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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生眼睛都亮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江绾也终于笑了，骂他：“流氓。”
郁生被骂了也不生气，一直在那傻笑。
江绾转身就走了，明明说好今天不来的，结果不但来了，还给他热了菜洗了碗。
回到家之后，她挑了几个全国排名的医科大学，开始填志愿。
志愿提交之后，她也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天她按时去了小屋，郁生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她。
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只要江绾来了，郁生就不会再想出门，他在家里准备了很多打发时间的东西，拼图、乐高，找管家在家里装了个游戏机，还买了好多好多的画本和油画填色画，怕她无聊，怕她想走。
江绾其实很少会去玩那些，她做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带着平板来给客户画商稿，偶尔画累了会翻一翻有关色彩搭配的书籍。
反而是郁生总会给自己找点事，一下问这个拼图该放在哪，这个色块要填什么颜色，还会跑去厨房找吃的亲手喂到她嘴边。
就算是江绾再迟钝，她也能感觉到，他在用尽所有的办法在讨好自己。
郁生把橘子上的白色的丝剥的干干净净，递在她的嘴边。
江绾垂眸看了一眼，笑他：“这个可以吃的。”
郁生知道，他只是想要多为她做点什么。
江绾把橘子吃了，剩下的几瓣全部喂到他嘴里，问他，“等一下去写生吗？”
“去。”
郁生很开心，他很喜欢和她一起出门的感觉，因为可以和她一起被画在画里。
江绾也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江小妹还是太小了，两姐妹差了六七岁，最关键的是，郁生比较安静，很多时候都不会主动去找你，但是又会用他的方式告诉你，他一直都在。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江绾很高兴，拿着身份证去快递点的时候都是跑着去的，外公拿着通知书在手里爱不释手，给江清兰打电话，说什么都要给自己的乖孙女办个酒席。
江清兰听到爸爸这么说，有些为难：“爸，煜煜暑假要上小提琴班，我得接送，这个月还得去参加比赛，真的没时间给绾绾办。”
“煜煜是你孩子绾绾就不是你孩子了吗！”江外公一脸严肃，“考上大学这么大的事，必须回来。”
“爸！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煜煜还小，他离了我会闹的，绾绾都这么大了，我给她点钱让她自己去和同学庆祝一下就行了！”
江清兰说什么都不肯，那边还能听到小孩闹的声音，不用问都知道是那个小儿子。
“我看你就是要气死我！”
江外公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江绾连忙去劝，“没关系的外公，小弟还小，离不开妈妈。”
“怀这孩子的时候我就说不要生！绾绾你都天天说没时间带，你非要生下来！”江外公气得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江绾连忙捡起来，幸好老年机比智能手机要坚固些，没什么大碍。
“外公，没关系啦，”江绾给他顺气，一边安慰，“考上大学这么开心的事，生气也太不值当了。”
江外公看着自己乖乖孙女，百感交集。
这孩子是她带大的，从小就爱笑，但他心里也知道，绾绾最期待的就是等妈妈回来。
江绾给了外公一个大大的笑容。
其实也还好。
她安慰自己。
自从妈妈再婚过后，她也没有特别期待了。
或许是因为她发现那个家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又或者是江清兰觉得这个女儿已经养大了懂事了，可以不需要自己管了，所以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小儿子。
中午为了庆祝江绾上大学，外公特地杀了一只鸡，外婆一直在和老姐妹炫耀，说自己孙女争气，考上好大学了，以后要当医生。
江小妹拿着她的通知书，一直在说以后她也要考上好大学，也要杀鸡。
在这样的氛围，就算是心里还是会介意，现在也已经不在意了。
江绾热热闹闹陪外公喝了点红酒，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下午的时候，江绾拿着录取通知书去了小屋。
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郁生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书房看书，日头正好，少年的白色T恤仿佛在发光。
江绾兴致冲冲跑到了他面前，“郁生，我被医科录取了，以后帮你治腿呀！”
郁生手里捧着一本书，捧着书的手指却在无声中收紧，眼里毫无波澜地望着她。
江绾没能看到自己预期中的反应，赶紧上去把手里的通知书给他看，说：“你看，我以后学医，等我毕业了就来帮你治腿，等治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郁生望了她许久，没说好不好，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治不好的。”
他盯着那张通知书，不知道在想什么，压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天生的，治不好的。”
“怎么会呢！之前治不好不代表以后治不好，现在医学进步的这么快，说不定以后就能有新科技帮你站起来了！”
江绾怀着美好憧憬，脸上笑意不减，好好把通知书收好。
郁生并不关心她的通知书，他只看到她很开心，她开心，他就开心。
可是……
郁生望着那个陌生的地名，无端地升起了恐惧。
她要走了。
去那个叫医科大学的地方。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明天我要回城里吃升学宴，可能要差不多晚上才会回来，你不要等我了。”
江绾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还在不停说着，“这个月录取通知书应该都会到了，我们班的同学都已经开始订升学宴了，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再和她们聚聚，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郁生伸手拉住她的衣角，问她，“可以带我去吗？”
江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可能不太方便，等我回来就来找你玩呀。”
郁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无声地握紧了手里的布料。
“那我呢？”
“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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