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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檀袖唇角笑意又僵又直。
钟爷爷的儿子吗？莫名的，脑海里出现了上次在徽启山庄的为首男人。
可倏然间，就被蒋听风开过来的车搅乱了思绪。
檀袖上车，莞尔：“蒋律，这么快？”
蒋听风手指不徐不慢敲着方向盘，斜睨了她一眼。
从中，檀袖体会到男人的意思。
这么小的地方，打个弯，就回来了。
毛毛细雨沿着窗口飘进，落在面容上，又如梦如幻地坠进眼底。
映照了两人此刻无比远、又无比近的距离。
这时，手机回响出杂音。
蒋听风扫了一眼，中断电话。
车回去路上，没有往高速开，走得市中心。
开到半途，蒋听风难得先开口：“见到了？”
檀袖心不在焉点点头：“见到了，他看上去瘦了一大圈。”
彼时，她刚被人领进去。
檀文谦就出来了，他身穿一袭灰扑扑的衣服，脸上瘦得更皮包骨似的，手臂好像也不太自然。
只是他双眼更有神了，整个人也精神了，没了赌徒的痴态，檀袖自然而然也忽略了过去。
蒋听风明知故问：“精神怎么样？”
檀袖说：“赌瘾看上去轻了很多，精神也抖擞了。”
话一出，檀袖就感觉自己失言了。
抿抿唇，她小心翼翼看过去，男人的神态正常，没什么反应。
可闻陆的话仍在耳侧，檀文谦的瘾是被人设局染上的，她的目标锁定在蒋家。
目前来看，不是蒋听风。
檀袖缓缓吐出口浊气，试探道：“蒋律，除了钟叔、顾婶以外，蒋家其余人还知道我弟弟的事情吗？”
蒋听风冷淡瞥眼，凉薄薄唇吐出一个名字：“蒋町梅。”
眉心揉了揉，檀袖下意识脱口：“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男人没再回。
檀袖自己捋了一遍，才发现事情矛盾出在哪。
蒋町梅是蒋曲河的母亲，蒋曲河虽然不知道檀文谦在哪，但他知道，自己给檀文谦打钱的事情。
所以……
檀袖纤细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心下又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蒋听风余光轻撇，没再多说。
一时间，车厢静谧无比。
没过多久，檀袖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宽阔大道上，前面劳斯莱斯好像有意挡他们。
超车，转向。
前面那台车始终死死压在他们面前。
十分嚣张，还对着他们摆了摆尾，挑衅着蒋听风。
蒋听风眯起眼，抬脚，直踩油门。
车速猛然提高。
檀袖心下一跳，手机差点飞出去。
手忙脚乱抱好手机，她心有余悸抬头，看着迈巴赫硬生生撞了劳斯莱斯的屁股。
檀袖：“……”
侧过脸觑，蒋听风的神情仍旧冷淡矜傲，悬空的心放下一半。尔后，他也侧过头来，和她对视。
檀袖精准看见，男人黑黢瞳孔下的那一抹疯——
两车相撞。
一次，两次……
檀袖的尖叫声被搅碎，重新吞进喉舌里。
前面的车主摇下车窗，探出头。
凶性又熟悉的眉骨，闻陆咧嘴笑得桀骜，比出一个口型：“再来。”
蒋听风冷冽笑了声。
方向盘打转，油门踩到底。
车身相撞的火花崩裂，爆裂开的，是轮胎印花压在地面的声音。
下意识捂住耳朵，她哆哆嗦嗦：“蒋律！蒋律！别撞了——”
蒋听风阴恻恻地说：“怎么？怕你的情人受伤？”
这都是哪跟哪！
双手紧紧捂住安全带，她脸色苍白，反胃的感觉一阵阵往上涌。
但两个男人明显都在兴头上，没一个人打算停下。
车辆再一次碰撞，剧烈摇晃感，摇的头发昏。
吞下涌上喉头的胃酸，檀袖勉强笑笑：“不是，蒋律，这么下去……”
都得进局子。
果不其然。
当檀袖看见那个熟悉的派出所门口时，心下一点意外都没有。
蒋听风和闻陆互撞后，就有好事者报了案。
鸣笛声从第三个高架路口就跟上了。
跟上的，还有录视频的车主——
或许是，没见过两辆顶配的车相撞，边看，还边发出几分啧啧声。
听得檀袖一度不想说话。
但即便这样，蒋听风丝毫也没退让。
一直把闻陆的劳斯莱斯的屁股撞了个稀碎。
思绪转回，影子曳长，一前一后。
檀袖跟在蒋听风身后，低头联系着钟叔和于然。
蓦然间，步履停下，她重重撞上沉峻的胸膛，抬眼，是男人阴鸷冷淡的面容。
蒋听风：“去车上待着。”
檀袖：“我……”
他低下头，额对额，眼对眼，随即别过她的发鬓，“去车上。”
檀袖顿然收声，停住脚步。
她懂蒋听风规矩，在某些方面，他说话从来不说第三遍。
这是肯定不让她进去了。
檀袖咬了咬下唇，回坐上车内。
她先给于然打了个电话。
听见闻陆进派出所的消息，于然喷出口水：“怎么回事，闻陆怎么进去了？”
檀袖低声：“跟蒋听风在高架上互撞进去的，好在旁观人没出什么事。”
皱紧眉头，她看了看局门口，小声：“闻陆怎么知道蒋听风今天从哪回？”
“……”于然有点心虚了。
檀袖：“我不是只跟分享过照片吗？对了，记得喊张琚过来接他。”
那会还在戒赌所，所以，檀袖也拍了一张檀文谦照片，分享给于然。
让她也好安心。
万万没想到，半路上，闻陆和蒋听风会搞这出来。
于然心虚：“我待会让张琚去接他，蒋听风还在里面？”
檀袖坐在驾驶座上，探头，看了眼，没有出来的迹象。
她给了于然肯定的答复。
约莫二十分钟。
檀袖见到了王特助，同时，也见到了一脸牙疼的张琚和于然。
于然眼尖，一眼就瞄着了她。
她走过来时，檀袖刚好下了车，问：“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于然努努嘴：“那位爷让我过来的，说给跑路费。”
“……”檀袖回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说起来，是不是你告诉闻陆，我的行踪的？”
喝水的于然岔了气，短暂挪开眼。
一看这个表情，檀袖就知道了。
蒋听风是比闻陆要先出来的，眉心紧皱，薄唇紧紧抿住一线，而他身侧是脸色同样难看的王特助。
他径直走过来，掠过于然，一把扯住檀袖手腕，摁上墙壁，收紧桎梏。
冷锐双眼缓缓下移，又驻足于那张?丽多情的脸，手指一点一滴摩挲着唇珠。
很温柔，也让人不寒而栗。
蒋听风笑了笑，讥诮：“不招惹男人，你就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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