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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她抬头，撞进那一双孤冷沉默的眼里，抿了抿唇，她没再开口。
蒋听风冷冷看了眼她。
像是揣摩不定她的真心实意，但，檀袖确实没打算把闻陆牵扯进来。
他太好了，他的家人也很好。
要是牵扯进这摊烂摊子里，她有愧。
睫尖悬着若隐若现的晶莹泪珠，檀袖手指发抖地拨打了120的电话。
除开那几声电话声，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缄默当中。
而医院的救护车来得很及时，没十多分钟，就停泊在了小区楼下，把蒋听风接了下去。
檀袖作为家属，也一同上了车。
车摇摇摆摆的，身旁好心护士给她递了一张纸，檀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下了泪。
他强撑等着檀袖回家太久，体力耗尽，以至于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就昏了过去。
擦了擦眼泪，檀袖才发现，躺在担架上的男人有一种趋于‘破碎’的美感。
他的相貌沉峻深邃，唇色却是苍白的，像是失血过多，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在凌厉矜贵之上，多了几分凡间的烟火气。
他被拉下了神坛。
想到这个可能，檀袖双眼通红，指尖一瞬兴奋地发抖。
一旁的护士还以为檀袖又要哭，贴心地又抽了两张纸，还提醒她：家中有没有大人，一起喊过来照顾。
檀袖搪塞了两句，兀然间想到了钟叔。
手指几度痉挛，她好不容易从蒋听风的口袋处摸索出了手机。
扫了两眼，里面有雷音刚给他发的消息，讲退婚的事情办妥了，就等着他去一趟。
她的嘴角沉下，拨通了电话，“钟爷爷，那个，我们正在前往德仁医院，你到时候带卡过来一下。”
钟叔吓了一大跳。
他没来得及穿得整齐，随意套上身外套就过来了。
电视节目上，正在播放着一个天长山下车辆被撞毁、车主人不知所踪的消息，说是怀疑有人谋杀，请见到车主人请立刻报警。
一看，檀袖就知道，那是蒋听风的车，他能从天长山回她家……
这个毅力，果然只有他能够做到。
檀袖双手捂着脸，看上去悲痛欲绝，而她的面部表情冷静又淡然。
她掐着钟叔来的点，给派出所打了电话，磕绊讲完事情缘由后，和蒋听风人在医院的事情。
果然，没过两三秒，钟叔赶到。
钟叔气喘吁吁，“老爷他、他怎么样啊，小小姐？”
眼眶蓄水，慌乱无神，她直勾勾觑向正在亮红灯的手术室。
像是在等候手术室的人，又像是侧面给了钟叔回应。
钟叔强忍着泪，拍了拍檀袖的肩头，道：“别担心，老爷会没事的。”
檀袖点头。
此刻，从手术室内出来一个护士，她喊道：“蒋听风的家人在吗？”
檀袖和钟叔赶紧上前。
护士扫了两眼，让他们交钱去，还要去办理住院费用。
檀袖像是一瞬找到了主心骨，堪堪回神，拿着钟叔给的卡七上八下的跑。
天大亮。
沉睡中的男人被运到了指定的单人病房。
钟叔心疼看了眼檀袖，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来这守着。”
檀袖眼眶泛黑，却依旧坚持，摇头婉拒了钟叔的提议，说自己实在担心，就算再休息也休息不好。
无可奈何的钟叔，只能放着檀袖待着。
蒋听风多久醒，檀袖就在病床旁边待了多久。
直到最后，迷迷糊糊，实在累得在蒋听风的床边趴着睡了。
脑海的刺痛钻成了针，蒋听风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伏在病床上睡着的女人，又从床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
半沉的夜晚，昏昏如暗。
处理了紧急消息后，点开，他给雷音打了电话。
“哪位？”
“蒋听风。”
“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出事了？”
“出了点事，在医院。”他的手指游走在檀袖的面容上，声音沉沉，转开话锋：“我不会出面去童家，你再走一趟。“
那边声音有点模糊：“行吧，不过你自己小心点。”
蒋听风回答沉稳：“我知道，待会我传点资料给你，准备起诉童家。”
……
半梦半醒间，檀袖隐隐听到了蒋听风和人交流，还听见什么起诉童家。
一瞬，她发笑了，蒋听风不是要退婚，怎么又起诉？
可是胳膊很沉，抬不起来，头也很沉，抻不起来。
理智模糊闪过几个想法，呓语了几声，檀袖又很沉地睡了过去。
蒋听风看了两眼，合眼跟着睡了。
隔天一早。
轱辘轱辘轴在转，伴随着的，是护士温和的询问声。
檀袖迷糊起了身，点头：“对，是蒋听风。”
护士把单子递给檀袖，顺手给蒋听风挂上消炎水，还边嘱咐道：“你们已经欠费了，到时候吃完早餐去交一下钱，还有，最近最好不要让病人沾水，吃东西也得……”
檀袖点头。
护士一走，檀袖伸手捏了捏蒋听风的指腹：“小叔，醒了就没必要装睡吧。”
早醒了的蒋听风睁开眼，扫过去。
檀袖乖觉：“被针扎，谁都会醒。”
蒋听风：“……”
他垂下眼，目光注视着檀袖眼眶下的青黑，淡声：“你先回去，换钟叔过来。”
檀袖拒绝：“让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我来照顾你。”
蒋听风没吱声，去拿手机。
有先见之明的檀袖已经先一步把手机揣进兜里，拿着塑料盆，进了盥洗室调温水。
出来时，一大盆温水稳稳端在床边的板凳上，她拧了拧毛巾，轻柔地给男人擦了擦脸。
檀袖念叨：“不要麻烦老人。”
蒋听风退让一步：“让王特助给我把电脑带过来，还有，最近让他主持开会。”
“……”檀袖快给蒋听风敬业的社畜精神给折服了。
她唇角抽搐一下，却在蒋听风冷然的目光里妥协，当着面给王特助打电话，又将蒋听风的需求一一吩咐下去。
打完，掐断。
她没好气道：“够了吧？小叔叔，你养病还工作，让我怎么活。”
手指摩挲，蒋听风缓声：“你可以跟我一起工作。”
顿了，半晌，他故态萌发：“闻家不会拒绝蒋家的小小姐嫁入，你好好考虑，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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