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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魈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刚刚恢复，怔了一会才幽幽反应过来。
“师尊……？”
“嗯。”沈淮月应了一声。
损了修为还未疗养好，又耗费了仅剩的法力，沈淮月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刺痛，但比起腹部的绞痛来说，好像完全可以遮盖过去。
他憔悴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毫无生气，嘴唇都是泛白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疼得晕过去。
沈淮月嘶嘶抽了口凉气后，摸向少年的脑袋：“魈儿，方才为师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师兄他……”
说到一半，沈淮月朝墙边望去。
白锦城靠在墙边，似乎是晕过去了，风灵修正俯身查探他的情况。
刚才发生了什么早就一目了然。徒儿的事情，恐怕是瞒不出了，若是这个消息从天玄宗传出去，上到整个仙界不出几日便都会知道这件事。
九幽出世，不可姑息，到时候仙门中人哪管什么白锦城，眼里有的，仅有魔族余孽。
人人顾影自怜，独善其身罢了。
况且仙魔两界积怨已久。
百年前，九幽出世，上一辈的仙人几乎战陨了六成，各仙门翘楚的几位前辈几乎全都陨落了，不然易秋禅的资历仅有三百年，不足以坐上宗主之位。
超过五百年资历的仙人全都战陨了，天玄宗也是受害一方，陨落了六位峰主，还有天玄宗主云清尘，他们三人的师尊。
洛青锋这样身负仇恨的后辈比比皆是，其实洛青锋要真的想动手的话，以自己的状况绝对是拦不住的，好在有他这个从来不正经的师兄劝着。
九幽是杀不死的，就算宿体死了，他的灵魂不灭，若不能将他彻底根除，就算出手也只是白费力气，带他隐匿行踪，卷土重来，就更难应对了。
他可号令万千妖魔，完全有踏平三界的能力，只是上古伏羲所设立的那道结界，将魔物拦在了另一边，这才迎来了短暂的安宁，可那道结界早就残破不堪，还能撑得了多久，沈淮月也不知道。
“你师兄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被魔气所控，身不由己……”沈淮月开口，想要为白锦城解释。
“师尊不用替师兄说话，魈儿都明白。”少年乖巧道。
两个徒弟都懂事乖巧，沈淮月欣慰的浅浅一笑。
“明白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少年检查他的伤势，“可还有哪里受伤，觉不觉得疼？”
徒儿已经出了状况，他怕小徒弟也生出个好歹来。
若是来晚一步，他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个爱黏人的孩子。
少年摇摇头。
盯着沈淮月那张苍白的脸，目光转朝下，见他的衣衫已经渗出了血，鲜血染红了一片白衣。
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沈淮月早已觉得麻木，只是想要站起来去看看白锦城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伤口处撕裂开来，他捂着腹部，万分痛苦，却硬是撑着想摆出一副淡然。
没摆成功，只觉得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
太疼了。
原来身上被穿一个洞这么疼。
沈淮月似乎有点高估这副大乘期仙尊的身体了。
“师尊，你流了好多血！”少年一副不知所措的急切。
“无碍。”沈淮月撑着眼皮抬头，伸出一只手，摸向少年的头，却没有留意到手上全是沾到的血，他低声道，“为师无碍……，先去瞧瞧你师兄怎么样了。”
若不是他实在是走不动……
定不会使唤上这个刚才差点被白锦城杀掉的少年。
魈儿年纪这么小，头一次面对这种状况，肯定是吓坏了。
沈淮月感到越来越迷糊了，眼皮变得沉重，麻烦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接踵而至，刚才损失了七十年的修为，调养不过两日，现下又耗尽灵力，还负了伤，他有些气力不济，手悠悠从少年的一侧额头落到脸颊。
少年抓住了他的手。
盯着他看了许久，神色越来越沉。
他忽然拉过沈淮月，凑到他的耳边，露出一只发红的眼睛，幽幽开口道：“睡吧。”
声音低沉悦耳。
沈淮月恍惚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隐约之中，他像是看到了一抹红影，立于黑暗中。
身旁是一只狐影。
最后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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