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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内心深处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也曾恨他恨到极点，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剁碎了拿去喂狗。
还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可……
就在她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又开始心疼他，恨不得替他受了那些苦。
傅家的父母居然那样对他！
更可恨的是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在听了陆长风几句撺掇的话，就信以为真，远离故土，选择了放弃他，来到洛城生活。
尽管在洛城过的日子很是惬意，但……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知道，一个人睡的滋味儿又多难受。
她想他啊！
疯狂的想，很多时候，她甚至想就这样跑过去找他，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想跟他在一起，
然而……
现实真的是最好的清醒剂，在她还没有来的及踏出那一步的时候，给了她沉重一击，叫她又回到原点。
“傅青时，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她低下头去，撇开脸，看向窗外。
其实，不是不想听，而是不敢听。
怕她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那道墙，会在他几句话中灰飞湮灭，怕自己经受不住这几句简单情话的勾引。
傅青时弯唇，看着她优美的侧脸，嘴角上扬。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莫小晚啊！
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模样，每次都用虚张声势朝着他大叫来掩饰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他索性用没扎针头的那只手抓她的手，紧紧把控在掌心里。
五指慢慢滑入，穿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不想听我说？那是想我做？”
莫小晚头前一片黑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因着是晚上的缘故，急诊输液区病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再加上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但……
莫小晚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便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别！这样不好。”
他们都是已婚人士，各有各的家庭，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上次她在南城机场被骂小三的事，直到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傅青时偏就不按她的意思来，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
还顺势把她整个人都带了过来，单手扣着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那这样呢？”
呃啊……
莫小晚很想打人！
但因为这是医院，而他又是个病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他。
“你放开我！要不然我走了！”
傅青时突然靠近，绯薄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淡淡道：“你舍得吗？”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飘过来，从鼻孔里钻进肺泡里，一刹那间像是点燃的某根导火索，噼里啪啦烧着起来，直接将他的脖子都烧红了。
“莫小晚，你这个坏女人，你偷走了我的心，又不要它，把它扔在地上，任由风吹日晒，你说你怎么这么坏？”
“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坏的女人？”
莫小晚听着他说的那些话，怔愕不已。
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是这样想的。
那个男人拿走了她的心，然后又把它扔在地上，任由世人把它踩的稀碎，连渣子都没剩下。
“傅青时，这里是医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快放开我！”
她靠在他身上的时间有些长了，半边身子发麻，只得小声哀求。
这一次，倒傅青时倒是听话的放开了她，只不过……
依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莫小晚挣扎几下，见实在挣不脱，只得由了他去。
好在傅青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同她聊天。
“莫小晚，你这个笨蛋，被人算计了，你不知道吗？”
莫小晚苦笑：“你指的是我在南城车祸的事？”
她怎么会没有怀疑？
只不过……
因为欠了陆长风的恩情，即便知道可能跟他有关，也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主动提及。
毕竟，她欠他太多太多。
傅青时点点头，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据我所知，你回南城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飞机起飞的时候也是他说出去的，住的酒店也是他告诉别人的。”
“至于那个别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陆长风把她的行程告诉别人这事她相信，但策划车祸，她却是不相信的。
如今知道真相，她已然知道了策划者是谁：“徐采薇吗？还是许华茹？”
在南城，她只有两个敌人，都跟傅家有关。
除了她们，她实在想不到别人！
傅青时摇头：“那个司机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意外，但我敢肯定，策划者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再给我点时间，容我找到证据。”
莫小晚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如果真有证据证明是徐采薇做的，那陆长风也逃不了干系，我欠他的太多，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这次的事就算了吧。”
傅青时眉心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极是不满的看着她，眉底隐隐有怒火升腾而起：“你想护着陆长风？”
莫小晚知道：这厮又要发火了。
真的惹怒他，对自己没好处。
所以……
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他道：“你先别急着生气，先听我说完，行吗？”
傅青时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不再看她。
但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过。
他撇过脸去什么都没有说，依着她对他的了解，知道这话他听进去了。
“不是我想护着陆长风，而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我们莫家三个女人照顾的无微不至，挑不出毛病来，你可以无视他的付出，我却不能！”
“他对我、对外婆和瑞瑞，都没得说，我不相信他会害我！”
“所以，这里头是不是不什么误会，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去找他问问清楚，然后再做决定，行吗？”
“如果真的是他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我保证不替他说一句话，好不好？”
直到现在，她都还无法相信陆长风会背叛自己。
如果他真的想害她，何必等到现在？
早在九年前遇上她的时候，大可以不闻不问。
傅青时听完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更臭，冷不丁问她一句：“莫小晚，如果你也像相他这般相信我，我们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说起来，他真的嫉妒陆长风。
吃他的醋。
明明他做的那些他也都可以做到，可在莫小晚的心里，却明显偏向着陆长风！
莫小晚被他的话呛到，半晌做不得声。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瞪着眼睛冲他道：“你跟陆长风能一样吗？”
“在我眼里，陆长风是外人，欠了外人的，总归是要还的！无论是人情债还是金钱债，都必须要还！”
“你是自己人，我自己拿自己的东西，需要还吗？”
长久以来，她之所以无法接受陆长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她心里，陆长风永远是一个外人。
即便他顶着丈夫的名份，却始终是一个外人。
只不过……
那个外人给过她帮助，也给过她温暖，她投桃报李而已。
傅青时二话没说，直接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话我爱听！”
莫小晚额头一排黑线滑过。
呃……
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应该说给傅青时听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只得认了。
“小晚，跟我在一起吧，想办法跟他离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认真，一眨不眨盯着莫小晚的眼，眼底尽是坦然。
她不说话。
这让他有些紧张，掌心里沁出了汗，着急又担忧。
“当然，我也会跟徐采薇离婚！”
莫小晚还是不说话。
离婚这事，真不是她说了算的。
她已经无数次把离婚协议书给到陆长风了，但每次的结果都以她的失败而告终。
虽说有那么一条规定是：夫妻感情破裂分居三年以上可以自动判定离婚。
可……
陆长风找了很多的证人和照片，证明他们感情很好。
莫小晚碰了一次又一次的钉子，终究也没能离成这个婚。
折腾了那么久，她都累了。
她不说话，傅青时眼底期待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没关系，你也不用着急，我来想办法！”
离婚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再后来两个人都保持了缄默，谁都没有再提起这回事。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吊瓶里的药水挂完，傅青时和莫小晚走出医院。
两个并没有手牵手，而是各自把手抄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走在安静的路上。
曾经，这样的事在很久以前他们做过无数次。
如今想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那段回忆太过奢侈，极是不真切。
路总有尽头，这条路很快也到了尽头，傅青时伸手拦了出租车，把她塞进去，朝着她的家驶去。
一路之上，两人安静的出奇，像是陌生人一般。
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夜色里轻响。
很快，出租车在莫小晚的出租屋前停下。
明明暗暗的光影里，有颗黑影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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