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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得晚，车上已经挤满了人，贺川和蒋大石只能找了个扶手一路站着去县城。
镇上到县城的路况不好，烂泥碎石居多，路上汽车就跟在浪里起伏一样剧烈晃动，再混合着车内各种难闻的气味，蒋大石有些晕车了。
好不容易熬到到站，蒋大石逃命一般地往车下冲。
在路边站了良久，缓和过来后，哭丧着脸有些忐忑地说道：“川哥，你看我这身体素质会不会不适合开车？”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个机会，要是他一开车就晕车咋办？
贺川也黑着脸沉吟道：“先看看吧，这个东西也是练出来的，我听人家说坐车晕车，开车就不晕了。”但他也是听说，不知道到真假。
蒋大石重新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他怎么都得试试，就算晕车他也得想法克服。
两人来到县城的运输队，守门的是个约六七十岁的大爷，身穿深灰色工作装，看见贺川两人走了过来拦住询问道：“你们两人，干什么的？”
“我叫蒋大石，他叫贺川。我们来找张伟业张师傅的，麻烦您帮忙通告一声。”蒋大石笑眯眯的说完后特别来事的塞过去一包大港香烟。
守门大爷不动声色地将香烟揣到口袋里，朝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眼，觉得没有太大问题，这才转身朝里走去，“等着，我去通知一声。”
没多久，守门大爷就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身材高大，雄壮魁梧，粗犷的脸上已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就是你们找我？”中年男子开口问道，声音中气十足。
“对，对，我们是陈大德介绍来的。”蒋大石满面笑容回答道。
“跟我来吧。”中年男子睨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
贺川和蒋大石跟着男子来到一间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长方形的案桌，一把靠椅，靠墙的位子有一条老旧的长凳。男子拉开案桌旁的靠椅坐下，也不开口，定定打量着两人。
贺川和蒋大石两人有些摸头不知脑，男子没开口，他们也不敢坐。
蒋大石突然开了窍，从包里掏出两条红塔山恭敬递到男子桌前，小声附耳道：“收音机和自行车已经送去您家了，嫂子亲自收的。”
贺川也将苏洮准备的卤肉和糕点摆了出来，放在案桌上，“张师傅，这是家里做的，您尝尝给点意见。”
张伟业看了一眼，先是一脸嫌弃，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嚼着仿佛吃出了味，又拿了一块吃起来。等回过神来，发现蒋大石贺川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张伟业清咳两声掩饰尴尬，开口道：“今天事忙还没吃午饭，这糕点不错。”
接着站了起来，绕着两人转了2圈，沉吟道：“你们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吧？”
贺川两人齐声道：“知道，来学开车。”
“开车可不想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光要技术，还要力气，没有强壮的体魄是开不了的。”张伟业瞄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
接着走到贺川面前评头论足道：“你身材高大，身体健硕，基本符合。”
再看了一眼旁边的蒋大石，摇摇头说：“至于你.....身材太瘦弱，开车估计吃不消，到时连方向盘都握不稳。”
蒋大石听了不干了，他虽然瘦，但是并不弱。这几年的倒卖粮食，每天扛上扛下的，早就练就了一身的肌肉。
蒋大石捞起长袖，一把掀起上衣，露出八块腹肌。
张伟业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他也能看走眼，这人穿着衣服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内里确是一身肌肉，只能松口道：“行，那你们就先试试，明天开始跟着我学车，如果不行，随时走人。”
贺川和蒋大石互看一眼，心中狂喜，赶紧接口道：“哎，哎，好的，我们一定好好学。”
“我带你们去宿舍。”张伟业说完，不忘把桌上的东西一收放进抽屉，两手背在身后转身向外走去。
宿舍很小，墙壁两侧摆着两张一人宽的木床，两床中间一个过道。窗边只有一张小桌两人共用，可以放一些洗漱等用品。旁边还有一个小的衣柜，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来叫你们跟我学车。厕所和浴室在外面走道的尽头，公共的。”张伟业走前还不忘提醒道。
两人忙活一天，终于能安顿下来，也没心情出去外面晃荡了，从包裹里取出一些食物就着白开水吃掉。
吃完东西，蒋大石躺在床上已经扯起了呼。
贺川却久久不能入睡，望着发黄的天花板，眼前浮现出的却是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容。
第二天，贺川两人跟着张师傅来到练车场，练车场里摆着五六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车队当然不止这几辆卡车，别的开车都在外出任务，这几辆是专门就在这里学车练习用的。
两人都十分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卡车。这年代卡车并不多见，只有各国营单位还有政府等机关单位才会配有。
贺川他们现在所处的就县上的运输队，归属于县政府旗下管控。主要负责一些粮食物资等运送调配，有时也会借调给国营厂矿等企业运输工业材料。
蒋大石发现这些车都是后轮架空起来，好奇问道：“这样架起怎么开啊？跑不了啊？”
“啪”一声响，张伟业一巴掌拍在蒋大石头上，吹胡子瞪眼道：“你路都没学会走，就想跑啊？”
接着领着两人来到一辆卡车前面，张伟业掏出一个铁杆插在车头前方，操作演示起来。演示完后的张伟业累得满头大汗，喘息道：“这叫盘车，卡车需要通过不停的转动摇把来启动车辆。今天你们就先轮着练这个，直到把车启动。”
蒋大石和贺川都看得很认真，听到可以练习了就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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