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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出去训斥了几句,折返时手里拿着安神香。她点燃后,和琉苏一起离开。
温月华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脑中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事情一步步前行。
这个人到底是谁?
目的为何?
她辗转间思考的越发多,不知不觉已至深夜,窗外传来瑟瑟风声。
深秋的节气连风都是冷的,忽地有风破窗而入,激起一阵涟漪。
温月华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琢磨着明日还要让琉璃准备一床稍微厚些的丝被才好。
她这人怕冷,膝盖有伤,受不得寒,暖些倒还好。这样一想,倒把方才在脑海中周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睡意袭上。
她沉沉睡去。
这夜,无人拥她入眠。
晚膳后,陆云风换上夜行衣驾马离开了祥云府,一个时辰后,停在一处偏僻的宅院前。
程三守候在门口,听到策马身,急忙迎上来,“主子。”
陆云风跳下马,“人怎么样了?”
程三道:“白日还好好的,谁知晚膳后突然昏了过去,大夫正在里面医治。”
陆云风神色一凛,眼神犀利,好像要杀人一般。
程三自是知道此人对主子的重要性,倏地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陆云风垂眸扫了他一眼,“下次再出纰漏,你就去大漠,不用回来了。”
程四舒一口气的同时,道:“是。”
陆云风随程三进了屋,屋内都是药草味,四周昏暗,只留床头一盏昏黄的烛灯。
床上躺着的人除了一张脸还能辨出尊荣,身上无一完好的地方,手筋脚筋尽断。
眸子紧闭,看得出情况很不好。
陆云风想靠近,程三阻止道:“主子,他病气太重,小心染了身。”
大夫端着药走进来,哀叹了一声,“他这会儿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
陆云风在屋里呆了片刻,便转身离开。风吹过,卷起他身上衣衫,舞动间发出声音。
他仰头看了眼夜空,苍穹之上无一丝光亮。
程三默默跟在后方。
陆云风道:“他必须活着!”
程三回:“主子放心,就是属下死了,他也不会死。”
程三知晓,这个人的存在对主子有着怎样的意义。娘娘死因,只有他知。
陆云风在关城门前回到了祥云府,今夜奔波百里,带了一身寒气,不太适合去相府。
换了衣衫,洗净手脸,他躺在了榻上。
心事太重,做的梦也过于悲怆,前半段梦到了逝去的母妃,梦到她满身带血的出现在眼前,口口声声说要他报仇。
后半段又梦到了那个声音,一句一句的叫着:“三哥哥,三哥哥。三哥哥天寒地冻,这是我给你筹措的炭火。”
“大漠风沙颇多,不宜种植,这是我给你送来的粮草。”
“三哥哥,你身体弱,这是我托师父炼制的丹药。”
“三哥哥,我新做了几件棉衣,送你御寒。”
“三哥哥,我们相识两载,见面两次,妹愿有朝一日同哥哥再度相见。”
“三哥哥,今日我同师父到了岐山,山川貌美,想起你已三年没有看过云国好风光,妹今日作画,把这万里山河送于哥哥。”
“三哥哥,你志向高远,妹学识浅薄,别无所愿,只愿他日能助哥哥一臂之力。”
“三哥哥,四载春秋转瞬即逝,妹妹这四年同师父游历,学到了很多,咱们的五年之约,还有一年便到了。妹期待。”
“三哥哥,最近我时常梦到与你相识那日,还有半年咱们便能相见了。”
“三哥哥,数月未曾回信,还望哥哥不要生气,妹思索好久,终是鼓起勇气给你写这封信。不知你可愿带我走,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是一双人。”
“我给你一月思考时间,倘若不能,妹无憾。”
……
梦境到这里,四周一切变成了虚幻,陆云风听着不时传来的三哥哥,三哥哥,头突然痛起来。
脖颈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撼制在,呼吸越来越困难,突然,他猛地睁开眸子。
外面,天已亮。
程二推门走进来,着丫鬟放下铜盆,轻声说道:“公子,该晨起了。”
陆云风手垂在身体两侧,不自禁地攥紧被子,眼神里流淌着晦暗的神情。
一时间,他没从梦中走出来。
那个唤他三哥哥的女孩是谁?
还要五年之约又是什么?
这一切是真的?
还是假的?
“公子。”程二又唤了一声。
陆云风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对着几步外的人问道:“有谁私下里唤过我三哥哥?”
他问的时候很随意。
头微垂着,让人看不清脸色。
程二心一紧,须臾间反应过来,回:“没、没人。”
他说话很好结巴,除非——心虚。
原本陆云风只是怀疑,但现在却有了五分把握。
他站起身,“哦,真的没有?”
程二:“没有,属下不记得。”
陆云风脸一沉,“程二,你知道我的脾气。”
程二单膝跪在地上,“公子,真的没有。”
陆云风见问不出什么,越过他朝前面走去。
—
同一时间,丞相府,温月华从梦中醒来,额前布满了汗珠,太过真实的梦境,让她忘了此时身在何方。
她已有多日不曾梦到上世的事情,连带那个印在心中的称谓。
……三哥哥。
相识五载,叫了五载,五年来为他筹谋,谁又知,他们只见过两次面。
记忆里连他的样貌都没有。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到五官的轮廓,除了往来的书信,她曾今一度怀疑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不过,那些书信告知她,确实有这样一个人。
让她倾心以待。
每月只盼收到书信的日子。午后阳光浸润中,坐在廊下,含笑打开书信,一字一字细细品味,反复看上数遍,甚至歇息时,都要把这些信笺放到枕头下。
那是她的秘密。
是她少女心动的情愫。
只不过——
终是错付了。
思绪辗转间又升起一抹苦涩,早就告诉自己不要想了,没想到还是被梦境扰了心神。
琉璃进来后,看着小姐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凝神,一会儿又扯着丝被,担心的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温月华回过神,偏头看了眼窗外,淡淡道:“琉璃,一会儿陪看听戏。”
琉璃道:“小姐若是喜欢,大可以把戏班子叫到府上来。”
温月华道:“不可,那样会少了很多乐趣。”
琉璃看着小姐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道季节交替,人难免心情不好,听听戏,笑一笑也是好的。
只是当她们到了戏园子,看到今日的戏份时,差点气吐血。
不知今日班主如何安排的,竟然两场都是,分离的戏,一场是小姐爱慕穷书生,后母棒打鸳鸯,穷书生含恨而终,小姐爱的太深,以死殉情。
另一场,小姐突生恶疾,性命垂危,后母嫌弃,把人赶了出去,书生怜爱,把人带了回去,终日伺候,最后小姐离去,书生相随。
这两场戏看的琉璃拧紧了眉,担忧地看向身旁的小姐。
温月华看得认真,眼圈泛红,脸上还挂着浅浅地泪痕,手中丝帕也被泪水浸湿。
这戏看的不错,正好纾解了她烦闷的心情。
琉璃不知其理,小脸垮下来,“小姐,您别哭呀。”
温月华吸吸鼻子,“琉璃,赏。”
琉璃微愣,她家小姐就是心太善良了,哭了这许久还要给他们打赏。要是搁别的小姐身上,不罚便是好的了。
她掏出钱袋,赏了些碎银。
戏班主见状,又加了一场戏,看着看着,旁边有人坐下,温月华看得认真,眸光一直盯着台上。
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身侧的人。
那人倒也不介意,慢慢挥舞着折扇,同她一起看着。
台上演到高\/潮之处。
“我苦苦等你五载,怎知你如此心狠,竟然不顾往昔的情分。”
“玉妹,你听三哥哥解释。”
稀疏平常的两句话,听在别人耳中,起不得任何波澜,听在温月华和旁边这位的耳中,好像被波动了心弦。
轰——
陆云风眉梢微蹙,脸色当即沉下。
温月华手蜷缩一下,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感觉。
五载?
三哥?
她心一颤。掩饰间转头向旁边瞟了一眼。接着收回。
片刻,头一点点转动,再转动,惊讶地问道:“殿下怎会在此?”
陆云风收敛起方才暗黑的神色,换上独独面对她时,淡雅地笑:“来寻你。”
“寻我?”
陆云风旁若无人的牵上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温月华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他扯着走远。
琉璃刚要追上去,程二走过来,拦住她,“你别去。”
琉璃瞪眼:“我得跟着我们小姐。”
程二挡在她面前,“公子说了,谁都不许跟着。”
琉璃看着温月华被带进了门外的马车上,急的蹙起眉,“程二,你快让开。”
程二看了她好久,笑着说道:“琉璃,你真好看。”
琉璃给了他一脚。
“啊——”
温月华进车后,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她挑眉:“是程二的声音。”
陆云风看也没看,淡声说了句:“你的丫鬟跟你很像。”
温月华:“……!”
这话听着不太像夸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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