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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莽撞了!真以为怀宁王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父汗,儿臣亦是心中有几分把握才……”柔然王子阿那格解释道。
“把握?为父与拓跋?交手十年,把握一词从未轻易说出口,你不过刚成年而已,哪来的自信?又是哪来轻举妄动的权利?”柔然可汗心中大急。
“若说这拓跋?十二岁便可出征,儿臣也亦是十五的年纪,今次带着几个人去漠北大营行刺也实实在在地伤了他,父汗本应奖赏称赞才是,为何反倒泄愤与我?”阿那格自幼性子刚烈,对于柔然可汗的指责心中极为不悦,觉得遭受这样的待遇十分不公。
“称赞?你以为刺伤了他便是功绩?不!你这样鲁莽的行径实是将我柔然的行踪暴露于魏军面前,暴露于拓跋?面前!”
柔然王子不语。
“女巫之技艺,乃柔然密术,你将其公然用于月珑泉一家小酒馆内,拓跋?此时正在月珑泉述职,你以为他会不知?你带着几个人趁他不备伤了他,他便清楚地知道我柔然一心想将他致于死地!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还没有充足的准备之前,如若拓跋?以此为由带着漠北大军与我部来个鱼死网破,最后柔然将会面临的是全部灭亡的下场,可他魏国呢?不过是少了个将帅和一支大军罢了!”
可汗的解释让阿那格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当初他带着几个柔然大汗和女巫出行时,并未想过什么暴不暴露的说法。西域各国许多经商买卖的交易都喜欢在月珑泉一地聚集,阿那格笃定地认为,在那里出现几个柔然人也未必就会被看出来了。
对于他自己选的这么个地方,他本以为万无一失,但却百密一疏,被那几个好色的手下给搞砸了,竟带着女巫出面去报复,这才彻底误了事。
现今的柔然可汗与怀宁王己交手近十年之久。从拓跋?十二岁第一次领命出征开始,他就没有试过轻轻松松地胜过一次,或者说,他每次出举兵大动的目的都不曾顺利地实现过。
还记得当初,这个年近不惑之年的可汗曾经在面对魏国派来的这样一位年纪尚小的统帅时,扬言一月内将柔然的金戈铁马领入中原魏城王都,却未曾想到,经过三个月的鏖战,他不仅没有实现这个诺言,反倒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最后不得不率军退回柔然部境内,以待再战。
而拓跋?便是在那时一战成名的。
在此后的十年里,柔然可汗虽多次想率部血洗王都,但却始终没能如愿。拓跋?不仅自己英勇善战,手下千将也同样精通战术,而最为关键,是拓跋?能总用自己的方式带出一支精锐不可挡的戍边之军。这对于柔然的野心来讲,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最近几年,柔然可汗改变了策略,不再单靠柔然自己的军队去与大魏相抗衡,而是转而将目标转向周边各国。以柔然之力,征战周边的小国是不成问题的,如若柔然能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将周边的高昌、北燕、鄯善这些小国吞并了,再以此为机把龟兹、于阗收为囊中之物,那么,柔然便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与大魏两相抗衡、对峙而立,并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随时发兵大魏,直入中原。
柔然所谋划的,正是大魏所担心的。
拓跋?曾想过率大军直捣柔然的老巢,带着军士们与柔然来个鱼死网破,为大魏彻底绝了这后患。可是,他也想过,自己身死事小,几万大军以及他们背后的妻儿老小却没有跟着大魏陪葬的理由。
自古以来,能者,守护天下、守护黎民苍生;不能者,才会让天下跟着一起陪葬,这便是拓跋?一直信奉的君王之道。所以他一直致力于打造一支精锐威武之师,其目的就是为了保全天下之安危。
……
此时的漠北大营里,燃起的火堆照亮了大帐,拓跋?正襟危坐,听着兵将呈上最新的战报。
“王爷,此前刺杀您的人已经查清,那是柔然可汗的儿子阿那格。”
“果然,柔然部自上而下都想致本王于死地。”怀宁王冷笑道。
“幸得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有墨清医师帮着化险为夷……”一名立于一旁的将军说出此话后便后悔了。
近段时间来,大家都不敢提“雅墨清”这三个字,对于她的遇险,怀宁王至今心中无法平复,军中无人知雅墨清实为女子,故很多人开始谣传怀宁王拓跋?或有断袖之癖,否则何至于如此情深谊重?当然,这些谣言都被怀宁王忠耿的属下压了下去。
“王爷,柔然部近日又有异动,探子称其军正往西行进,下次进攻方向或直指于阗国。”另一将军打断道。
“柔然可汗的意图已然明了,高昌如今成了他的属地,也成了他屯兵布粮的后方,柔然骑兵加上原来高昌国的军队、此前征战鄯善后的降兵一并成军,以柔然目前的兵力进攻于阗国,想要取胜还真不是一件难事。”拓跋?心中忧虑起来。
“既如此,我军何不出兵于阗,碎了柔然的企图?”拓跋?手下一名稍显年轻的将领建议道。
“不可,于阗国尚未向大魏请兵,我军若冒然前行,势必会引来征讨的猜忌,于两国相交不利。”拓跋?想了想道,对了,前期下令准备的‘甲骑装具’赶制的进展如何了?”
“眼下进展顺利,前两批装备已悉数投入军中,兵士与骏马皆适应得过来,就是材料供给需尽快供上,否则制不过第四批便断供了。”
“本王这两日准备前往龟兹国,”拓跋?转头向身旁一随从道,“捎个信给司马南泽,告知他本王不日将前往。此前送他到龟兹,算来他也在那住了些时日,有他帮着寻,自然会快些。”
“是。”众将议完,退下帐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龟兹国,司马南泽正在自己经营的舞馆里看着歌伎们跳舞。司马南泽来到这龟兹国不久,就学着当年他父亲司马忠的样子做起了生意,从龟兹创办舞馆酒肆开始,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便做得风生水起,果真还是得了他老爹的一些做生意的真传和独门秘技。
一小役送了一封秘信过来,恭敬地递到了上来,司马南泽拆开一看,里边写的便是拓跋?即将来龟兹一事。司马南泽端坐起来,仔细想了想,拓跋?行事向来不虚,此次亲自来龟兹国自然不是来一览异域风情的,自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他的这条命横坚也是拓跋?救下的,无论拓跋?此次为何事而来,他即已在这儿混出了点名堂,就一定是要帮上些什么忙才合适。
于是,他随即让小役在自己的宅院里为怀宁王腾了个宽敞明亮的厅堂,又特意嘱咐下人将其再打扫干净,以备迎接怀宁王的不日造访。
再说于阗国这边,雅墨清自那日应征入了这医馆以后,便整日被安排在药库里切药,外头的人倒是多,来来往往的,皆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她却是闲得很。
按说,图个清闲也不错,但这切药给的银子也忒少了点,要想指着这切药的活来攒足盘缠回月珑泉,雅墨清想了想,怕是要切上一百年才够……
因此,她决定去和老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安排她去前厅当看诊大夫,一来发挥还能自己的特长,多挣一点;二来,她也不致于就此闷死在这药房里。
可是,她所认为的合乎情理的请求,却被老板毫不客气地给驳回了。
“当初招你便是来切药的,你安心在药房里切着便是,哪来那么多话?”老板很不耐烦地回了她。
“可这切药一事终究不是我的本事,诊治我倒很是在行,若不用上,便可惜了。”
“可惜?可惜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为何要照顾你?”老板就是不愿给她转个活干干。
“若是不行,老板可知其他医馆是否缺人,我想着去试试。”雅墨清真心不想再干这切药的活,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个活都不是长远之计。
“哼……”老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若真有本事,便去给于阗国公主诊病去!你若真有那本事,别说切药了,就是这屋子里的药都给你用也无妨!”
显然,老板打从心眼里看不起雅墨清,一个身材瘦小、初来乍到的女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老板心中不屑得很。这于阗国的公主对外称病已有数月,据说于阗国王找了不少医师去看皆看不好,这医馆的老板连推荐自己的资质都被驳了回来,她一个切药的,又有何能耐?
但再自信满满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雅墨清还就真有这么个能耐……
雅墨清听完,便准备往街上跑去,老板忙喊住了她:“干什么去?先把药给我切完了!
雅墨清充耳不闻,一个箭步飞了出去,再不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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