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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雾气可以自动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这会儿收集的很专心。
一点不知道，自家几个弟弟排排站，啃着苹果看对面。
苏景秀真的看不懂，想走过去询问，又觉得没必要。
转身看顾子墨还在清空物资，时不时摩挲下巴，似乎不太满意的模样。
顾衫手里的苹果啃完了，“这家人死挺多啊。这从那边收到这边。”
许奕辰也看不懂了，那帮人三三两两推着推车，一边扫地，一边将碎骨这些捡到编织袋里。
越看越觉得心里发颤，“这帮人不会要吃人肉吧？”
顾衫吓得一抖，回头看了他一眼，“放了这么多天，这骨头还能熬汤啊？”
齐北宴直到现在才发觉，他们在漫不经心讨论人肉，捏着手里的苹果，陷入迷惘。
苏景秀瞅了眼他，拍了拍他的肩头，等他看过来，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怕，他们不会吃人。”
齐北宴怕的不是这个，他捏着手里的苹果，轻声询问，“秀才哥，人命是不是，更不值钱啦？”
苏景秀听到他的用词，看着他手里啃了一口的苹果，“你害怕？”
“不是。我，也不知道。”
齐北宴看着对面忙碌的人影，想着公园那天的灾难，视线不由自主转向被洒满血渍的菜摊。
他就是听着许奕辰和顾衫一点不在意的讨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小北。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苒姐在。你和我，都不会有血染大地的一天。”
苏景秀的话，让许奕辰和顾衫跟着应和，“那是，苒姐在，无意外。”
“叶亦苒的确挺强。”
齐北宴捏紧手里的苹果，抬起来狠狠啃了一口，笑着点头，“嗯。我有姐姐，姐夫和哥哥们呢。”
顾子墨在他们闲聊时，将东西收的差不多了，转头看他们，发觉他们在看对面。
歪头循着他们的视线看了眼，疑惑的凝眉，走到苏景秀身边，“他们在扫地？”
“嗯。那三个老人家带着年轻人在，扫地……”
顾子墨本来就打算看看这帮人的长相，更巴不得这帮人惹事，他好出手清理了。
这会儿手一勾，示意跟上，朝前走去。
苏景秀揉了揉眼角，第一个跟上。
顾衫转头看水果摊，空了，连忙跟上顾子墨。
许奕辰拎起齐北宴拿着苹果的手腕，利落咬下一大口苹果，朝他笑弯了眼。
齐北宴愣愣看了看缺失至少四分之一的苹果，又看了眼许奕辰的嘴，无语的跟上。
几个大长腿速度很快，走到了那一行人的面前。
两个老太太和一个老爷子，看着都是六十来岁的模样。
领头的老太太白发苍苍，拎着扫把的手还在颤抖，看着满地的黑红泥泞，眼眶泛红，“造孽啊。造孽啊。”
另外两个老人家，俯身在捡着商铺边上的碎骨、碎肉甚至脏器。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其中看着三十来岁的女人牵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神情肃穆跟在三个老人家身后。
他们手里也拎着扫把，把周围漏掉的血肉清扫成一堆，用撮箕收集到手里的编织袋里。
最后跟着两个年轻男人，他们拎着不小的推车，在拿商铺里的物资，没有全部拿完，只是拿了一部分。
他们边拿边仔细将东西堆叠好，跟在这一行人身后。
顾子墨几人的出现让他们停住脚步。
领头的白发老太太眯着眼看过来，看见他们的脸很陌生，反而露出笑容，“好，好，是人呐。活着就好。”
顾子墨凝眉视线在这群人的脸上来回扫。
顾衫上前，嘴很甜，“奶奶好。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白发老太太的左手拎着一串佛珠，正在一颗颗的捻动。
她抬眸看过来，方向是顾衫他们这边，视线却虚无，“既然要拿他们的东西，怎么也得付出点什么。”
说到这里，她咳嗽了几声，身后的老爷子连忙上前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急。不急啊。”
顾衫视线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牵着孩子的女人身上。
女人一脸悲悯看着中间的摊位，察觉到顾衫的视线，朝他礼貌一笑，“我爸妈在替他们收敛尸骨。我们路过这里需要拿些东西。
既然要惊扰他人，怎么也得付出些什么。替他们收敛了尸骨，才能心安理得拿走他们的东西。”
顾衫有点被哽住，有时间收敛别人的尸骨，还不如赶紧拿了东西走人。
这年头多耽误几秒，就能被丧尸给围了。
他搞不懂这种行为，甚至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脑子里来回滚动着：这是傻子吧。
可他说不出口，目光扫过几人沾满了腐臭的手。
市场里丧尸尸体很少，应该游荡走了，或被清理了。
但受害者不少，到处都是被啃噬过的骨头。
从这些惨烈里能看出，不少人直接被丧尸撕扯，抢夺，碎成了渣渣，连变成丧尸都没机会。
这都多少天了。
他们的血肉、骨头腐败了，带着尸臭和变色。
比起新鲜血肉少了几分触目惊心，多了几分恶心。
比起收尸，顾衫宁愿杀人。
他不懂他们在做什么，这瞬间又没办法嘲讽出口。
齐北宴被触动，眨眨眼，好心询问，“要帮忙吗？”
终于缓过劲的老太太，摆摆手，笑的和蔼又慈祥，回答的很干脆，“不用。你们才多大点啊。还在长身体呢。多拿些东西走。好好活着。”
拍着她后背的老爷子也跟着附和，“是啊。拿了东西快走吧。你们这才几个人啊？也不安全。多拿些，好好活下去。”
齐北宴莫名红了眼眶，转身去看身边的苏景秀。
苏景秀绷着脸，那张仓鼠般可爱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严肃的表情。
“秀才哥。”
苏景秀转头看着齐北宴红了的眼眶，无奈一笑，拽住顾衫，朝老太太笑起来，“这里不安全。我们帮你吧。”
“不要了，你们这些小孩子拿了东西快走吧。我们人多啊……”
“顾小三，用风。小北，用水。”苏景秀停顿片刻，看向顾子墨。
顾子墨刚把视线收回，没找出在叶亦苒小黑本里的人，心情还不错，压根不搭理他们，摆摆手，示意随意。
等他转身朝其他店铺走去。
苏景秀将顾衫朝前一推，“帮忙，清洁了这里。替死者解脱。”
顾衫犹豫时，齐北宴朝前一步，伸出手用水一卷，将眼前的碎骨、脏器、碎肉用水清洗后，丢入了他们拎着的编织袋里。
“解脱吧。”顾衫无奈叹息，伸出双手，嘟囔一句，“就当是锻炼异能了。”
许奕辰垂眸盯着地面的黑红色的泥泞，侧转身朝那些菜摊伸出手，将沾染了血渍枯萎衰败的菜分解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一行人惊呆了，怔怔看着他们，“这都是什么？”
苏景秀摸着恐龙玩偶，朝他们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是异能者，我们会好好活下去。请你们也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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