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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陈妄点头,林清榆就径直说了下去。
“我其实……挺看不起李慧的。作为女儿,很不想承认,但没有办法,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是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跟我恰好相反。
我后来告诉自己,就算情感观不合,但她还是我妈。可我永远都忘不了考研究生的事情。大四那年,我以为以王家的经济情况,供我上研究生没问题。
若王家真的计较,我也可以写借条。等我研究生毕业了,赚了钱还给他们。
可我没想到,我好不容易拿下京大的研究生,我妈却跟我说,有点贵,劝我不要去上。
她说,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做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美院的学费太贵了,还要买很多美术材料,一年加生活费,没个五万拿不下来。她还说她不好意思去跟王叔张这个口。
她说女孩子,本科毕业了,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就行,反正过几年就嫁人了。
不久,陈律就上门说要跟我订婚。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要跟个不认识的男人订婚,想想都觉得可怕。
可李慧却说,只要我同意订婚,王叔就愿意承担我研究生期间所有的费用。我听后还是没答应。”
陈妄微愣,人都坐直了起来:“你没立刻答应吗?那为什么你后来……”
说着,他面上戾气横生,一副要提刀去剁了陈律的模样:“那王八蛋逼你了?他居然敢!”
林清榆看着陈妄面上复杂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说,可爱你的人啊,已经自觉脑补出一副你受委屈的大戏。
这个大男孩,真的好可爱啊!
林清榆忍不住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淡声道:“我没事。陈律没有逼我。陈律把我约了出去,给我看一份协议。他就说了两句话。”
“他说什么了?”陈妄有些紧张。
“他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当时,我对这句话并没有很动心,我起身想走。但他说了第二句话,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我是因为这句话才留下来的。我看着陈律,他当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的蔑视也是写在眼底的。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对我没有女人那方面的想法,后来他也告诉我,那天见我,就觉得是个土掉渣的大学生,半点想法都没有。”
“他眼里被屎给糊住了!”陈妄鄙夷轻嗤了一声,随即微眯起眸子,“你这样一说,我就更好奇,到底陈律在你身上图什么。”
林清榆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又重新窝回了陈妄怀里,幽幽道。
“就那样,我跟陈律签署了协议,并以此跟王建忠谈了条件。由他支付我研究生期间的费用,并同意我搬出去,不用回王家住。
就那样,我读到自己想要读的京大研究生,我也从王家走了出来,开始了自由的生活。
但每每听到别人砸锅卖铁都要供孩子上学的故事,其实我心里还是埋怨李慧的。”
“又爱又恨吧。”陈妄轻轻地拍着林清榆的后背,像哄婴儿一样轻哄着她,让她神经都放松下来。
顿了半晌,他才道:“我对爷爷也是这样。所有人都看到爷爷偏爱我。可我知道,我父母当年的死,他必定是知道什么。但他不告诉我,不处理,要的就是陈家这个大家族能屹立不倒。所以我恨他,可我又无法恨得彻底。”
林清榆太能理解陈妄这种感受了,伸手反抱住了他。
这一天,他们是需要互相救赎的灵魂在向彼此靠近。
……
几天后,陈莹和王珊珊被拘留的时间已经到了,同时被放了出来。
陈莹走出拘留的地方,看到王珊珊时一愣:“珊珊,你怎么在这里。”
王珊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被拘留后,我不甘心好姐妹被林清榆那个贱人那么陷害,我就在网络上找了水军黑她!结果就被她给弄进来了。”
陈莹一听,心里头感动得不得了,热泪盈眶地抱住王珊珊。
“就你对我最好。我被拘留期间,我妈也才来看过我一次,还要我面壁思过。我哥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珊珊,你能这样对我,我很感动。你放心,我这次出去,一定会帮你争取到我哥的。”
王珊珊嘴角隐隐勾起,也不枉费她这次被抓进来了。
王珊珊刚回到家里,就听佣人说李慧怀孕了。
“什么?那个女人居然怀孕了?我爸不来接我,居然是为了给那个女人陪护?”
王珊珊面色阴狠,恨得瞪大双眸,迸出歹毒的光!
“串通自己女儿,把我搞进去,自己却想生儿子……想得倒挺美的!”
……
这天,半夜三点,林清榆接到王建忠的电话。
“清榆,你快来医院一趟。你妈很危险!”
半夜里,林清榆被吵醒,头昏脑涨的,很是不舒服。
陈妄见她那样,就更不放心她自己去医院,坚持把她送了过去。
到了医院病房,林清榆看到李慧流了一地的血被推进手术室,还不断地抓着推她的护士和医生的手:“求求你们,帮我保住孩子,帮我保住孩子!谁都不能拿掉我的孩子!谁都不能!”
林清榆顿时觉得悲哀。
这个孩子对李慧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李慧被推进手术室,紧跟着王思周和王珊珊也过来了。
王思周主要是听到奶奶跟佣人说,提前准备好死人的衣服,如果李慧死了,就直接拿去医院,莫要把人给拉回来。
说是晦气。
王思周听到,再三追问才知道李慧下了病危通知书,就想着去医院看看。
刚好王珊珊起身出来倒水,听到事情,也好奇想跟过来看看。
可谁知道一来,竟然看到陈妄把林清榆送来了。
有趣。
没过多久,护士就出来对王建忠说:“病人大出血,现在血库的血量不足,很危险,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王珊珊闻言,轻笑一声:“紧张什么。人家女儿在这里呢?血库的血不够,这不有现成的吗?”
话还没说完,陈妄就面上戾气横生,直接把人揽在身后。
“谁乐意捐谁捐去,反正林清榆不行!”
气氛一下子很尴尬,王思周连忙发声:“对啊,我姐这身体,怎么能抽血呢!护士,你再想想办法。”
护士略显不耐看了几位家属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们本院的血库确实没有了,但去东区一院调了。就是跟你们家属说一声,这路上耽误什么的,保不齐有意外。反正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你们再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王建忠颤着手签下名字。
陈妄从随手提的袋子里拿出一件外套给林清榆披上。
王珊珊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直折腾到了天微亮,李慧才救了回来。
王建忠好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林清榆看了他一眼,把王建忠叫到了外头,直白开口。
“我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让我妈放弃这个孩子。你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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