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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四扒拉掉程二的手,皱眉问道:“你手什么味?”
程二抬手蹙鼻闻了一下,“噢,刚出完恭回来。”
出?
出恭??
程四顿觉一阵恶心,比方才吐血的时候还恶心,他手按在墙上,弯着腰,狂吐起来。
程二一脸嫌弃的跳开,“你也太糟蹋我给你寻到的鸡血了。”
“鸡血?!”程四屏住呼吸,“不是让你不要找机会吗?”
程二耸肩吗,“是你说闻不了狗血的味道,你可真难伺候。”
程四一脸生无可恋,这三个月一直代替殿下在寝殿里装病,每天汤药不断,好不容易把殿下盼回来吧,‘病情’又加重了,还得每日吐两次的血。
他真是太难了。
“呕——”程四险些把胆汁吐出来。
程二捏住鼻子,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表情。趁这空挡他身子后倾,探头看向里面,想着此时夫人就在院内,不免和程四有了相同的想法。
殿下不会真要金屋藏娇吧?
不过,这女娇鹅可不是那么好藏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性子,也不是一般男子能驾驭的了的。当然除了性子,还有她的身份。
等殿下身份大白那天,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温月华站在门前,仰头看着上方的牌匾,低声念道:“月吟阁。”
名字倒是起的文雅,就是不知这里面怎么样?
她推门走进去,一时被里面的陈设惊叹住,并不是多好,而是这里面的布局好像在哪里见过。
似乎——曾在她脑海中出现过。
她抬眸睨向门两侧的芍药花,接着是窗棂上雕刻的那些栩栩如生的芍药花瓣,桌子上的紫砂杯盏,红木座椅上的飞鸟图案,还有不时响起的风铃声。
脚步不知不觉自觉向前迈去,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后堂里,应该摆放着一架绝世古琴,古琴对面是一长案几。长案几上有熏香,味清淡怡人。
带着疑问,她掀开了竹帘,两排风铃从梁上垂下,屋内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的景象重合。
温月华伸手一一抚过,当纤细的手指落到琴上时,头陡然间痛起来,起初只是小痛,随后变成了大痛。
她瘫倒在古琴旁,双手抚上头,眸色变得猩红,哪里不对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里她上一世明明没有来过,为何如此熟悉?
难道是她……遗忘了什么?
越想深思,头越发的疼,最后,她“啊——”地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温月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救下了一个少年,少年清冷矜贵,不大爱讲话。他们在破庙里共同御敌三日。
三日里彼依靠彼此守护,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坏人的血。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生的希望,拼死击败前来偷袭的人。
他们成了生死之交。
后来,师父寻到他们,把他们带离了破庙,而少年的侍卫也找来。
浅短道别间,少年告知他要去塞外,期许日后有相见的机会。
年少的她娇羞的点点头,按照少年的意思,甜甜唤了声:“三哥。”
那年,她方九岁,随师父悬壶济世,游历人间。
画面辗转,又换成了另一番光景,她在山中寻找草药,不幸遇到猛兽,眼见要丧命之际,有人把她从猛兽中救下来,回眸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她记忆中的三哥。
这年她十一岁。
两年分别,少年身形越发的修长,只是面容过于苍白,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那日他们互诉往昔,畅谈了三个时辰,分别时,她把师父炼制的丹药送给他。
之后便是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不管她身在何处,只要他有需,她都用尽全力去帮忙。
画面游走,彼此的身形慢慢拉长,他们都不在是昔日的模样,算算日子,已经五年未见。
她遵父命回了帝京,他依旧留在塞外。
她被迫和亲,和亲前一月,给他写下书信,这是第一次袒露心声。
——吾兄安好,见信如见妹。识吾兄七载,深知吾兄为人,妹今日有一事相求。
兄能否娶我?不求荣华富贵,不惧塞外险境,只愿与兄一世一双人。
寥寥数语,带着她的所有心思。
只是,她等来的却是拒绝信——兄,不能。
梦境到这里,画面忽地被冲散,再次聚拢时,她站在了城楼之上,所有的箭都指着她,要她交出云国帝京的地形图。
大笑声中,她被万箭穿心。
“啊——”温月华倏地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公子,你醒了?”身边传来声音。
她侧眸看向眼前的丫鬟,平顶心绪后问:“这是哪里?”
丫鬟恭敬回:“月吟阁。”
温月华轻喃一句:“月吟阁。”这才想起,她在三皇子府。
“公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月华摇头,“没有了,你先退下吧。”
丫鬟指着桌子道:“这里特意给公子准备的饭菜,请公子食用。”
温月华点头:“好。”
等丫鬟出去后,她从床上下来,刚坐到桌子前,抬眸间看到窗棂处一个倒立的身影。
那人头发垂下来,一只眼被遮挡住。
温月华吃惊的拍拍胸脯,待看清来人是谁时,轻声道:“不许,你要吓死我呀。”
吴绪跃进来,稳稳的坐在她对面。
温月华把筷子递给他,“你怎么知晓我在这?”
吴绪没接,沉声道:“管家说的。”
“哦?”
吴绪起身,学着荣府管家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处的胡须,重咳一声,“你们这群狗奴才以后把眼睛擦亮了,今儿摔碎瓷器的那个已被留在了三皇子府,是喂狼还是喂鱼,是蒸了还是煮了,那就看他造化了,你们以后要是谁再敢犯错,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难得他一次说这么多话,温月华“噗”地笑出声,“那你怎么知道被留下的是我?”
吴绪锁着温月华的眸,定定道:“我就是知道。”
温月华四下瞧了一眼,“行了,你既然见过我了,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三皇子府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吴绪摇头:“不许你留这。”
温月华解释道:“我有事情需要去办,留在这里方便些。”
吴绪:“不许留下。”
“不许,我要留下来。”温月华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不能离开。”
“那我也不走。”吴绪似乎还杠上了。
温月华拒绝:“不行,你要走,你要离开这儿。”
“不走。”
“走。”
两人僵持间,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温月华轻声说道:“快走。”她用力把他推到窗棂处。
吴绪的身影前脚消失,后脚有人走进屋内。淡淡的玫瑰香,手中折扇轻扬,他盯着温月华道:“在做什么?”
“阿嚏。”她打了声喷嚏,顺势把窗户关上,“有些冷。”
陆云风径直坐到桌前,看着分离的筷子道:“不喜欢吃这些?”
温月华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勾唇回:“同饭菜无关,只是没胃口。”
陆云风执起筷子,递给她,“吃些。”
温月华为难的看着,刚刚才醒来,她是真的没胃口,盯着瞧了少许,最后还是接了过来。看着一桌子的菜,悠悠问道:“你有过没饭吃的时候吗?”
“有过四处躲藏,无定所的时候吗?”
“有过为了活命用力挣扎的时候吗?”
“有过忘记什么的时候吗?”
她似是在问他,也似是在问自己。
时间仿若静止一般,她直勾勾凝视着陆云风,眸底溢出光。
“哈哈。”沉寂过后,陆云风轻笑两声,“温小姐这是在同我讲话本吗?你说的这些曲折经历恐怕只有话本中才有。”
温月华缓缓勾起唇,似是闪过一抹无奈的笑,“话本吗?也许吧。”
不知为何,她自醒来后,再度见他,总会同梦境中少年的身影重叠。气质相同,给人的感觉相同。她曾有一刹那的怀疑,也许……
是以方才那么问也是想试探一二。当然除了试探,也是想分散陆云风的注意力。
他太谨慎,如果不用点小伎俩,吴绪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过,听他回答,好像并未有这些经历,那么,他便不是他。温月华执起筷子,夹了一道素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淡淡说:“不错,好吃。”
陆云风道:“好吃的话,便多吃些。”
“嗯。”温月华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既然不是,那也无需过多纠缠。再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随口问了句:“附近有大的珠宝首饰店吗?”
“你要买东西?”
“想看看。”
陆云风道:“那我让程二陪你去。”
“别。”温月华放下筷子,拒绝道:“我就想逛逛,他跟着反而不便。”
“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当然。”
有了程二在身边,才是真的不妥。
陆云风眸光落到她脸上,眼神里流淌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去拿茶盏时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她的手指,他微顿。
温月华也被两人突然的碰触惊讶到,急忙道歉:“对不起。”
她身体向一侧移去,移动的浮度有些大,云袖带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茶盏掉下来——
陆云风伸手去接。
温月华也把伸手去接。
两人的手交握到一起,还是他握住她的。
温月华脸色升温,耳根处开始泛起红,正有些娇羞之际,想起一件事,他不喜旁人的碰触,尤其是女人!
想到这她急忙抽出手,力道有些大,好像在躲什么瘟疫一样。
这一动作,让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连空气都骤然变冷。
陆云风看着她躲避的样子,眸底渐渐暗下来,倾身凑近道:“你躲我?”
温月华身子后倾,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心提醒,“是你说不许我靠近你的!”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
陆云风坐直,理了理肩上的墨发,许久冒了一句:“我知晓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
温月华:“……”
知晓什么了?
你倒是说清楚呀。
温月华没太多时间惆怅深思,喝了口茶水,稳定下心神,拿上令牌出门了。
她一路走走逛逛,看到好玩儿的总会驻足停留,看上去悠闲惬意的很,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物极必反,有的时候急不一定能办成事。
尤其是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甩掉他们才是眼下正事。
温月华停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和老板周旋起来,言谈间似乎很喜欢那个鬼脸面具。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拍起马屁来也不含糊,见她喜欢,东夸西夸,直言:“送给心上人,对方肯定会喜欢的。”
温月华拿着簪子问:“还有其他样式的吗?”
老板指着身后的店面说道:“里面有好多,公子可以进去选。”
温月华斜睨了眼后方,随老板走进去。进去后选了支不太贵的簪子,对老板说道:“请问一下,茅厕在哪?我肚子不舒服。”
老板热心肠,告诉她后门去茅厕的距离更近,让她从后门离开了。
温月华沿着小路一直行走,在红砖上寻找暗记,师父在信上言明,到了这里,只需要按照暗记便能寻到那人。
她一连找了三处,正在寻找第四处时,前方马蹄声夹杂着喊声传来。
“不要——”
温月华抬眸看过去,只见路中间站着一名孩童,在他正对的方向有马屁疾驰而来。
眼见便要撞上,她足尖一点,几个跨越,把孩童揽在怀里,像一边闪去。
倘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孩童已在马蹄下身亡。
“吁——”马背上传来清脆的声音。
马稳妥的停下,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
温月华眼神同马背上的人撞到一起,她心道:不好。
想也没想,松开孩童便要跑。
才跑没两步,便被人围住。
她木然转身,嘿嘿一笑,“荣小姐好。”
荣锦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犀利,“不是被留在三皇子府了吗,为何在这?”
“我出来买东西。”温月华道,“三皇子宅心仁厚,允我将功补过。”
宅心仁厚?
这恐怕是宋锦心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她怎么不记得三皇子这么宽容大度。
上次有人盗了三皇子府的东西,听说被乱棍打死了。
上上次有人冒出三皇子府的人出来行骗,被三皇子抓住后游街示众最后暴晒而亡。
还有上上次有人乱嚼舌根,妖言惑众,直接为了鱼。
怎地就偏偏眼前的这个人宅心仁厚了?
荣锦心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你便不用回三皇子府了,跟我回荣府。”
“不行。”温月华弯起眉眼道,“三皇子不罚,那是三皇子仁慈,可错既在我身上,我定要负责的。”
“你?负责?”显然这套说辞在荣锦心这不管什么用,她沉下脸道,“来人,把人给我带回去!”
围着温月华的人渐渐逼近。
“呦,我当是谁呀,原来是荣大小姐。”轻佻的声音悠悠传来,有人徐徐走近,手腕上的红绳随着身体的移动,也来回晃动两下。
温月华抬眸看向程二。
在荣昌城荣锦心没什么忌讳的,唯一让她能给三分薄面的,便是三皇子以及他身边的人。她冷淡道:“你让开!”
程二挡在温月华面前,半点要让的意思也没。
荣锦心拿鞭子指向他,“我说了,让开!”
程二道:“主子说了,人我必须带回去!”
气氛僵持的时候,有人骑着马赶来,对着荣锦心道:“荣小姐,三皇子请您过府一趟。”
荣锦心冷冷扫了温月华一眼,扬长而去。
温月华等人走了,长吁一口气,“程二,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
程二没说话,对着她连眨两下眼。
温月华:“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程二垮下脸,视线越过她对着后方的身影道:“公子。”
公子?
温月华转身看过去,差点撞上陆云风,“你怎么在这儿?”神出鬼没的,一点动静也没。
陆云风凝视着她,淡淡道:“告诉你了,出门的时候注意些。”
温月华甩了甩袖子,“你说的没错,但这次不怪我,要不是我,那个孩子就有危险了。”
陆云风等她说完,补刀道:“荣大小姐骑射第一,她不会的。”
温月华挑眉问:“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陆云风道:“与其说她不会,倒不如说她不敢!”
这下温月华越发迷惑了。
程二解释道:“三皇子治城严厉,敢当街行凶者,死!”
陆云风道:“以后不许如此莽撞。”
程二似是知晓主子心思,压着唇道:“万一伤了您,我们公子会担心的。”
温月华前一刻还沉浸在不快中,下一刻心神荡漾起来,她红脸扫了眼陆云风。
只见他看也没看她,声冷道:“事情办完了,还不走!”
程二缩了缩脖子。
温月华以为他在说她,“哦”了一声,抬脚便要走。
陆云风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干什么?”
温月华长睫颤动两下,眼角的红色泪痣流淌着绽红的光,噘嘴道:“不是你让我走吗?”
“噗!”程二憋住笑,说了句,“公子是在说我。”转眼消失在人前。
温月华窘的一脸大红。
她现在有一种错觉,好像到了这里后,眼前这个男子似乎变了。
对她的态度变了。
不是那么冷冰冰的,多了丝温度。
她没细究里面的缘由,暗记才找到三个,该寻的还没寻完,此时哪有空在大街上同他大眼瞪小眼。
她勾气唇道:“你肯定挺忙的。这样,你忙你的,我先走。”
推开身前的折扇,她偏着身子一点点移开,脚尖才动了一点,又被拦住。
“我陪你转转。”
温月华星眸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不忙吗?”
“还好。”
她咬咬唇,嘀咕道:“我不太好。”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那一起吧。”
她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后面有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个人的距离从最初的三步远,缩小到一步远。
温月华时不时的偷瞄陆云风一眼,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跟着。
难道是他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不能吧。
不过,还是小心些好。
想的太投入,忘了看路,前方有人推着小车走来,嘴里嘟囔道:“让让,让让。”
等温月华察觉时已经有些晚了,忘了反应,她闭眼呆愣住,想着那些烂菜叶子倒在她身上,会是一副怎样‘悲壮’的场景。
“行了,睁眼。”预期中的酸臭味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抬眸淡扫,只见方才的小车已经走过去,她此时贴着陆云风站在路边。
第一次看时,没反应过来。
第二次看时,惊悚的瞬间弹跳开。
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除了他时不时耳提面命的‘离我远点!’最重要的是,她曾经遇到过程二扔衣服的事情。
当时琉苏多嘴问了一句:“这么好的衣服为何要扔了?”
程二笑着回:“我们公子讨厌被人碰触,碰了旁人,这衣服也没留着的必要了。”
你说说就这样腹黑的人,她能不随意提防着吗。
越自然的动作,越能表现出当事人心中所想,温月华不跳开还好,这一跳,顿时让陆云风的脸色沉下来。
他冷着脸道:“回府!”
温月华噘嘴:“诶,我还要买东——”
在他冷厉的眼神下,最后那个‘西’字也没吐出来。
她点头,“好,回府。”
这下换成,陆云风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默默跟着,距离保持在三步开外。
路上,遇到一家包子店,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温月华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刚出笼的包子,默默吞咽下口水。
陆云风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间看到这一幕,眼底升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掩藏的很好,稍纵即逝。
转身折返,站在温月华身侧问:“想吃?”
温月华点点头。
陆云风拿出钱袋给了银两。
包子太烫,温月华不好接,他伸手拿过袋子,替她拿着。等他走了好一段路,她才回过神。
“还不走。”
“哦,好。”
夕阳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漫天红光落了一身,他们似在火焰中畅行,惊了周围人的眸。
直到回了府进了明吟阁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包子,温月华才回过神。
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梦。
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汤汁浓郁,吃起来很是美味,一只包子还没下肚,隐约听见嘈杂声。
“我都在这里等多久了,为何三皇子还不见我?”
“荣小姐请稍安勿躁,三皇子在午睡。”
“那我自己进去。”
“三皇子交代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去。”
“我还要等多久?”
“我等不知,荣小姐要是不想等,可以先走,三皇子不会怪罪的。”
随后,便听到有脚步声离开。
温月华看了眼灿红的天际,吞下半口包子,摇摇头,吐半日睡半日,三皇子这时间安排的挺妥当。
包子吃的有些急,差点噎到,旁边有人递上一杯水,“来,喝了。”
她顺势接过,喝完后,才觉得顺气了些。
“还要吗?”
她摆摆手,问:“你怎么过来了?”
陆云风把杯盏放下,“嗯,看看。”
温月华也没听明白他那句‘看看’到底是要看什么。努努嘴问:“我看三皇子真不太好。”
陆云风道:“为何?”
温月华回:“都睡到这会儿了,那能好吗?”
陆云风敛眉道:“做好你自己,三皇子那不用你操心。”
温月华侧眸睨向他,总觉得每次提到三皇子,他都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说的话也不中听。
他跟三皇子是亲戚吗?
还说不的了。
陆云风看着桌上的包子,拍拍手。不多时,有几个丫鬟走进来,人手端着一份菜肴。
丫鬟们把菜肴放下,屈膝作揖后离开。
温月华挑眉问:“你安排的?”
在这里,除了他,她想不到谁还记得有她这号人物。
陆云风拉开椅子:“来。”
温月华依言坐下。只是椅子还未坐热,便传来了脚步声,程二跑过来,对着陆云风说道:“公子,宫里来旨了。”
陆云风站起身,向外走两步,又顿住,回身交代道:“不要出来。”
温月华:“好。”
等他们走后,她悄悄跟到大门,探出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有公公拿着圣旨走来。
接下来是宣旨、接旨。大意便是丽妃念子心切,要三皇子一月内回帝京。
三皇子在人的搀扶下,孱弱的回了句:“是,遵旨。”
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落在温月华耳中一阵熟悉感,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在哪见过三皇子?
有个这想法,便想一探究竟,她足尖轻点几下,越到房檐上。明阳殿的庭院中浩浩荡荡的跪着许多人。
为首的那个一身蓝衣,被人簇拥搀扶着,侧面看,身形修长挺拔,倒不似想象中的弱不禁风。
离的太远,看不到三皇子的长相,她猫着腰又往前移了移。只见蓝色身影颤颤巍巍站起来。
温月华在他起身之际,眼眸大睁,只是还未来得及看清,鞋子上突然爬上一只偌大的蜘蛛,她惊恐万分,甩开时,身体后倾,朝桃林落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个旋身她稳妥落地,随后院子里传来声音:“请公公到正厅等候。”
接着是众人脚步移动的声音。
温月华拍了下额头,又错过了。
回到月吟阁,一眼便看到正在吃东西的吴绪,她道:“你怎么又来了?”
吴绪从腰间取出一只钱袋,“给你。”
“不许,我不是说不让你——”她边说边打开钱袋,看着里面的银两后面的话生生顿住,扬唇问,“给我的?”
吴绪吃下一只包子,点头:“给你的。”
“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吴绪想了想,“忘了。”
既然收了人家的银两,那便不能太绝情,温月华坐在吴绪对面,为他布菜,“你慢点吃,慢点吃。”
吴绪倒也不客气,她夹了多少,他就吃了多少,乖得很。
吃饱后,他看了眼床。
温月华:“做什么?”
吴绪:“我今晚睡哪?”
温月华小脸一垮,“你不会荣府吗?”
吴绪:“不回。”
“为何?”
“我要保护你。”
温月华太阳穴突突跳几下,“不许,这里是三皇子的府邸,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倘若不小心被逮到会杀头的。”
吴绪面无表情道:“不怕,我有武功,会跑。”
温月华翻翻白眼:“那也不行,床不够。”
吴绪伸手指着窗户外边,“那我睡那!”
温月华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株很大的桃树,她不确信问:“你要睡那?”
吴绪点头:“是。”
温月华抚额,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见他坚持,懒得再费唇舌,拿起一旁的茶盏,替自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
黑夜到来,在她多次劝说无用的情况下,庭院里那株最大的桃树,成了吴绪的落脚处。
他抱剑悠哉的躺在上面。
温月华佯装愠怒的关上窗户,清洗干净脸上了床。躺了好久,才渐渐睡去。只是睡得不太好,总感觉有动静,隐约像打斗声。
她睁开眼眸打算一探究竟,伸手推开窗户,刚推开一道缝隙,便看到庭院里搏斗的身影。
吴绪在跟人打架。倘若不是他在外面,估计她今夜凶多吉少。
温月华找出匕首,悄悄拉开门。她不曾真正见识过吴绪的身手,只觉得他武功应该不差。
可当那黑衣人几招便被他杀掉时,她才认识到,这哪是不差,这是高手。
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黑衣人直挺挺倒下去,前方传来嘶吼声:“不好了,不好了,马公公被杀了。”
温月华轻声道:“不许,去追。”
吴绪几个跳跃离开。
紧接着三皇子府邸一片灯火通明,温月华站立在尸体旁等着人来。
陆云风来的时候,衣襟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墨发披散,看得出,他出来的时候急切,没顾得上规整衣冠。
“你怎么样?”
温月华指着地上尸体道:“我没事,不过他死了。”
陆云风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死了便死了吧。”
温月华:“传旨的公公死了,这事可大可小,你跟在三皇子身边,一定要小心行事。”
陆云风:“你在关心我?”
温月华后退两步,“我、我只是提醒你。”
陆云风微挑了下唇,“放心,三皇子待我极好,我不会有事的。”
让他这么一说,好像她多关心他似的。
温月华轻咳一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六皇子在,你肯定不会有事。”
陆云风没拆穿她前后矛盾的话语,淡淡一笑:“你先去睡。”
温月华本也不想管这闲事,她“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陆云风等她进去,脸色再也不是方才的柔和表情,阴戾?人,他用树枝挑起尸体,猛然一用力,尸体飘出了桃园。
程二来的晚,抱拳作揖道:“公子,一切安排妥当。”
陆云风:“马公公人呢?”
程二:“在暗室里。死的那个现在外面。”
几日后,不知是谁把马公公死去的消息传了出去。圣上原本要他一月之内回帝京,改成了半月后动身。
意思是:不管你病情如何,必须回。
当然,这么急切召他回去,并不若表面那般因丽妃念子心切,而是有人谏言,三皇子三次急召都不回帝京,恐生他变。
帝王自古多疑,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同万里江山比也不抵分毫。
丽妃一边担忧儿子的身子,一边要防着皇后等人,双重压力下,当真生了病。
不过,她这病来的也是时候,前段时日三皇子打了胜仗,母凭子贵,丽妃再度得了宠,宫中妃嫔羡慕之余,少不了拉踩。皇后更是派人死死盯着。
现如今,她病了,圣宠消失,皇后也懒得派人再盯着。没人盯着,有些事便好办多了。
她悄悄命人找了温相,托他一定要帮忙,陆云风这次回宫,路途遥远,恐会有生枝端。
温相在书房关闭了一日一夜,出来后,饭都没吃,去见了一个人。没多久,帝京外,有一队人马出发了。
……
温月华又出门寻了几次,不过只寻到八处,还有两处尚未找到。为此她有些茶饭不思。
眼见三皇子离开荣昌城的日子越发的近,继时程风也会跟着离开,他们都走了,她更没理由再呆在三皇子府邸。
前段时日她才同荣府小姐有了争端,要是只剩她自己,恐怕后面的事情更难办,是以,这几日她一定要寻到!
没思索的时间,她拿上令牌,打算出门再找一次。房门刚打开,有人出现在眼前。
她问:“你怎么在这?”
陆云风跨步走进来,“你要出去?”
温月华抬手拢了下鬓角的发丝,“在府里待的太闷了,想出去转转。”
陆云风旁敲侧击的问:“你是不是有事需要办,我可以帮忙?”
“我?我能有什么事。”她转身坐到椅子上,“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你帮忙。”
陆云风瞧着她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渐渐扬起唇,“虽然你不用我帮忙,但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温月华说:“什么事?”
陆云风:“再过段日子便要离开荣昌城了,我要买件礼物,你帮我选一下。”
温月华一听,小声问:“送……谁的?男子还是女子?”
陆云风坐到她身侧,挥舞着折扇,“女子。”
温月华脸色一沉,“我眼光不好,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你还是找别人——”
陆云风打断她,道:“不是什么旁的女子,送给我母亲的。”
温月华:“你——”
陆云风:“你不用吃味。”
温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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