地离开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她。
司舞跟着傅如欢回到院子里,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反正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她们总不会欺负到你头上。”傅如欢眼中闪过一抹阴沉,“这些草莓,除了萧氏,还有谁吃了?”
“除了夫人,老爷也吃了,还有三小姐,六小姐,柳姨娘和四小姐也吃了。”司舞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发现府上的主子,几乎全都吃过。
“那好。”傅如欢打了个响指,“秋绝。”
秋绝从另一边过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刚刚司舞说的那些人,挨个走一遍,以前我不在这,她们私自吃了我院子里的草莓,现在我回来了,自然是要收草莓钱的,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不多要,傅云若五十两,剩余的人,每个人三百两好了。”
秋绝吓了一跳。
每个人三百两,算下来就是一千五百两。
“老爷那,也要收钱吗?”他迟疑道。
傅允言那……
傅如欢犹豫几秒钟,“他那里不用了。”
秋绝明白了,跑出去挨个通知了。
*
丫鬟跪在萧氏面前,将傅如欢说的话一字不漏转达给萧氏,听的萧氏面色狰狞。
“傅如欢!吃几个草莓,算是抬举她的!竟然还敢跟我计较这些幺蛾子!”她自从傅如欢回来那天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好不容易人走了,竟然又这么轻而易举回来,算下来,她在外面呆了一段时日,非但没有受什么苦,还成了郡主,得了不少封赏。
真是天生和她作对的!
傅云雪就在萧氏这里聊天呢,听丫鬟这么禀报,便有些担心了。
“娘亲,她不肯给草莓,那咱们说要给舅舅的草莓,岂不是就没了?”
傅如欢不在的时候,萧氏有一回拿草莓出来招待萧尚书,被萧尚书看到了,萧尚书让她弄点草莓,说要进宫给皇上尝个鲜,毕竟这个时候,草莓这种东西是十分难得的。
萧氏自然是答应了,毕竟是自己亲哥哥,结果谁知道,傅如欢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回来了。
“没了就没了,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候直接和哥哥说,是傅如欢回来了,草莓她不肯给,我能怎么办?”萧氏气的头疼。
傅云雪却不这么想,她微微咬唇,有些不高兴了。
上一次舅舅过来,临走的时候说下次有了草莓,就带着她一起进宫玩儿,顺便认识认识太子殿下。
傅允言虽然是丞相,平日也宠她,却不怎么带着她进宫,这就导致她认识的家族公子小姐不少,但皇亲国戚却不怎么熟,唯一一个就是昭和公主,偏偏昭和公主只跟五王爷亲近,和太子疏远的很。
外面有丫鬟进来禀报。
“夫人,不好了。”
“本夫人好得很,什么不好了?”萧氏就不爱听这两个字。
“是九小姐,九小姐那边派人来通知了。”
“什么时候也轮得到她通知本夫人了?”萧氏眉毛一竖,“真是无法无天!她说什么了?”
“九小姐说,先前她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夫人和小姐吃了很多她的草莓,每个人需要给三百两,就当买下那些草莓的银钱。”
萧氏冷笑,“本夫人要是不给呢?!”
“九小姐说,若是不给也可以,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
“娘亲!这傅如欢也太肆无忌惮了!”傅云雪一听,也气的浑身发抖,原因无他,谁让这钱自己也得出一份呢,“那我爹爹也吃了草莓呢,她是不是还要让我爹爹吐出来?!”
萧氏也觉得很荒谬,她冷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以前傅如欢拿着银簪在她脖颈比划的那种冷冽触感,鸡皮疙瘩瞬间浮了上来。
不,不行。
“柳姨娘那边是不是也去通知了?”她问丫鬟。
丫鬟迟疑了片刻,“应当是的,奴婢听说,负责通知的那个小厮刚从柳姨娘那边过来。”
“那没事,咱们再等等,让柳姨娘先去。”萧氏安抚傅云雪。
傅云雪听的一头雾水,“娘亲,什么意思啊,柳姨娘会去干什么?”
“柳姨娘那种性子,自己儿子被傅如欢身边的丫鬟害死了,傅如欢还找她要银子,她是绝对不会给的,八成要去你爹爹那里说说,咱们看你爹怎么说。”
傅允言人正在书房里看书呢,外头柳姨娘就哭哭啼啼地跑过来了。
“老爷!”
“老爷啊……”
自从傅云野死了之后,傅允言没少听柳姨娘这哭喊的声音,都快听烦了。
“怎么回事?”傅允言放下书,有些不耐。
柳姨娘冲进书房,“老爷!您评评理,九小姐竟然让我们拿银子啊!”
傅允言眉心一跳,又是和傅如欢有关的。
“怎么回事?”
柳姨娘咬牙切齿地道,“九小姐回来了,说妾吃了她的草莓,让妾拿三百两银子给她。”
傅允言一听是因为草莓,眉心就缓缓放下了。
他知道傅如欢一向和这后院的几个女人不对盘,也不在意,“那你就给她就是了。”
柳姨娘瞪大眼,只觉得傅允言这话说的轻松,但是没有道理啊。
“老爷,咱们是九小姐的长辈,哪有长辈吃了几个草莓还要给钱的道理啊?!”
“柳姨娘这话说的有道理却又没有道理。”萧氏人未到声先至,话音刚落,她便带着傅云雪从外面走了进来,丫鬟婆子全都留在门口。
“你怎么也来了?”傅允言先问了一句,随即恍然大悟,“也是为了草莓的事情来的?”
“自然。”萧氏笑都笑不出,“老爷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莫不是觉得那几个草莓,真的要给银子?”
她说完了又对柳姨娘道,“你说的不错,长辈吃几个草莓,确实没有给银子的道理,但是,你是姨娘,论身份,还真比不得九小姐这个嫡女郡主。”
萧氏眼神极淡,看柳姨娘的目光仿佛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柳姨娘脸色当即白了白。
傅允言奇怪的很,“我为什么不能淡定,我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和我要银子啊,而且她跟我要银子,我也会给她的,并不是因为那些草莓,而是这些年对她的亏欠,经过这些事情,我发现以前确实有些亏欠欢儿了。”
他扫了几人一眼,“这样吧,开库房,欢儿要多少,都给她,直接从库房出。”
这举动就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萧氏微微咬牙,“老爷,您这样有失公允,九小姐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那咱们雪儿,是不是要多少也可以给多少?”
傅允言皱眉,“欢儿以前过的不好,本就是你这个母亲失责,我不与你计较了,现在她肩负重任,又是皇上亲封的灵望郡主,论身份,你都比不过她,若是雪儿能比得上她一分半毫,我就把整个库房都送给她!”
他这么说,就是确定傅云雪肯定比不上傅如欢了。
傅云雪就听不得他这样说,咬紧了唇瓣,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谁说我比不上傅如欢!”
傅允言饶有兴致道,“哦?你觉得自己哪一点比得上她了?”
傅云雪一噎。
她细细想了想,“我,我的文采比她好,认识的人比她多,长得也比她好看,以后嫁的也肯定比她好!”
傅允言轻嗤。
“欢儿那是还没长大,她很像她母亲。”莫芷兰当年就是京城名动一时的贵女,样貌一骑绝尘。
“她不是文采不好,而是从来不外露,懂得谦虚。”他没有见过傅如欢有文采的时候,但是他就是莫名有预感,他这个女儿,绝对不像以前表现的那么草包!
“至于嫁人……欢儿的身份,就注定她不会嫁给普通人。”
这下不但傅云雪不服气,萧氏也黑了脸。
“老爷,雪儿也是你女儿,你怎么只顾着傅如欢?”
傅允言一愣,细细想来好像是有些偏颇了,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欢儿就是值得那么多的夸奖。
被萧氏这么盯着,他也不愿意再多说。
“就按照我说的来吧,开库房,就当府上给大家买草莓吃了。”傅允言摆摆手,重新拿起书看,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费脑子了。
外面守门的小厮忽然跑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红艳艳的草莓。
“老爷,九小姐那边的丫鬟,送来一盘子洗干净的草莓,交代说让您尽快吃,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刚摘的,新鲜着呢!”
傅允言闻言,顿时笑开了,眉眼都是笑意,显然十分高兴。
“快!拿过来!”
小厮便恭敬地把草莓放在书案上。
傅允言的笑容落在其他人眼中,是那么扎眼又多余。
萧氏铁青着脸色,一甩袖子,拉着傅云雪走了。
柳姨娘见萧氏都走了,那自己在这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银钱不用她给了,便也跟着离开书房,各自回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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