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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全程都窝在厨房内,外面发生了何事他是一窍不通。等到出来后,情况俨然变得了个模样,其中最为凸显的就是江棠的态度。她若无其事地坐在位置上等他,有一眼没一眼凉飕飕地将视线飘过来。碗里的饭基本没动过,也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没有胃口。顾衡放下筷子,扭头看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顾衡轻叹一口气:“前几天不是才说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吗?”
江棠其实心里也挺着急的,但是每当话到嘴边就像是有条隐形的拉链将唇瓣关得紧紧的,什么也吐不出来。上午顾衡接她时两人才险险避开前女友的话题,没想半天过去,这个话题依旧缠着他们。
她想做个大度的人,面对男友的过去能做到宠辱不惊,这是她常年观看家庭伦理剧积累下来的经验。在电视剧中,如果女方太执着于前女友这个生物,那么两人的感情一般来说都会惨淡收场。每当看到这类剧情时,她都会嗤之以鼻,认为女主过于小心眼,害人又害己。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兜兜转转终于轮到她亲自上场处理这种感情问题时,她才发现原来的自己有多年少无知。
太过于简单直白的评价,通常是没经过换位思考的。江棠此刻安静地坐在椅上,思绪像陷入了恶性循环,在大度和嫉妒之间来回徘徊。她没法做到无事发生,也不想就着这件事和顾衡吵上一架。
等到亲身经历后恍然大悟,她才是最小心眼的那个。
顾衡拉过她的手,柔声说:“不想说就算了。”
江棠抬眸与他对视,他的目光里没有责怪,平静得像一潭湖水。江棠忽然从内心里感到,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侧面也说明了,那个心术不正的前女友眼有多瞎。
数秒后,江棠恍若不经意地撩了下头发:“林亦跟我聊了下你的前女友。”
“……”顾衡稍愣。
“他还说。”江棠一顿,“你的眼光变差了。”
顾衡:“……”
他终于体会到交友不慎的下场。
沉默半晌,顾衡说:“你信他说的话?”
江棠一言不发,没说信或不信。她甚至没去质疑这件事的真假。林亦再怎么胡诌,也不可能为顾衡编一个前女友出来。况且她心烦的部分就是这个前女友的存在。关于之后对比的结论,暂且放在一旁,做事要讲究顺序,先将前面的气生完才有精力去管后面的气。
顾衡动了动唇:“他向来满口胡话,你别理他。”
江棠心想,下一句话会不会是电视剧里吵架时的万年老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幸好,顾衡这人还是与时俱进的,他直截了当解释:“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江棠挑挑眉,觉得这句解释比那句万年老梗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起码把事情成功撇开了。
“我觉得你很好,是独一无二的,跟其他人没有可比性。”他握紧了她的的手。
三句话基本将问题解决了。
可是江棠并没有这么好糊弄,她抽回了手,表达了好奇:“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气氛沉寂下来。
顾衡其实并不想谈论或是评价他的上一任。无论结果与经过如何,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段感情的结束就该是干干净净,或好或坏,不再有任何纠缠。中途愉快和难过的回忆,早就随着分手一并丢弃。再次提及,未免有些难以启齿。
他并没有很多的恋爱经验,前任就是他的初恋。不愿提起也不是放不下她。当初二人开始时有些莫名其妙,还未互相了解就在一起了,性格天差地别,不过几天问题就层出不穷。后期基本上天天吵架,早已耗尽了所有的感情。
江棠第一次展现了她所有的耐心,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衡垂下视线:“她后来出国了。”
江棠一懵:“异国恋?”
“不是。”顾衡说,“出国就没联系了。”
这话一出口,江棠看着顾衡的眼神逐渐变味,仿佛在看一个孤寡老人。
顾衡:“……”
江棠另一只手敲着桌面,小脸满是疑惑:“是因为她出国所以分手?”
顾衡不想解释太多,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差不多。”
“……”江棠脸色一变,觉得他的话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将她还未平稳的情绪又翻起一层惊涛巨浪。
“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顾衡眉头轻蹙:“什么事?”
江棠一字一顿:“我也在国外上学。”
顾衡:“……”
江棠:“……”
顾衡扶额,他还真忘了。
“所以等我开学,我们也会分手?”江棠说话的时候带着委屈的语调,让人听起来跟有只猫在挠你心口一样。
顾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立马哄道:“怎么会?”
“你刚刚自己说的。”
什么叫祸从口出,顾衡算是明白了。
他拉过江棠闹变扭的手,没办法只能坦白:“我刚刚没说完。”
江棠眼珠转了转,心里不免夸赞起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听到顾衡的借口,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毕竟林亦都说了,那女生心术不正。顾衡说是因为出国分的手,未必出国就是心术不正?他有大事化小的本事,却奈何多了个猪队友。只不过江棠小撒了个娇,就能套出话来。
顾衡云淡风轻:“她走之前,还带走了几篇我的论文。”
“……”江棠有些怔忪。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过在她出国之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江棠回过神,语气带着讶异:“你没举报她?”
“没有。”
江棠心里涌出一股不爽:“为什么?”
“没必要。”顾衡一顿,“只不过多写几篇的事情。”
“……”所以在你眼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不过林亦一直很生气,他说那几篇最后还得奖了。”
江棠听到这里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谁听不生气?
江棠斜睨着他:“你对你前女友倒是挺仁慈的。”
“……”顾衡瞧着她的脸色,不动声色,“我只是没放在心上。”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江棠不出所料又被自己的脑补内容给气到。她恶狠狠的喘着气,心口闷闷的,瞪着顾衡。电视剧诚不欺她,当男主谈起前女友的时候,女主最喜欢的是他跟着自己一起骂她,而不是一笔带过。
女生吵架的思路其实是有规律的可循的。比如按照电视剧的进程,接下来应该是将自己代入前女友的角色当中去。江棠很好的完成了这一项任务,她问顾衡:“那是不是等我成为了你的前女友你也会这样对我?”
顾衡:“……”
江棠发觉自己其实有演电视剧天赋,表演甚至比电视上的女主角更加自然,脑回路与剧情简直不谋而合。可惜这一场只是她的独角戏,因为男主角顾衡比电视上的更难打发。
顾衡伸手掐住她的脸:“我们才刚在一起,不会变成前女友的。”
江棠的脸又变了形,含糊不清地反驳他:“我是说以后!”张牙舞爪的,像在给他挠痒。
然而顾衡没有放开她,也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以后的事情没人说得准,至少目前来说,他一点也不想和她分开。变成前女友这样的话光是听着就觉得心烦,他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干脆俯身用唇堵住了她之后的话。
他的力道不轻,似是被惹怒,故意惩罚她似的,连同她背后被他用手扶住的那块肌肤都在隐隐作痛。江棠的动作瞬间顿住,所有感知的全集中在唇部这一块。脑子一片空白。
不得不说,顾衡这一招还是非常管用的。一吻结束,江棠晕乎得找不着北,早将刚刚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他盯着她的眼神似是警告:“还问吗?”
“……”江棠能伸能屈,“不问了!”
顾衡这才满意的松开她。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江棠一时之间还有些怔愣。按理说,亲过这么多次差不多也该熟悉了,然而她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剧烈的心跳。
对比她的表现,顾衡算是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他神色如常:“还吃饭吗?”
谁还吃得下?
江棠:“不……”
她刚吐出一个字,顾衡警告的眼神扫过来,仿佛她将想法说完,就会迎接下一场惩罚。
“……”江棠艰难地将剩下的字吞进肚子里,“我吃……”
顾衡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将筷子塞进她的手中:“多吃点,你太瘦了。”
江棠:“……”她明明说过自己吃不胖啊!
但是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了,于是被迫吃饭的江棠在顾衡的注视下默默吃完了一整碗饭。顾衡晚上烧的菜里,贴心的准备了一道辣子鸡。味道一点也不输餐馆,虽然刚开始并不想吃,吃到最后却胃口大开。好像问题解决了,食欲也跟着回来一样。
顾衡拍拍她的脑袋:“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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