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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霍青山的逝世,许多人心上多出来无数条无形的伤口。
只不过……
它在白天的时候从不发作,只在夜深人静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猛烈发作,疼得你死去活来。
关于霍青山的死,受打击最大的人是叶婉仪。
她突然变成了一樽雕塑,不吃不喝,就这么坐大那里,抱着老爷子的照片,看了又看,擦了又擦。
几天不吃不喝不睡,别说是老年人了,即便是年轻人也熬不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得了!
陈妈急忙给霍谨言打电话,希望他能回来劝一劝。
结果接电话的人是温晓晴,她直接把陈妈痛骂一顿,挂断电话。
陈妈又给老太太平时玩的好的那些小姐妹打电话,没有一个愿意过来的。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把电话打到了时念这里:“小太太,夫人她再这样下去,身体是要出毛病的呀,你能不能过来劝一劝?”
“我知道你现在跟霍家没有关系,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麻烦你了,可不可以?”
陈妈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生怕时念不来。
时念想了想,还是决定来这一趟。
老爷子刚走,总不能再让叶婉仪也跟着去了吧。
然而……
到了之后,并没有发现老太太的踪影。
保镖和佣人们四处寻找,无果。
大人们忙着找人,急得团团转,宝宝却是坐在那里看电视,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孩子看电视没什么耐性,见插播广告,便拿过摇控器换台。
“咦,奶奶!奶奶在电视里!”
随着小家伙的声音落下,众人看过来,果然……
叶婉仪是在电视里。
只不过……
她现在正站在一幢高楼上,抱着霍青山的照片,大有要跳下去的意思。
陈妈急得直接坐在地上,拼命央求时念:“小太太,我知道夫人待你不好,你完全可以不管她,可是现在这个家已经散了,老爷走了,少爷又不回家,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也算是报应了吧,陈妈不敢奈奢求别的,只希望这一次你能把她劝下来,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嫁进霍家五年,叶婉仪是待她不好,经常挑三拣四,说话也不好听。
甚至还逼着她和早早分开,逼疯了时念。
这些,通通都不能原谅。
但是……
如果这个时候让她跳下去了,霍谨言要怎么办?
短短几天送走两位至亲,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想来想去,就当是为了霍谨言吧。
她答应陈妈的要求,开车前往叶婉仪所在的那幢楼。
那是南城的最高楼,88层,曾经是霍氏集团的办公大楼,霍氏宣布破产之后,这幢楼便荒废了,无人看管,她自己便爬上了天台。
有热心市民报了警,气垫拉开,不少人在地上围成一团,看热闹的、拍视频的、劝说她下来的,都有。
消防员已经赶到,架好了绳子,想要爬上去把她弄下来。
但因为她离边缘实在太近了,不敢轻易靠近,猫着腰趴在后面,等待时机。
不光是时念,霍谨言也看到了这则新闻,顾不上没输完的药水,自己拔了针,让叶运推着他朝这边赶。
时念到的比霍谨言早,来到天台上,看着坐在那里抱着像框发呆的叶婉仪,轻声叫她:“叶女士。”
听到时念的声音,叶婉仪转过身来,朝她一笑:“念念,你来啦。”
她笑的很美,很温柔,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以前的事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时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原谅又无法说服自己,便什么也不说和。
一旁的消防员示意她顺着叶婉仪的意思往下说,稳住她。
时念只得开口:“你总说对不起我,想补偿我,那你倒是拿出点诚意来啊!从这里跳下去,死了就一了百了,拿什么还我!”
其实……
看到现在的叶婉仪,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时家欠下巨额债务,母亲离世,父亲重病,她也曾站在天台上,想着纵身一跳,一了百了。
就在她鼓足勇气准备一跳时,一个白衣黑裤的青年才俊站在那里,冷声道:“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如果不是他,就没有今天的时念。
旧情在她脑海中翻涌,一遍又一遍。
那个人成了她心里最美的情郎,自此经年,久久不忘。
霍谨言也到了。
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什么时候发生过。
现实和记忆重叠,他突然想起几年前,曾经有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女,要从楼顶跳下去。
只是……
那个少女的脸已经模糊不堪,记不清楚了。
叶婉仪回过头来看时念:“谁说我要死了?我是相信我家老头子,想在他奋斗过的地方看一看!”
“怎么,这都不行啊!”
时念皱眉。
这个……这个……
果然,老太太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抱着照片朝时念这边走过来:“行了,我还想你原谅我呢!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自杀这种事,太丢人了!”
不等时念再说什么,她已经自己下楼去了,顺势朝那些准备解救她的消防员道谢。
她一走,霍谨言和时念怔在原地,一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只不过……
这个片段掀起了两人间共同的记忆,霍谨言凝着时念的脸,沉沉看着她:“几年前,你也想过从楼上跳下去?”
时念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高冷又傲娇。
她不回答自己,霍谨言也不好追上去再问,只得作罢。
但他愈发肯定:那个女孩就是时念!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顾落城认识时念还要早?!
温晓晴也来了。
只是,她一直躲在人群中,没有上来。
眼巴巴等着消防员失手,等着叶婉仪掉下去,最好再把时念也带下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只是一场闹剧!
叶婉仪根本就没想死!
她只是跑到这里来缅怀自己的老公。
气得她直跺脚。
看着叶婉仪和时念都下来了,霍谨言还没有下来,便搭了电梯上来。
“谨言,你身体不好,根本就不该来这里!”
上次在霍青山的灵堂前,时念和叶婉仪把她打的不轻,却也只是轻伤,有心想告那两个女人的状,又被霍谨言压下去,只得生生忍着。
她也想离开这里,远离所有纷扰,可惜的是……
邵盛元给她下了最后命令,弄死霍谨言,做不到她就要死。
在这件事情上,她选择让霍谨言去死。
虽然她的人生已经污秽不堪,可她想活着,好好活着!
霍谨言淡淡扫她一眼,不予理会。
吩咐叶运推自己下去,一去不复返。
温晓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
时念重新回到病房,照顾父亲。
一周时间过去,时远风身体状况稳定,除了不能说话之外,身体其他机能已然恢复,再有几在便可以出院。
想着欠下的医药费工作更加努力。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一副要下雨的样子,时念便没有推着父亲下楼散步,而是推在他在走廊里转悠。
时不时跟父亲说上几句话,模样温柔,透着亲昵。
时远风虽然口不能言,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女儿的疼爱。
“爸,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家里的房子还没打扫,不如搬到我那儿住几天吧?”
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时远风就激动起来,嘴巴不能说话,手却是能动的,不停拍打着轮椅扶手,模样狰狞。
时念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住,立刻蹲下来,安抚他的情绪:“爸,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跟苏雪闹得不愉快,但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保重身体。”
她跟苏雪联系了两次,尽管报价很高,对方也没答应见她,其中原因,委实让人想不透。
时念还以为自己曝露了,特意又找了一个人跟她联络,但是,一直到现在,苏雪都没有联系过。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苏雪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便跑去问顾落城,结果他那也没有消息。
时念的安慰没起到作用,钟时远风还是不停拍打着轮椅扶手,激动不已。
“爸,你不能生气!”
就在时念还想劝的时候,一道身影停在她身边,满面笑容。
“时伯父不必着急,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这是合同。”
邵盛元笑着把纸质合同递到他跟前,笑的一脸坦然。
“时伯父,我想娶时念,用这个做聘礼可以吗?”
想让时念乖乖跟他走,除了糖衣炮弹攻击,也不能少了实质性的东西。
姓苏的那个女人想卖时家的房子,他出了三倍价格买下来,再送到时念跟前,她能不感念自己的这份情意么!
处在激动中的时远风停下动作,怔怔看着这个年轻人出神,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女儿。
时念把邵盛元拉到一旁,出声质问:“邵盛元,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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