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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晚餐，快把侯少猷吃出消化不良，餐后他摸着胃，偷偷跟纪管家要了一锭胃药。
果然是为了黑函攻击的事，老爷子把所有人都叫了回去。
秦家人这一次倒是态度一致，对这件事展现一致对外的团结，针对自己负责的子公司，提出更深入的探讨和应对措施。
秦展华一如以往安逸，知道黑函攻击的事秦毅已经有了主张，安心地陪邱白玉回房；其他二代包含秦展忻和秦展国等人，也因为有秦天和许启疆等人盯着，见老爷子回房去了，也不想继续和小辈掺和，纷纷离开。
秦展泰看到秦毅，彷佛见到债主，闪得特别快；至于秦绅，在秦毅面前，已经不敢造次。
不过老爷子回房前，把秦进叫了进去。
听到老爷子喊了秦进，秦毅没什么表情，但秦怀、秦韵、秦天、秦绅、许启疆等人却不自觉抬头看了过去。
老爷子的心头好换人了？
秦进陪老爷子回房时，心里也是战战兢兢，平常这时候，陪老爷子的都是老四秦毅。
他接了纪管家递过来的水杯和药，服侍秦东海吃药：“老爷子。”
秦东海服药后开门见山：“你和云蕙怎么了？”
秦进一愣，原来老爷子是要问他和赵云蕙的事，他粉饰太平淡笑道：“老爷子不用担心，只是小吵架，没事的。”
没事？没事这阵子会这么密集频繁的找律师？
他找人调查过，秦进找的，都是打离婚诉讼的高手。
秦东海半卧在床上，人虽已步入古稀，但头脑仍然精明，目光镢烁：“阿进，你知道你和老四差在哪里？”
秦进一震，猛然抬头。
老爷子话题转得太快，而且犀利刺人；更让他讶异的，是从他成年起，老爷子已经许久不叫他的名，而都是称呼他大哥儿。
秦东海的目光带着三分慈祥：“你们的差别，在于对自己想追求的，老四敢要，而你明明想要，却顾虑太多。”
“老爷子……”
“你是我秦东海的长孙，展风唯一留下的儿子，对我把集团交给老四，说心里没有怨言，我是不信的。”
“我──”
秦东海伸手制止：“不要骗我这个老人，如果你安于这样的结果，你就不是我秦东海的孙子。”
秦进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原来所有的事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他人在祖宅礼佛，但他们这些儿孙辈心里有哪些弯弯绕绕，在外面会如何蹦?，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想想也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风里来火里去，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和魄力，是不可能建造今日的东海；即使现在整日浸淫佛堂，遇到正事，眼底的锐意仍然不减。
他更相信，已经退居幕后的秦老爷子，对集团所有的事，仍了如指掌。
“是，老爷子说的对，我心里有怨气，但我不完全是对老爷子，因为老四的确有能耐，也把集团带得很好，只是……”
“只是你觉得若由自己来做，也不一定会做的比他差。”
秦进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秦东海笑道：“阿进，你不爱云蕙，为什么娶她？”
老爷子话题又转回来，让秦进有些摸不着北；而且在长辈面前谈自己的婚姻，也觉得尴尬不自在。
不过屋里灯光昏黄，老爷子的眸光慈爱，他觉得这样和祖父掏心窝子说话很难得，所以态度也很诚恳，不愿欺骗他。
“因为赵氏集团。”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觉得值得？”
秦进没有逃避秦东海的目光，眼眸坦承了他的掠夺，但却有几分寂寥落寞，这些都被秦东海捕捉到了。
秦东海话题竟又转回来：“所以我说你比不上老四。”
“老爷子！”
“阿进，你口中说自己能力不比老四差，但你的心中却带着怯懦和不自信；一个怯懦不自信的人，才会想藉由外力来壮大自己，可是外力毕竟不是自己的，无论结果怎么成功，内心都还是空虚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
秦东海的眸光锐利：“一个人的个性决定他的行事。老四对想要的东西，会想办法壮大自己实力去获得，而不会想靠外力，因为他的内心就足够强大，所以不会为了目标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但是你会，你会委屈自己，所以就算得到你要的，你也不会快乐，还会被外力掣肘。”
所以东海不能交给你，东海的底气必须是自己的。
外力或许是条快速的途径，但速成也等于危险；秦东海希望秦进明白。
可秦进先想到的是，赵云蕙会这么娇气，敢对他发大小姐脾气，不就是因为她认为他借了赵氏集团的势，给了东海百货极大的后盾，才敢这么有底气？
虽然被老爷子说中，但想到秦毅那张冰块脸，秦进反驳：“那难道老四就快乐了？”
秦东海听了一顿，叹了口气，摇头：“老四也不快乐，只是他的不快乐是他的父亲造成的……”
秦进想进一步询问，却见秦东海一脸不愿意再说的模样，也就不敢再问。
然后他想到自己，政治婚姻一直是商界巩固或壮大自己势力的方式之一，他有什么错？他这样就比不上老四了？
这叫他怎么服气？
“老爷子，你说老四不会为了东海委屈自己，那他会娶于茜吗？”
“不会。”
秦进诧异，老爷子竟然连犹豫都不曾。
秦东海笑道：“老四那脾气，他不要的岂能被强迫？那小子有洁癖。”
“可是……”
“可是我会叫他娶。”
秦进瞪大眼，现在老爷子眼神流露出的顽皮神情又是什么意思？
秦东海看向秦进：“不只我会逼他娶，展华、于青松都会逼他娶，为了东海和晶龙更大的利益，大家都乐见老四娶于茜；但是我知道，老四不喜欢于茜。”
“那老爷子为什么还要……”
秦东海哈哈大笑：“因为他会为了不娶于茜，不被于青松掣肘，就会在珠宝项目上，让东海集团凌驾晶龙之上，使于青松没有控制他的本钱。”
老爷子满眼睿智光芒：“阿进，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别，你会委曲求全，而他不会，他会想办法改变。”
秦进心潮汹涌，秦东海的话让他既觉羞愧，又觉得豁然开朗；虽然说此时自己有满腹的不甘心，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但不能完全否认老爷子说的是事实。
他抬头：“老爷子，如果老四要娶一个您不认可的女人，那您会怎么做？”
娶一个他不认可的女人？
秦东海又是一阵大笑：“我需要怎么做？你该问的是老四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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