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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司音就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是和昨夜一模一样的素斋。
“郡主先用膳，我去厢房那边用。”寺庙规定，男女不能混住，也不能在同一间屋子里用膳。
傅如欢点头，两人约好明日清晨出发回京城。
*
“王爷，绍恒传信回来，郡主马上就到凤京了，让咱们准备好药材，等她一回来，就研制解药为王爷服下。”姜芜拿着纸条，神情激动不已。
楚怀远却面色平静。
“那你去安排吧。”
姜芜高兴的神情一顿，迟疑道：“王爷不高兴吗？”
马上就要解毒了，为什么连个笑容都没有？
楚怀远轻轻摇头，并未答话。
他不是不高兴，而是已经习惯了。
这奇毒缠了他三十年，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每月都会发作，怎么都摆脱不掉。
虽然傅如欢寻到了解决法子，但谁也不知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是否是空欢喜一场。
在经过欣喜和失望与绝望交替后，楚怀远已经学会了平静面对。
不管结果如何，都能接受。
傅如欢是在第二日傍晚回来的，回来后连相府都没回，直接来王府，帮楚怀远研制解药，还把古溪捉了来，做实验。
古溪看着浴桶中黑乎乎的药汁，隐约还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翻涌，不由咽了口唾沫。
“你这里头都放了什么，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一次就把我给搞死了，那以后就没有称心如意的试验品了，所以一定得悠着点啊……”
傅如欢端来一碗浓缩药汁，比那浴桶中的水还要黑上几分。
“喝了它，脱衣裳进去，我要为你施针。”
古溪苦着脸，闭上眼睛，一口气把药碗的药汁全喝了，然后脱下上衣，跳进浴桶中。
他一下睁大眼，感受水中奔腾的气流，不断涌进身体，在经脉到处乱撞，险些把心脉冲断，幸亏他运功稳住了。
“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药，怎么还会往心脉冲啊？”古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往心脉冲？”傅如欢一怔，细细思索片刻，可能是有些药性相冲，她是第一次用这些药，也不知到底会有什么作用，只能一点点摸索。
“那你先忍一忍，实在忍不住，再告诉我，我一会儿会用金针把你的几个大穴封住，你需要在浴桶中泡到明日清晨。”
傅如欢已经算好时间，等古溪用了药，后日就是十五，看十五那毒是否还会发作，不发作就是解毒成功。
她会接着安排给楚怀远解毒。
古溪闭上眼睛，开始正视体内横冲乱撞的气流，运功抵挡。
傅如欢在身边陪着，一边施针，施针完毕就坐在旁边挑拣药材。
屋子外面，暗处无数黑衣暗卫将房间团团围住，姜芜亲自守在门口盯着，以防傅如欢有什么不时之需。
“姜大人！”月洞门处，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
姜芜只看一眼，喝止那人站在台阶下面不远处，不许靠近屋子。
“何事？”
“丞相大人来了，说要接郡主回丞相府。”
“丞相？”姜芜皱眉，不知道傅允言怎么会突然过来，“王爷那边可通知了？”
“已经知会过了，王爷说，让姜大人继续守着，丞相大人那边他会招待。”
姜芜颔首，“我知道了。”
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正月当空，距离明日清晨还早着，今夜可有的磨了。
王府前厅花园，傅允言臭着脸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下人刚奉上的热茶，楚怀远一身尊贵紫袍，负手从外面踱步进来。
“王爷。”傅允言起身行礼。
“丞相免礼。”楚怀远示意他坐下，同时自己轻飘飘地坐在主位上。
“王爷，请问小女是否在府上？”傅允言迫不及待问道。
“不错。”楚怀远薄唇轻启，吐出两字。
“王爷，小女深夜回来，不回家中反而住在王爷府上，于礼不合，请王爷唤她出来，下官带她回家。”傅允言立马道。
“怕是不行。”楚怀远淡淡一笑，“她已经睡了，就算要回家，也不好现在把人喊起来，不如傅相明日再来？”
傅允言直勾勾盯着他，扯扯嘴角。
“王爷不是向来洁身自好，从不留女子在王府过夜吗，您这样做，就不怕坏了您的名声？”
“傅相此言差矣，本王与欢儿两情相悦，在本王心里，她就是未来摄政王妃，怎么会是坏了名声呢？”
傅允言听的额头青筋突突跳。
去你娘的摄政王妃！
老子同意了吗？！啊？老子都没同意！
老子没同意，哪来的摄政王妃？！
“既如此，下官就是王爷的老丈人了，老丈人想让女儿现在立马回家，王爷身为女婿，无从反驳！”傅允言炸毛了。
楚怀远眼眸深邃而淡漠，似笑非笑望着傅允言。
“傅相这是承认了小婿吗？”
傅允言一噎，难以置信望着眼前这个人。
这人真的是楚怀远吗，该不会被人掉包了吧，素来只知摄政王公正严明，铁面无私，谁知私下竟也会这样厚脸皮？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王爷请慎言。”傅允言冷静下来，凉声对楚怀远道。
“傅相可否告诉本王，你今夜如此匆匆前来，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
傅允言意味不明。
“哪有什么风声，本相多日未见女儿，想见欢儿了。”他避而不答。
事实上，他确实听到了些风声。
早些年，就有人说，楚怀远体内身中奇毒，每月十五发作，痛不欲生，活不过三十岁，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毒。
先皇宠妃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傅允言也有所耳闻，那宠妃是古祀族人，也是楚怀远的母妃，古祀族一族人精通奇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现在，坊间传言，楚怀远体内的毒要被解掉了，那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正是救治了瘟疫的天眷之女，灵望郡主！
那不就是他的乖乖小九吗！
简直不可理喻！
他唤来暗卫一打听，结果就打听到了小九到处搜罗珍奇药材的事情，包括去北海，也是为了寻找龙赤鱼鱼胆，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楚怀远这个混账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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