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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能从她的眼睛看出来，某些东西变了，却又什么都没改变。
“躺回去！”
她正病着，烧还没退，脸色蜡黄，让人心疼。
莫小晚站在原地没有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那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男人：“傅青时，我让你回来，你听到没有？”
傅青时瞻前顾后，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停在原地。
“我叫你回来，回来！不明白吗！”
此时此刻的莫小晚宛如一个女王，正在指挥她臣属，气场强大，丝毫不逊色于傅青时发号施令的时候。
就算傅青时还有想离开的心，也只得乖乖回到她身前。
莫小晚一眼就瞧见了他光着的脚。
“老实说，脚怎么回事？”
她嗓子哑的厉害，却还在关心着他，不肯让嗓子休息。
对于这点小伤，傅青时根本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没什么，过来的时候鞋湿了，就扔雪地里了。”
果然如她所料！
傅青时就是这么任性！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这次，他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莫小晚甚至能想像到他背着她在大雪中行走的画面。
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感激的话都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底慢慢氤氲出湿气，而后化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让我看看你的脚……”
这样的天气，穿着厚厚的冬衣都还觉得冷，他这样赤着脚走在雪地里，怕是早就冻坏了。
傅青时突然有些害羞，瑟缩着往后收了收自己的脚，极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有什么可看的！”
“我一个大男人，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脚！”
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有些不自在，脚趾不安的蜷缩着。
莫小晚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以及他耳根处泛起的不自然的红。
“傅青时，你的脚肯定冻伤了，让我看看！”
他挣扎着后退，说什么也不让她看。
莫小晚急了：“你一大男人，害羞什么！”
随即，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按下了床头铃，呼叫护士过来。
半分钟后，护士推门进来：“病人怎么了？”
莫小晚指指被她按坐在椅子上的傅青时：“不是我，是他！他脚受伤了，麻烦您给瞧一瞧。”
护士走过来的时候，傅青时还想退缩，莫小晚索性就坐在他腿上，不让他动。
傅青时还能怎样？
只得乖乖任由护士摆布。
“你这是冻伤，赶紧先用温水泡脚，水温在40度以下，不能太热，泡半个小时后，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你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大冷天，送女朋友来医院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啊！”
说完之后，急匆匆走出去，配制药物去了。
护士一走，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傅青时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坏，只能看出来他很不自在。
尤其是脏兮兮的脚趾，不停蜷缩起来，好似在逃避莫小晚的目光。
莫小晚则是被护士后面那句话扎中心底最柔软的那个位置，又麻又疼又涨，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坐着别动，等我这瓶水挂完，我去打点温水过来给你泡泡脚。”
输液器里剩下的药水不多，她看了看药水，估摸着结束的时间，眼睛却一直停在男人的脚上。
尽管他一直在尽力躲藏，她还是看到了小脚趾旁边的伤口，血肉模糊，看得人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把自己送到医院的，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心疼他。
这样恶劣的天气，普通人连出门都不愿意，他却冒着那样的大雪把自己送进病房，单就这份情，便是她还不起的。
傅青时嘴唇蠕动，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还是……我去吧……”
平时莫小晚跟他在一起都是针尖对麦芒似的相处方式，突然之间她变得这么温柔，反叫他有些不适应了。
极是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会弃自己而去。
莫小晚嗓子疼的厉害，每说一句话就痛一分，便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来，压住了他的肩膀。
待到瓶里的药水滴完之后，她叫来了护士拔针，尔后拿了洗手间的盆，放了些温水在里头，端到他跟前。
傅青时看着蹲在地上准备给自己洗脚的她，愈发不自在，脚立刻缩到椅子底下，不敢伸出来。
“这样……不好吧？”
长这么大，包括他的母亲在内，没有女人碰过他的脚。
这一次，却要他最在意的女人帮自己洗脚，怎么都觉得别扭的紧。
莫小晚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同他多说，索性直接伸过手来，抓住他的脚往温水里泡。
因为光脚踩地的时间太长，男人的脚上处处都是污秽，脏污不堪，脚刚刚放进去，水盆里的水就变成了黑色。
傅青时只觉得慌乱不已，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别……”
“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不习惯别人帮自己做事，这样简单的事，哪怕他受伤也能自己搞定，没必要让她伺候自己。
莫小晚对他的话恍若未闻，直接将他另一只脚抓过来，按进水里，捋捋袖子，直接替他洗起脚来。
这盆水脏了，她便倒掉，又打来一盆，直到水变得干净了，才起身，放任他的脚在温水里泡着。
只不过……
她会时不时试一试水温，觉得不热了的时候，便往里头掺少许热水。
他不想让她看见伤口什么样子，她便不看，但却不能不管。
这些伤是为她受的，断然没有让他一个人承受的道理。
泡完之后，护士过来给傅青时上药，这会儿莫小晚才注意到他的伤口，何止那一处？
两只脚掌上处处可见冻出来的伤口，血肉模糊，很难找到一块好地方。
忍不住鼻子一酸。
这个时候，也就他才会出来找她吧……
傅青时坐在病床上，看着莫小晚自责又愧疚的神情，知道她心里难受，便寻了个想吃东西的借口，把她支了出去。
待到她离开病房之后，一直咬着牙根没喊过疼的男人这才疼的哼出声来。
“护士，麻烦你轻一点……”
莫小晚离开病房之后，并没有下楼买吃的，而是用手机叫了两份外卖。
她自己则是站在走廊里，伸长了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他不想让她听到他叫疼的声音，她就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不给他增加思想负担。
只是……
为什么她的心颤抖的这般厉害？
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傅青时的最多，至少有二十几通，其次是陆长风，莫小晚看着那十二通未接电话，目光清冷。
咬咬牙，删除来电记录，随即把点开陆长风的号码，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什么时候给我离婚证？
短信刚一发出，手机就响起来，她最不想面对的那个号码在屏幕上欢快的跳动着，完全无视她的不愉快。
手机一直在响，她有心不接，却怕病房里的傅青时分心，最后还是走到走廊尽头接起来。
“喂……”
刚一接通，陆长风焦急的声音便传过来：“小晚，你在哪儿？还好吗？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这么大雪你跑哪儿去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劈头盖脸一通质问，莫小晚只觉得累，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
她嗓子又疼又哑，难道他听不出来吗？
那个口口声声说想要跟他共度余生的人，真的能照顾好她的余生吗？
后来他又问了些什么问题，莫小晚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傅青时受伤的脚。
那样的伤，得有一段时间不能走路吧？
“小晚，你在听我说话吗？”
莫小晚这才回神，轻咳一声：“我很好，不劳费心。”
一出声，喉咙宛如热油浇过，剧痛无比。
“刚才我给你发的短信看到了吗？陆长风，我不爱你，瑞瑞也找到了爸爸，我们分开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毕竟……
是她欠了他，落难之时陆长风向她伸出援手，单就这份情意，她就不知道该拿什么还。
那端的陆长风怔愣了好一会儿，声音才从听筒里传过来：“小晚，当初说好的，领了结婚证后不能离婚，你不能出尔反而！”
男人的声音透着焦急与愤怒，莫小晚能想像到他现在是什么脸色。
可……
就在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
“陆长风，我是认真的。”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决，深深扎着陆长风的心。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这些年来你和瑞瑞我都尽心尽力照顾，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莫小晚，做人要有良心！”
陆长风有些慌，从傅青时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危机感，生怕莫小晚提离婚，所以，故意把瑞瑞的事告诉了陆老太太。
但他没想到的是……
老太太居然病了。
这会儿，莫小晚终于提了离婚两个字，一直以来悬在他心上的那座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让他不知所措。
莫小晚合了合眼睛，哑着嗓子道：“我只能还你钱，说吧，你要多少？”
陆长风眯了眯眼睛：“你知道的，我不缺钱，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生完就放你自由，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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