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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连歌，“……你以前管过账？”
“没有。”傅如欢吐出两个字。
宋连歌发出灵魂拷问，“那你为什么看的这么快？！”
“这……大概就是天赋？”
宋连歌欲哭无泪。
试想一下，她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看的账本，对于傅如欢来说，只需要一个甚至两个时辰就能看完，当她还在苦逼研究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的时候，傅如欢已经可以快快乐乐地跑出去玩了，哪能不让她崩溃？
傅如欢瞅她一眼，抽过一张纸，又拿过毛笔，在纸上飞速写着乘法口诀，写完后晾干，递给宋连歌。
“你看看这个，背过这个你看起账册就能轻松一些，速度也会变快。”
宋连歌一脸狐疑地拿过来，刚看一眼眼神就亮了亮。
“你怎么想出来的？！有了这个，以后我查账速度就如虎添翼。”难怪欢儿看账册这么快。
“闲的没事，琢磨出来的。”傅如欢懒洋洋道。
有了法子，宋连歌也不如开始那样紧张了，慢吞吞和她聊天，一边说话一边看手里的乘法口诀，默默记在心中。
宋连歌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把所有的陈年旧账都看完了，越看越惊心，在萧氏的掌管下，几乎每一年都会有一处很大的亏空，几万两的银子凭空流出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在这种压迫下，不少店铺和庄子入不敷出，连年亏损，只是勉强支撑着，如今依然都是在走下坡路，不赔钱就不错了。
老些年这种现象还不明显，后来萧氏有意做假账来掩盖，一直没有任何人发现，傅允言更是在人生巅峰期，忙于结交和朝堂事宜，没空管这些，萧氏发现他不过问，干脆连假账都不做了，后面的账就乱七八糟，漏洞到处都是，看的头皮发麻。
最后她整理出一张纸，记载了每一年流失银子的数目，高达十余万两。
宋连歌，“……”
如今相府库房剩余的金银财物和现银加起来总共才十余万，萧氏嫁进来这十几年就失踪了这么多银子。
她觉得傅允言肯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这么一个续弦。
宋连歌拿着手里这张纸，隐隐手都在颤抖，不知道该不该拿给傅允言看。
要不，就先跟傅云清或者傅如欢说一说？
直接去找傅允言肯定是不合适的。
宋连歌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有底气，揣着那张纸就去了花荫间。
傅如欢还没放司舞离开，傅允言又成了花荫间禁止来往的人，司舞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人乐得自在，小腹也微微凸起，开始显怀。
宋连歌一进去便看到悠闲自在的司舞，想到自己累了好几天，感觉脸都老了不少，这对比真是挺明显的。
司舞看到她，目露诧异，“少夫人来找九小姐？”
“对，我来找欢儿。”宋连歌颔首。
司舞眼中闪过笑意，她知道宋连歌和傅如欢本就是朋友，也没多说什么，道，“九小姐在药房。”
宋连歌从前没研究过傅如欢院子的结构，不知道竟然还有一处小药房，好奇地跑过去看。
药房的木门微微敞开着，散发出很大的苦药味儿。
宋连歌皱起小脸，瞬间不想进去了。
“这味道真苦啊。”
她想喊人的时候，傅如欢已经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提前出来，身后跟着天青。
“嫂嫂？”傅如欢挑挑眉毛，“你怎么来了？”
宋连歌听她这样称呼自己，脸色微微泛红，之前她是故意占便宜，所以只有调侃，这次傅如欢自己喊嫂嫂，颇有种不一样的情绪，不好意思。
“我找你有事。”她拉着傅如欢远离药房，才小声道，“我已经把账册全都看完了，有点问题，想和你说一下，你帮我拿个主意。”
“你说。”傅如欢示意天青去倒茶，引着宋连歌来到院子里司舞晒太阳的地方，这里有小几，还有矮凳。
两人在矮凳上坐下，宋连歌见司舞在旁边，也没犹豫，傅如欢知道是关于账册的事情，还敢让司舞知道，说明司舞是可以信任的人。
况且，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所有人，迟早要知道的。
宋连歌把怀里的纸拿出来，“你看看，这是萧氏离开前，这些年相府亏损的银子，数量太大，我不敢直接告诉爹，特意先拿给你过目，你帮我拿个主意，要不要说？”
傅如欢面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拿过纸张，顿时变得难看。
“这么多？她私吞了这么多银子，不怕把自己撑死？”
她知道账册有问题，但没想到数目这么大，竟然高达十余万，恐怕比现在相府的身家都要丰厚，她直接掏空了整个相府。
傅如欢突然想到了莫芷兰带来的那一笔嫁妆。
乾王府当年嫁女儿，那是十里红妆，铺张的很，陪嫁了大半个王府的东西，该不会也被萧氏私吞了？
宋连歌见她面色异样，仿佛猜到了什么，继续道，“我细细清点了库房，除去你母亲当年陪嫁来的嫁妆，剩下的财物金银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万，外面的铺子庄子有些连年亏损，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
傅如欢神情缓了缓，“不行，这件事必须要告诉我爹，我爹有权利知道。”
告诉是必须的，如果不告诉，傅允言怎么才能报复回去呢。
这么大笔银子，白白扔了谁都咽不下胸口的郁气！
两个人一合计，傅允言下朝后，她们就直接去了书房。
傅允言听了她们的话，同样被气的不轻，整个人脸色涨红，完全不敢相信。
“她一个妇人，转移这么大笔银子，能干什么？”
这话刚说出来，他一下就想到了结果，“肯定是给尚书府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把管家的权利给她！这个毒妇！”
要说本来傅允言对这个和离的妻子还有几分情面，现在是完全没有了，一个整日算计枕边人的女人，给她留情面就是打自己的脸！
早知便应该直接休弃了去，净身出户，还落得清心！
宋连歌自从说完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公公是丞相，发火的样子还是挺可怕的。
她转头看傅如欢，傅如欢根本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似乎经常见到，正常的很。
“我觉得爹爹应该立马派人去巡查相府名下的铺子，如有问题赶紧解决，还有她曾经留下的爪牙隐患，一起解决掉。”
傅允言看她片刻，煞有其事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应该如此，这样吧，我让管家给你点几个人，你和连歌一起，去把这件事办妥了。”
傅如欢，“……”
她真的只是单纯提一个意见而已，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不行，我没时间。”她下意识拒绝道。
傅允言眼睛一瞪，“你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天天在家？”
傅如欢睁大眸子，这能一样吗，他虽然天天在院子里，但是天天都在忙。
宋连歌看出她的不乐意，想了想道，“爹，不如我自己去吧，欢儿应当有别的事情。”
“她能有什么事……”傅允言嘀咕着，却默认了宋连歌的话，含蓄地点头，“让管家给你派两个人帮忙，这样速度快一些。”
宋连歌温和应声。
两人从书房分别，各自回到自己院子。
傅如欢瘫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幔，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闷在院子里，着实有些烦躁了，好像很久没有上街去逛过了。
正想着，门房忽然来花荫间，说韩小姐上门，请小姐一同出去玩儿。
傅如欢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自然乐的答应。
多日不见韩灵姝，韩灵姝人都瘦了不少，这些日子好像在家一直都没睡好，眼眶中都有红血丝，隐隐泛着乌青。
傅如欢见到她，神色有些迟疑，“你这是，失眠了？”
韩灵姝抿唇道，“打扰傅九姐姐了，我这两日确实没怎么休息好，在家闷的实在无聊，才想找姐姐一起出去逛逛。”
“我那有些自己研制的安神香丸，用起来效果很是不错，等回头给你拿一些用用，就能睡个好觉了。”傅如欢微笑道。
“谢谢姐姐。”韩灵姝眼中闪过讶异，乖巧答应道。
傅如欢和韩灵姝一起来到街上，弃了马车并肩同行，感受集市的繁华与热闹。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勒……”
“新鲜出炉的热豆腐……”
“鲜汤馄饨……”
各种食物的叫卖声充斥大街小巷，不但韩灵姝，就连傅如欢这个刚吃完饭的人，都要流口水。
两人唯一不同的是，韩灵姝顾忌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不便当街吃东西，逛个街都要端着自己的姿态，傅如欢则全然不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把肚皮吃的溜圆。
她拿着一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递到韩灵姝嘴边，韩灵姝别开头，“傅九姐姐，我不吃……”
“想吃就直接吃，我见你都往我这边看了好几眼，不是看冰糖葫芦，难不成还是看我长得漂亮？”
韩灵姝涨红了一张脸，“傅九姐姐，我没有。”
“好好好，我知道你没有。”傅如欢极有耐心地答应着，手依然放在她嘴边，“吃吧，周围的百姓又不认识你，你吃了家里又不知道，就咱们俩知道。”
韩灵姝虽然没张嘴，但她心动了，红着小脸，眼睛看向面前的冰糖葫芦。
透明凝固的糖稀包裹着糖葫芦，看起来亮晶晶的，十分可口的样子，一定很好吃吧。
她就尝一个，好不好？
韩灵姝想着，心中下了决定，她微微张开嘴，含住一个糖葫芦，咬下来。
入口酸酸甜甜的感觉，让她立马睁大眼。
原来冰糖葫芦是这样的，好好吃啊。
一个很快吃完了，回想着刚刚嘴里的感觉，韩灵姝有些不舍。
她还想吃。
不过她忍住了没有回头看傅如欢，糖葫芦是傅九姐姐买的，她不能抢。
傅如欢只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给天青递了个眼神，天青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跑去又买了一根冰糖葫芦，给韩灵姝。
韩灵姝受宠若惊，小声道谢后，彻底抛开自己的淑女姿态，为冰糖葫芦彻底沦陷。
两人从街头玩到街尾，买了一大堆食物。
突然，道路尽头拐过来一匹马，四蹄飞跃，快速跑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马蹄声，马上一道身穿大红骑马装的丽影，手持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马匹丝毫不顾街上有人，好像笃定百姓会让开道路给她，直直便冲过去。
韩灵姝本来站在靠路中间的位置，马匹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开，手里的冰糖葫芦都吓掉了，忍不住闭上眼。
傅如欢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旁边，手指间亮出几根金针，用力弹射出去，扎在马屁股上。
马儿被金针扎到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痛苦的嘶鸣，马背上的女子被突如其来的惊变一甩，身体不受控制从马背上掉下来，摔在地上。
马儿前蹄落下，她睁大眼，连忙翻身，勉强躲过去，惊出一身冷汗。
她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一手捂着腰，好似受了轻伤。
金针上沾了迷药，药效快速发作，很快马儿就跪倒在地上，昏迷了。
女子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的马，马匹突然受惊本来就不太对劲，现在更是象征了她的猜测，有人捣鬼。
她回想刚刚的一幕，细细观察马匹，在马匹屁股上发现了三根金针。
周围还有很多围着看热闹的人，她气的不行，大声问道，“谁干的？！”
百姓们一阵茫然。
“谁拿金针扎了我的马！”女子重复了一遍，见还是没有人回答，眼睛肆意打量，最后掠过韩灵姝和傅如欢。
这两个人她有点印象，一个刚刚她骑马过来，差点儿踩到，是另一个把她拉走的。
就是那个时候，她的马儿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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