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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
这个吻其实很别扭,一点也不甜美,还充满了血腥味;可是当四片湿润的嘴唇贴在一起,秦毅的嘴角溢出淡淡的微笑,发冷的身体也找回一点点温度。
*****
手术经历了三个多小时,当医生从手术房里出来,天色已经大亮。
医生说手术十分成功,但因为伤者失血过多,可能还会昏迷一两天,甚至会有发烧现象,最快今晚或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秦毅送医后,何谦包办了所有联络事宜。老爷子、秦展华也和秦进来到医院,侯少猷、颜欢、小黑几个也都赶过来,他们陪在曾采薇的身边。
他们要采薇也去休息一下,但采薇不肯,她执着要陪在秦毅身边等他醒来。
确定秦毅已经脱离危险后,侯少猷和秦展华商量,为了避免秦毅被干扰,他们决定将秦毅转往关氏医院的VIP病房。
有了更安静有质量的医疗环境,曾采薇也能好好休息。
至于邱有道事件后续,就交给侯少猷和吴队去处理,曾采薇只一心一意的看顾在秦毅身边。
秦家人和陈翊他们白天也低调来医院探视,但因为秦毅还没醒,也不想造成太大动静,他们慰问了采薇几句就离开。
周芷瑜和陈秀蓉给曾采薇准备了一些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帮她送来医院。
到了傍晚,侯少猷和颜欢联袂来病房,给采薇带了晚餐。
“采薇??放心,秦毅受伤的消息外面全面封锁,没有人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搅他,明天早上他就会醒了。”
采薇点头:“辛苦你了,侯大哥。”
“没事,应该的。还有,吴队那里需要??做一份口供,我让他明天早上九点过来?”
“好。”
颜欢想劝采薇自己也要休息,可想也知道,秦毅没醒来,说什么她都不会听;最后只好说:“采薇,秦总会没事的,照顾伤员是体力活,??自己可不能病倒,否则秦总醒了换??倒下,得不偿失。”
“我知道,欢欢,不用担心我。”
侯少猷和颜欢离开病房,就在外面遇上关心媛。
“心媛?”
颜欢看见关心媛,眼神一缩,立刻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如果她现在敢进病房,她就对她不客气。
关心媛:……
侯少猷也觉得关心媛现在最好别添乱:“心媛,秦毅还没醒……”
“放心。”她看了这对恋人一眼。
烦死了,全世界都恋爱了,就她还在尴尬的吃狗粮。
“我没有进去的打算。”她看向侯少猷:“我是知道你来我才过来的,我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秦毅的状况,也明白我现在进去不适合。我只是想让你们告诉曾采薇一声,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不用客气。”
颜欢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对秦毅已经完全死心,倒是一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嗯,谢谢??,心媛。”
“不客气。”
侯少猷两人走了,偌大病房又剩下采薇一个人陪着秦毅。
采薇坐在秦毅病床边,握住并摩挲他的手,还好,手是温的,人是活的、暖的、会呼吸的。
是可以亲、可以抱着的大闸蟹。
感谢老天爷!曾采薇从没有一刻如此感谢上苍。
从秦毅中枪那一刻起,曾采薇就呈现呆滞状况,一直到医生宣布秦毅脱离危险,她的大脑和行动能力才渐渐恢复。
回想昨天晚上,秦毅想都没想便直接护在她身前,如果这样的爱还不能信,她就不相信世上还有真情。
“秦毅,你可要赶紧醒来,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以后没有人会伤害我们了!我还等着你给我劫后余生的礼物……”
“我……是真的放下了。”
曾采薇握着秦毅的手,看着他为自己中弹而昏迷不醒,曾采薇突然体会了秦毅这六年来的心情。
一个活生生的人,为救自己而生死未卜,别说是自己最爱的人,就算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心情也会愧疚得无以复加!
六年前秦毅才二十二岁,母亲在他面前断气、后事也是他处理的;这六年来,他是背负着怎样的愧疚感在生活?等自己进了东海,又是用怎样想弥补的心对自己?那种自厌与想弥补的负罪感,自己现在看到病床上的秦毅,终于都能体会了。
而自己只是感受一晚就已经痛不欲生,他却足足背了六年……
之前因为崔杰绑架,她体悟生命无常,所以愿意放下仇恨和秦毅言归于好,可心里对秦家、对秦毅,还是觉得他们对不起曾家。
但是此刻,她是真的释怀了!在这件事情里,没有一个人是恶意的,秦毅与自己承受着同样的痛。
她为他心疼不已。
“你要赶紧好起来,秦毅,我爱你。”
到了半夜,秦毅开始低烧;第二天清晨,秦毅也没有醒的征兆,还是昏睡不醒。
过了中午,秦毅依旧沉睡。
医生来检查,说体征完全正常,烧也退了:“不要着急,再等等。”
老爷子一大早就来,身体折腾不了这么久,让秦展华给送回去了,他告诉曾采薇等秦毅一醒,立刻通知他。
秦家请了一个看护,但采薇只让她做些购物和跑腿的工作,照顾秦毅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
到晚上,秦毅仍然在沉睡,医生说伤口没有发炎、也没有反复发烧,而且所有测量的数据都正常,深度睡眠就是在修复,反而是好事。
可曾采薇内心充满恐惧,尤其是晚上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她总是会把母亲过世那一幕和秦毅躺在病床上重迭在一起,一想到就会忍不住浑身发抖。
脑海里总不自觉想起前阵子和秦毅分手,秦毅借着酒醉进来她家所说的一段话:
(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人知道明天自己会怎么样?我今天白天胃痛到浑身痉挛,但今晚应酬又非喝不可,说不定明天一早我就胃穿孔引发急性胃炎而死。)
(又或者,明天一道天雷打下,我这永远不值得被原谅的人就被劈死,到时??想见我也没机会了!)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了解没关系,我可以告诉??:我固执、洁癖、还善嫉。记住,??是我的,不管如何都是我的。不要把我当回忆,我是??的现在,和未来。)
曾采薇强迫自己坚强,一直告诉自己秦毅不是母亲,他被救回来了,他说他还没给她幸福,他舍不得死。
“你这个固执、洁癖还善嫉的大闸蟹,你也是我的现在和未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一起做,你赶紧醒过来……”
秦毅一连睡了四天。
“秦毅,你已经睡了四天四夜,是不是不喂你吃东西你就不起床啊?可医生说没醒来不能给你吃任何东西,你赶紧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采薇握着秦毅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着。
“你不是说喜欢巴西那个什么小岛吗?之前不让你买,你还跟我呕气,你醒来,我们就去下单。还有,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土耳其搭热气球、去埃及看金字塔、去新西兰体验毛利文化和皇后镇环湖,还要去澳洲悉尼歌剧院听歌剧、去维也纳听音乐会,还要带我去参观你的大学,你不起来是不是打算食言啊?”
“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些我都记着,你不能耍赖!”
“秦毅,我爱你……没有你,那些对我都没有意义……”
秦毅被握住的手,此时食指突然颤动了一下。
“秦毅?”
采薇抹了抹眼泪,她以为自己是幻觉。
“秦毅,你醒了是吗?你听得到我说话?你再动一动?”
可惜秦毅没有反应。
“秦毅!”采薇眼泪扑簌簌地掉:“你又骗我!算了,你想躺就躺着吧!那些良辰美景风花雪月也不是只有你能带我去,我找……我找魏家三少带我去,他就留学维也纳;或者去加拿大找徐畅然也行,听说那里枫叶可美了,谁要跟你去沙漠啊──”
采薇的手被捏的死紧。
“秦毅?”
床上睡了四天四夜的大闸蟹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小稻草……原来我不是被??吻醒的,是……被??气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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