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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舞不想多惹是非，连忙退到旁边，轻轻屈身行礼，“夫人。”
萧氏瞥她一眼，突然在她面前停住，“我记得你，你好像就是那个把傅云野打死的丫鬟吧？”
司舞脸色一白，“夫人可能记错了。”
萧氏轻笑，转而又问，“你来这干什么？”
“小姐让奴婢请老爷去花荫间用膳。”司舞道。
萧氏挑眉，看不出什么表情，漫不经心道，“今日可能不行了，你去回禀九小姐，就说老爷被我请去用膳了。”
司舞一愣，没立即离开。
萧氏以为她不死心，冷笑一声，也没多说，直接带着人就进了书房。
“老爷。”
司舞隔着门，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老爷，咱们和雪儿也好久没有单独用过膳了，我今日让厨房那边炖了鸡汤，咱们一起去吧？”
“我这里还有些折子没有看完，你和雪儿吃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凑合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呢，老爷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身体禁不起折腾啊，要按时用膳。”
“我知道，但是现在不饿。”
“老爷……”
萧氏好说歹说，奈何傅允言就是不肯去，一直在推托，她没有办法，只好青着脸出了书房。
司舞还没走，萧氏也没管，似乎被气的不轻，带着丫鬟婆子就出去了。
司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进去。
夫人请老爷去用膳老爷都不去，那她进去岂不是也不会成功？
但是小姐说让她来请老爷，连人都没有见到就打退堂鼓不太好。
要不就进去问问，老爷不肯去她就立马离开？
这样打定主意，司舞便定定神，抬步走进书房。
傅允言听见脚步声，知道又有人来了，颇有些不耐地抬头，“谁啊，不是说不吃了不吃了，怎么还……”
声音戛然而止。
傅允言睨着下面低眉顺眼的丫鬟，“你来做什么？”
司舞态度恭敬，“九小姐让奴婢来请老爷去用膳。”她顿了顿，又加了句，“今天九小姐亲自下手烧烤，特意想给您尝尝。”
这样说，应该成功率会高一点吧？
“欢儿亲自下厨？”傅允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还真没有吃过傅如欢亲自烤的肉。
“是的，老爷。”司舞说了几句话，头抬都没抬。
傅允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就那么瞅着司舞，“我是见不得人吗，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司舞一怔，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眸望着他，却是反问，“府上的丫鬟，见了主子不是都应该低头吗？”
傅允言，“……”
他琢磨道，“别人都可以，你不用。”
司舞，“……？”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司舞一脸茫然。
傅允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轻咳一声，“你是欢儿身边的人，身为她的丫鬟，就要有她的气势，大大方方，堂堂正正。”
司舞还是一头雾水，她一个做丫鬟的，让她有小姐的气势？
她不敢啊。
而且，司舞觉得老爷这反应太过奇怪了，二公子的死仿佛还在眼前，傅允言竟然对她这么宽泛？
“奴婢明白了。”司舞半天没听到傅允言说去花荫间，也没见他起身，便以为他不去了，“既然老爷不去，那奴婢便回去和小姐复命了。”
她正要转身走，傅允言忽然站起身来。
“谁说我不去了？”
司舞，“……”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书房外的萧氏和婆子终于从暗处冒出头来，萧氏那一张脸阴沉的都能滴水了。
“老爷怎么能这样，夫人亲自请他去用膳他不肯去，一个小丫鬟找他，他就听了。”萧氏身边的丫鬟抱怨道，一副为萧氏说话的模样，实际无形间增加了萧氏的怒火。
萧氏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轻斥道，“闭嘴！”
丫鬟不甘不愿地噤声了。
傅允言还没到花荫间门口，就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儿，飘散在空中，让人垂涎三尺。
“这么香？”即便是本来没有什么食欲的傅允言，也不禁被这香味儿吸引了。
司舞也忘了方才傅允言的怪异，露出笑容，“是啊，小姐烤肉的手艺可是很好的，每次闻到她烤出的肉，真的是没有人能抵挡住。”
傅允言一侧目，刚好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动。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司舞笑容一僵，她不明白傅允言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奴婢家中没有任何人了。”
不管以前有没有，自从她卖身的那一刻起，就全部没有了，以后她的生命将都是属于主人的。
傅允言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蓦地一笑。
“你长得如此貌美，又能做出那么精致好看的衣裳，还能歌善舞，又会照顾人，在欢儿身边有些埋没了，不如，本相和欢儿商量，把你调到身边来伺候，你觉得如何？”
这话着实有些过头，司舞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突然之间，就懂了傅允言之前那些莫名的话。
傅允言……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奴，奴婢发过誓，只会跟着小姐一个人，世上比我更好的丫鬟有很多，老爷若是挑不着，可以让小姐帮忙挑几个，小姐的眼光很不错的。”司舞故作淡定，不管怎么样，她只能当没听懂。
她本来是傅如欢身边的丫鬟，这个男人是傅如欢的亲爹，而且傅允言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她突然去了，不但和傅如欢离心，在这个处处吃人的相府，也绝对讨不到好。
傅允言停住脚步，垂眸看她苍白的脸色。
“罢了，原来来本相身边就跟龙潭虎穴一样，那就算了。”他一笑置之，说出的话却让司舞有些心酸。
司舞看看前面的路，距离花荫间还有些距离。
“老爷不要这样说，您是丞相，愿意跟在您身边的人，如过江之鲫，司舞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对您来说微不足道。”
“那你呢？”傅允言打断她的话。
司舞抬头看他，脸上满是问号。
“你也愿意跟在本相身边吗？”
司舞，“……”
又来了。
好在前面就是花荫间，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余光瞟到院子口往外看的司音，直接把人喊住，“司音！”
司音正要缩回脑袋，就被她喊住了，只好站出来对傅允言行礼。
“老爷。”
傅允言表情不咸不淡，什么都没讲就抬步踏进花荫间。
在几个丫鬟的悉心照料下，花荫间围墙的海棠花全开了，空中都是海棠清香细腻的味道，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
傅允言怔怔看着一院子的西府海棠，不由又想到以前莫芷兰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花荫间，也像现在一样花香四溢，精致而明媚。
院子里傅如欢正忙着烤肉，天青忙着给她擦汗，云禾则是来回在火堆和厨房跑，一边的盘子中，已经放了好些肉串儿，还冒着热气，看上去是刚烤出来的。
司舞不想离傅允言这么近，赶紧就去帮忙了。
“小姐，老爷来了，这么多您一个人也烤不完，您教给奴婢应该怎么烤，奴婢帮您。”她们一群人呢，总不能所有人吃的东西都让傅如欢一个人烤，那她们这些丫鬟是干什么的？
傅如欢抬眼看她，笑着道，“好，来吧。”
就司音没事干，她干脆从房间里搬了个椅子出来，放在廊下，“老爷，您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然后又跑去给傅允言倒了杯茶，接着就进了厨房。
傅允言看着她们忙前忙后，每个人都有事情做，而且丝毫不慌乱，就他自己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喝茶，似乎不太好？
他摸着下巴琢磨片刻，见旁边有木头做的小板凳，干脆放下丞相的架子，亲手把那小板凳搬到火堆旁边，围成一圈，看傅如欢烤肉。
“欢儿，你这烤肉，是跟谁学的？”还挺香。
“自学的。”傅如欢淡淡道，“以前没有东西吃，经常需要自己动手。”
她说的是在现代时出去野营，她小时候是经常被家族中的长老带出去历练的，去的都是深山老林，不过她大概太过娇气，每次去那种地方都会有意外发生，久而久之，就不再让她去了。
可这话听在傅允言耳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好像以前傅如欢日子过得很苦，连饭都吃不上一样。
司舞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十分通透地拿了几串刚烤好的肉串给傅允言。
“老爷，您尝尝，这都是小姐烤的。”
傅允言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肉串，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果真好吃。”
肉鲜嫩美味，带着烧烤才有的焦香，还抹了辣油，吃起来好吃的很。
“只有猪肉和鸡肉还有鱼，若是能找到羊肉和牛肉，会更好吃。”傅如欢道。
这个时代羊肉还能找，但是牛肉貌似不行，牛是耕田的主力，杀牛必须经过报备，不然是会坐牢的。
司舞见傅允言喜欢吃，干脆把一整盘子都端过来给他，希望他少说话，堵住嘴。
可惜，她一整盘子肉串都堵不住傅允言想说话的心，傅允言看着手下的肉串，颇为感慨，“我也是很久没有吃过烤肉了，三天后你大哥回来，你的手艺这么好，他也没有吃过，不如到时你再亲自烤一次，让他也尝尝？”
傅如欢烤肉的手微微一顿，没直接同意，“到时候再说吧。”
司音去洗了一盘子草莓，放在傅允言手边方便他拿，司舞有样学样，第一次烤出来的肉竟然不比傅如欢差，她尝了一点，欣喜地弯起眉毛。
傅如欢也尝了一串，当即挑起眉毛，夸赞道，“不错。”
傅允言坐在旁边，问道，“我的呢？”
司舞动作一僵，感受到目光灼灼的视线，只好也拿了一串给傅允言。
肉串上的肉不多，傅允言两口就全吃了，吃完也跟着赞赏，“味道不错，和欢儿的比起来，还差点火候，多练几次就好了。”
司舞僵硬的动作慢慢变软，放松下来。
傅允言似乎还没有死心，转头和傅如欢聊天，状似不经意道，“欢儿挑选丫鬟的本事可真是好，瞧瞧这几个丫鬟，个个手脚利索，长相也不差，能歌善舞，知心通透，为父着实羡慕。”
司舞司音云禾天青，这四个丫鬟，除了云禾戴着面具，其他三个都颇有姿色，尤其司舞，善解人意，最为出色。
司舞脸上本来有点笑容，这下全没了。
傅如欢并不知傅允言的想法，只说了一句，“觉得羡慕，就自己去挑几个，你是丞相，要几个丫鬟没有？”
“丫鬟有很多，但是挑到合适的，可不容易啊。”傅允言无奈道，颇有深意地给了司舞一个眼神。
司舞无意间抬头，正好撞上他看过来，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刚烤好的肉串儿掉进火堆里。
傅如欢听了傅允言的话，抬眸望他，神色笑眯眯的，“爹爹是觉得身边缺人照顾？我身边就有四个丫鬟，你要是有看中的，不如挑一个过去？”
司舞听到这，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了。
傅允言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就这个吧。”
距离最近的，身边就只有司舞一个人。
话音刚落，傅如欢就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我说笑的，爹爹当真了？”
傅允言，“……”
这个丫头，都会拿他消遣了。
司舞脸色终于缓和不少，她把手里烤好的肉串放下，一转头，余光忽然对上傅如欢的眸子，傅如欢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看出什么，她心中一颤，勉强勾起一丝笑容，继续拿了一些蘑菇来烤。
傅如欢着实没有想到，傅允言居然真的想要她身边的丫鬟。
傅允言向来不需要丫鬟伺候自己，这是府上一直以来的规矩，一个几十年不要丫鬟伺候的人，突然想要丫鬟了，这蕴含的意思可不简单啊。
本来她只是感觉不对劲，随口一试探，结果，傅允言还答应下来了。
他这是……对司舞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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