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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通话中,徐路栀淡然的声音传来:“照片糊了。”
“哦,是吗?”应迎迎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糊了,连忙撤回,“手抖了一下,重来。”
她又一次举起手机,这回对准了角度,咔嚓一下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发送过去:“这回没问题了吧?”
电话那头的徐路栀安静了。
应迎迎:“喂?喂?你怎么不说话?我搁这蹲守三天了,到底是不是啊?”
徐路栀点开照片,一刹那,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被放到最大,充斥了整个屏幕。
她自动忽略了旁边那个抱琵琶的女人,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古筝。
坐在古筝前的女子一身浅绿色旗袍,袖子扣得结结实实,一双手落在古筝上,嘈嘈切切地弹奏。
鸦黑的长发随性挽起,白纱覆面,看不清真切的容颜,只有一双桃花流水的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
她不看人,只是自顾自垂着眼,望向手下古筝的神情分外温柔,不似林倾月平时风情万种的模样,此时此刻的林倾月,浑身上下包裹得紧实,却更加丰韵诱人,像是江南烟雨里走来的一个梦。
徐路栀呆呆地看了半晌,哪怕早就预料到林倾月会极美,但照片里的美丽更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有些嫉妒应迎迎,可以这么近地欣赏到林倾月,还可以听一听她的弹奏声。
应迎迎的手机收音效果太好,她只能听见人声,还有断断续续的音乐声,连缀不成章。
徐路栀眼眸暗了暗,毫不犹豫地把图截了一半,保存,另一半删除,又翻到回收站彻底删除。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抚,想象着林倾月微凉的脸颊,心头一疼。
“喂,栀栀!到底是不是嘛?”应迎迎耐不住,第十次问。
“是,是她。”徐路栀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你站远些,别被发现了。”
“怕什么,大不了我进去喝杯茶就是了。”应迎迎满不在乎地说,又兴奋起来,“这个姐姐真的挺好看的,弹的也好听,我还真想进去了。”
这家店说是民乐行,其实什么都有,茶楼棋牌室一应俱全,严格说起来,算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一条龙娱乐中心,又古风又好玩,颇受临城人民欢迎。
应迎迎以前嫌无聊,从来没有对这产生过兴趣,特意绕路过来,还是看在从小长大的好姐妹的份上。
但这会儿,她是真切地觉得徐路栀的眼光就是好,哪怕弹古筝的姐姐蒙着面纱,周身的气质也是挡也挡不住,看一眼就会让人尖叫的那种。
瞧,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会儿不少人都被吸引驻足在了门口,还有人纷纷拿起手机拍起视频来。
应迎迎觉得自己也该给徐路栀拍一段视频,毕竟民乐弹起来还真好听,听不见可惜了。
她刚要举起手机,就听见徐路栀乖乖软软的嗓音:“你闭上眼睛,不许看。”
应迎迎:“?”
徐路栀声音本来就清澈,这会儿更是甜,蜂蜜一般,说出来的话却是理直气壮:“姐姐是我的,所以不许你看。”
应迎迎:“……”
应迎迎:“拜托,现在不是我在看,是多的是人看好吧?再说我还想给你拍段视频,你不让我看就算了。”
对,视频,还可以拍视频。徐路栀差点就把这事忘了,她平静下来,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急切:“那你拍一段吧。”
应迎迎讨价还价:“请我吃饭?”
徐路栀毫不犹豫:“三顿。”
“成交。”应迎迎眉开眼笑,徐路栀一向都不好骗,这会儿敲诈起来这么容易,一段视频就行。
她立刻举起手机,挑了个好角度:“前面的大叔让一让!”
终于精心选好了一个绝佳的角度,合奏也正好到了一曲中的小高.潮,应迎迎屏气凝神地举着手机,录了个几十秒,随后把视频传过去。
视频发过去的一刹那,屏幕上显示对方挂断了与你的通话。
迎迎迎春花:【?】
栀栀不上北大:【过会。】
徐路栀几乎是下意识挂断了和应迎迎的通话的。
她找出了另一副更贵的耳机插上,轻轻吸了一口气,长睫垂下来,顿了顿,这才点开了那段小视频。
如果有条件,徐路栀更愿意沐浴焚香,斋戒三日,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姐姐弹古筝。
如今没有机会,只能勉强用耳机听一下了。
乐声淙淙流淌,视频拍得很清晰,女人的指尖上下翻飞,筝弦在玳瑁甲中被随意拨弄着,组合成流畅悠扬的曲调,如高山流水,见之忘俗。
哪怕蒙着面,也能隐隐约约看出,林倾月的嘴角是噙着笑的,不同于一般弹奏者的清冷自持,林倾月闲散自如,却又坦荡大方。
看了她的弹奏,徐路栀恍然间觉得,其实古筝也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东西,也可以弹得那样美,那样媚,偏偏曲中情味,像她这样乐痴的,也依然能领略三分。
她着迷地盯着林倾月看,看她纤长雪白的指节,看她被风吹动的面纱,看她长袖包裹下的手臂,看她只露出一截的雪白的脖颈。
这些都是徐路栀很熟悉的,哪怕暂时没有机会沾一沾唇,但也是看熟了,可以轻易在脑海中描摹出形状。
这会儿却变得如此可望而不可即,近在咫尺,却又隔了一道门的距离,门槛之高,怎么也跨不过去。
徐路栀轻轻咬住下唇,圆溜溜的眼中显露出一丝无措。
姐姐,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要怎么样,我才能靠近你?
……
小视频很短,但在最后几秒,徐路栀敏锐地听出来另一种乐器加入的声音,不同于古筝的叮叮咚咚,而是多了几分哀婉情思。
视频的一角显露出女人的半张脸,汉服广袖,模样妩媚可人,抱着琵琶素手弹拨着。
徐路栀呼吸一滞,苦笑了一下。
这人她见过,在那天酒店房门口,听见她为了林倾月千里迢迢从卫城追到临城,听见她们是同一个民乐团的,听见她们合作了很久。
最后因为林倾月一句轻飘飘的“和徐路薇在一起了”而愤然离去,但原来……她还在临城吗?
其实徐路栀猜得出来,孟凡很有可能没走,而如果她没走,就一定会来这家最大的民乐行。
正如林倾月也一定会来一样,她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再次合作,甚至就连合奏都不用训练,因为彼此之间已经太过熟悉。
小视频已经放完了,后半部分的乐声果然丝毫没有突兀,流畅而又动情,无论从技巧还是感情,都无可挑剔。
该说她们很有默契吗?
徐路栀深吸一口气,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以林倾月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追求者就放弃好的工作机会,再说她也无所谓这些,甚至选择游戏人间。
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追求者就退避三舍,不然的话,这地球之大,哪里还有林倾月的容身之地啊?
徐路栀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
她的姐姐,是真的很受欢迎呢,自己又不听话,到处乱跑。
又造出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不过姐姐有了工作,就可以更加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
徐路栀保存了视频,拨通了和应迎迎的通话。
应迎迎秒接:“栀栀,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徐路栀避而不谈:“你这边人多吗?”
应迎迎抬头望了一眼:“还行,不少人都特意停下来听一段呢,说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门面。”
徐路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姐姐有工作是好事,虽然抛头露面的被人欣赏,但……只有她一个人,窥见过面纱下的真容。
徐路栀“嗯”了一声,说:“没事了,挂了吧。”
应迎迎不忘嘱咐她:“三顿饭。”
徐路栀自然不会赖账,能够遥遥见到林倾月一面,比饭不饭的要紧多了。
她躺在床上,一遍遍地看着照片和视频,弓起身子,小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色。
她抑制不住地想林倾月了,怎么办?
……
徐路薇从公司回来,第一件事是找到林姨,不动声色地打听徐路栀的近况。
林姨对这位大小姐向来是慈爱中带着敬意,规规矩矩地回答:“栀栀今天很乖,一直在家没有出去,还帮我洗菜呢。”
徐路薇点了点头,又问:“她有没有提过什么人?”
林姨回想了一下,摇头:“没,只是好像和迎迎有打了电话。”
徐路薇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放了心,上楼回了房间。
手机里端端正正地躺着条消息,是林倾月发给她的,说找到工作要搬家了,感谢她的收留。
徐路薇斟酌了一下词句,回了一条:“我和栀栀来帮你搬家。”
发完,她截了图发给徐路栀,自己在满是柔软抱枕的沙发中躺下,眼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路栀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收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也幸亏了父母一直以来的教导,她们从小都知道,哭闹不会有任何结果,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去证明给别人看。
栀栀很有耐性,也很聪明,可是那样的结果,她承担得起吗?
徐路薇轻叹一口气,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操心太多了,可是有些事情,妹妹不会跟爸妈说,她是姐姐,哪怕聚少离多,哪怕落下埋怨,也得做好分内的事情。
如果徐路栀已经成熟到能够承担后果的话,她不会再去干涉。
女同性恋这条路本就难走,更别提对象是林倾月。
……
徐路栀敏锐地注意到徐路薇回家了。
她正好洗完澡,换好了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电脑前,看那本赵茹借给她的编程书。
又大又厚的黑皮本,她已经啃了快一个月,断断续续地还是只看了一大半。
徐路栀竖着耳朵,哪怕别墅隔音很好听不出什么,她也还是耐心地等着徐路薇来找她问些什么。
然而一直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一张新鲜热乎的手机截图。
徐路栀有些不太确定徐路薇的意思。
不是按理说不想让自己和林倾月见面,却又主动提出来,带自己去给林倾月搬家?
徐路栀下意识想敲开林倾月房门问,但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既然姐姐没多说,那就是因为问了也不会说。
等去了,自然就知道姐姐的用意了。
她很耐心,可以等好久好久,只要有这个机会就行。
徐路栀耐下性子等着后天早上的到来,等到夜间睡觉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夜不能寐。
哪怕抱着柔软的大熊,也还是觉得太硬了。
她想要有温度的大熊,柔软的,丰盈的。
想要抱抱林倾月。
好想好想。
……
徐路栀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在说好帮林倾月搬家的那天,她一大早就睁开眼睛,比闹钟还要提起了两个钟头。
徐路栀抬手,窗帘自动打开,落地窗外是漫天的鱼肚白,哪怕是盛夏,阳光也还没有照耀到临城。
她盯着天光漫无目的地发了一会儿呆,没能从窗户里找到林倾月所住的酒店,又挥手让窗户关上。
静静躺了两个钟头,徐路栀睡不着,又不知道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林倾月。
明明昨天已经期盼了好久好久,等过会儿就要真的见到了,却是近乡情更怯了。
她怔怔地想,如果是一对情侣,小别胜新婚,那段时间的生分,肯定会用身体的温度来换偿。
哪怕隔了一段时间,触摸到对方的体温,也能轻易唤醒脑海中的记忆。
可是她和林倾月不行,尤其是在徐路薇在身边的情况下。
她只能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朋友,不能多说一句话,不能逾越规矩,要时刻记住这是姐姐的朋友。
而不是她的。
就算说些什么,也只能迂回辗转,百般暗示,甚至要刻意掩饰住自己的目的,不让对方发现。
徐路栀抱着大熊,终于还是认命般叹了口气。
这条路,远比她想象中更难走。
可是林倾月的滋味,一旦尝过,就销魂蚀骨,念念不忘,让她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死在林倾月面前。
想到她桃花眼下盈盈的一个笑,徐路栀忽然又觉得,好像做什么都不累了。
哪怕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靠近一点点,汲取她身上的一点点温度,好像也都是值得的。
因为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做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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