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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体，我打开了圣芙蕾雅校舍的木门。
狭小的卫生间，狭小的卧室，狭小的桌椅，狭小的床………
虽然是个人的单间，但无论怎么看，校舍的布施都给人一种拥挤的别扭感……
这倒不是圣芙蕾雅的待遇不好，而是我自己主动选择了最廉价的单间。
第三次崩坏结束不久，全球的经济依旧处于散漫的萧条状态，我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也只拿到了一个月三千不到的薪水……
谨慎地四处张望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可疑的迹象后，我取出了藏在桌子下面凹槽处的破旧铁盒。
打开来看，里面叠了一沓大小不一的厚厚纸币。
纸币的面额并不相同，100的，50的，20的都有，但都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归类分开，摊平后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
我取出钱来，重新又数了一遍，然后将今天打零工赚的钱整理好放到盒子里。
十三张100块，二十一张50块，六张20块，十五张10块………加起来一共是2620元……
嗯……这个星期再攒一攒，就够了吧。
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在衣柜里挑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打着哆嗦洗了个冷水澡。
呼……冷水浇在皮肤上，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看了看表，在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汗臭味之后，我照常出门，骑了辆二手的单车，向着圣芙蕾雅的教学楼方向出发。
……………
今天姬子没有拖堂，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布洛妮娅背了一个小小的吼姆书包，跟着芽衣和琪亚娜从楼梯上慢悠悠地走下来。
似乎是因为孤儿院的伙食营养不足，布洛妮娅发育得并不好，不谈身材高挑的芽衣，和琪亚娜比起来也是矮了不止一个头。
或许……还没到发育期？我小声安慰着自己。
“嗨～舰长下午好啊～”一向活泼的琪亚娜首先向我招了招手，芽衣也是露出了一抹恬静的微笑，反倒是布洛妮娅，一直缩在两人的后面，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笑着点了点头，在我不解地注视下，小姑娘还是闷闷不乐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舰长，那我们先走了，照顾好布洛妮娅哦。”芽衣善解人意地拉着琪亚娜先走一步，言行举止带着一股属于大人的优雅和成熟。
…………
“怎么了，不开心？”
载着布洛妮娅出了校门，我感觉着小姑娘搭在肩上两只小手，细腻顺滑的肌肤传来几分淡淡的凉意。
“…………”
小姑娘没有立刻答话，但我也早已习惯了她时不时的沉默。
“学院长说……你去电子厂上班了？”
许久的静默之后，布洛妮娅如是问我，冷冰冰的声音好像审讯室的警官，听不出正常人的情感。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去电子厂上班对布洛妮娅来说会不会是一件丢人的事……但我不想骗她。
“你……不是云大的高材生吗？”
“我的专业……可能在崩坏的时代没什么用处。”
“…………”小姑娘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那当圣芙蕾雅的助教……不好吗？”
“挺好的……但是薪水不够高。”
……………
“是不是因为我？”
布洛妮娅再次冷冰冰地发问，只不过这次……她搭在我肩上的小手似乎因为紧张渗出了几分汗意。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手，想要她放轻松一点。
…………
可没想到的是，身后突然出现了抽噎的声音，一双纤细的胳膊紧紧地环抱住了我的腰肢，与此同时，女孩那瘦弱的身体也贴上了我的后背。
“舰，舰长，对不起……我，我不要生日礼物了，舰长只要，只要能来吃布洛妮娅的生日蛋糕………布洛妮娅就满足了……”
我听见少女愧疚的哭声，无奈地将单车停在道路的边上。
转过身来，我看着布洛妮娅默默流泪的模样，心疼地把小姑娘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地安抚着她那不断颤抖的脊背。
“布洛妮娅……是想要逆熵最新款的游戏机吧？”
“呜呜……不要了……布洛妮娅不要了……”小姑娘用力地摇晃着脑袋，眼泪却不停地顺着尖俏的脸庞流下来，染湿了我的衣襟。
“没事的啊，别人可以有的东西，我的小朋友当然不可以没有。”揉了揉布洛妮娅的小脑袋，我宽慰地笑着。
“可是，可是舰长……那个游戏机真的很贵啊！！”
“贵就贵嘛，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哦～下个星期，不对，这个星期！就可以买给布洛妮娅了。”
“舰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勉强自己啊！！”小姑娘就好像冲破了情感的枷锁，猛得扬起头来，银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眼眶里滚落大滴大滴的泪水。
“就像之前那样送一些舰长自己做的手工艺品不就可以了吗！”“
“布洛妮妮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啊………也不想舰长勉强自己……”激烈的反应之后，小姑娘的声音又变得软弱起来，充斥着满满的愧疚。
深吸了口气，我用力抓住了布洛妮娅的肩膀，迫使她直视我的眼睛。
“布洛妮娅，听我说”
“我想给你幸福。”
“布洛妮娅一年只过一次生日，现在崩坏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布洛妮娅过几次生日……”
“但我希望能和布洛妮娅留下珍贵的回忆，我希望布洛妮娅在收到礼物时，能够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开心！”
“布洛妮娅……我以前一直骗自己，送礼物只要心意到了，只要用心了就足够了……”
“但是我的心底其实并不这样想的”
“我明明，明明可以让布洛妮娅更开心一点！我明明可以送布洛妮娅更喜欢的礼物！”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
“我也曾幻想那可能并不存在的未来。”
幻想着有一天……布洛妮娅能够穿上婚纱，能够戴上钻戒，然后我们一起站在明亮的礼堂里接受大家的祝福……
男人的眸子透着光，那溢出的温柔就像希望的晨曦，即便是再黑暗的角落也可以照亮。
而这阳光之下，亦是一种坚韧到近乎偏执的决心。
“布洛妮娅……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但是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一定给布洛妮娅最好的！”
…………
…………
…………
都说……没用的男人善于将编制温柔地陷阱。
但是布洛妮娅很清楚，舰长绝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他或许有些倔强，或许有些偏执，但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帅气的人。
如果舰长出生在一个好的时代……他绝对是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
崩坏夺取了他的宝剑和盔甲，只留下一身狼狈的伤痕，但即便如此，舰长也从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他人的面前………
他总是把所有辛苦一个人扛下，咽在心里……而如果像她这样的憨憨都意识到舰长真的很累了………
这说明……他可能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
其实……对她来说……
对于一个已经陷入了热恋中的女孩来说……
礼物的价值或者心意，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相比于礼物本身……她更在乎送礼物的人。
……………
“大傻瓜……什么游戏机，布洛妮娅真的无所谓……”
“对于布洛妮娅来说………
只要是舰长送的礼物，”
“那就一定是最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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