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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因这最后一战，耗尽了心血，油尽灯枯。
“公主，这是张婶送来的鸡蛋，还有李大哥送来的肉馅包子，宋家大姐送来的汤婆子……刘大爷还嘱咐我转告您，不要太劳累，一定要多歇息，等过几日您歇息足了，他们再来看望您！”
“如今这九州三十六国，谁不知我朝出了位大名鼎鼎的独臂女战神！”
“锦华公主真是我朝之福星，怪不得自幼就被陛下养在手心，呵护有加……”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
“嗳，此话差矣，我倒觉得，锦华公主比当年的镇国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呸，谁说那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逼死发妻的畜生了！
我说的是陛下，你们没发现陛下这几年对将军的自称都变成为父了么？
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曾鲜衣怒马，大杀四方过，陛下御驾亲征的英姿，真与我们的将军公主一般无二！”
“如今太子也长大了，能代为监国了，我们的陛下啊，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皇后娘娘再有个公主。
那件事以后，皇上都不肯去后宫了，全心全意将公主当做亲生女儿养，公主如今虽是外甥女，但，说不准什么时候，陛下就下旨，收公主为义女了呢！”
“公主战功卓著，便是长公主，也是担得起的！”
营中庆功宴那晚，底下将士们都喝得醉醺醺，尽兴不已——
唯有我，孤身一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在外吹风。
拿起白玉花钗看时，我恍惚间，似见到了一抹陌生的玄色背影。
那背影立在繁花重重，云烟袅袅的另一端。
没有回头，却勾起了我探究的冲动……
我抬指，想要触碰那抹怪异的男人影廓。
可没撑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弄脏了白玉花钗。
“公主，外面这么冷你坐在外面干什么，奴婢扶你回帐，公主您……公主？公主——”
第一世，那花钗是被我握在手中随我入葬的。
第二世，我是当朝唯一一位女侯，却命中多舛，过得依旧不怎么好，比第一世还要苦点。
帝王昏庸，我父亲战战兢兢为国为民，却被奸臣陷害，死无葬身之地。
我为了给父亲报仇，也为了满城百姓不死于奸臣勾结的敌军之兵刃下，起兵反了。
最终，造反成功，但由于不肯嫁新帝，被新帝贴身太监一封毒药送上了西天。
第三世，我是丞相家不受宠的嫡小姐，刚及笄就被送给了一位疯子王爷。
那王爷，是真疯，脑子有问题，我嫁过去当晚就被他殴打得没了颗牙齿。
往后几年，几乎日日都被那王爷家暴虐待。
他脑子不好，自然也不通晓男女之事，太妃为了让我给她的疯儿子生孩子，将我扒得只剩里衣绑在他床上，他看见，也没动我身子，只是拿刀划花了我的脸，还挑断了我一根手筋……
我十八岁那年，反军攻上了京城，王府霎时间乱成一团，皇亲国戚都打算收拾细软跑路了，是我带领王府亲兵，救驾护国，联合外面的大将军守住了京城，保住了勤政爱民的老皇帝。
老皇帝本是打算封我为护国公主的，奈何圣旨还没传至王府，我就被老太妃以女人家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为由，沉塘溺毙了。
第四世，我死于赈灾之地，入水救人的时候，活活累死。
第五世，我死于战场，被敌将万箭穿心。
第六世，我凭借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治好了满城瘟疫……却被那该死的恋爱脑太子一把火烧死在了东宫！
第七世、第八世……
我一世比一世命薄，一世比一世身份低贱，也一世比一世，死得凄惨。
但不变的是，我生前皆是攒下了大功德，世世都救了不少无辜性命……
谁说神仙历劫转世，就一定要拘泥于自身小情小欲，只要我还有提剑的那个能力，我就能护住这受苦苍生！
第十九世，我已经彻底没了上战场厮杀的本事，我的身子越来越弱，但好在脑子是好的……
我在边关当起了军师，助将军屡建奇功。
但将军，却容不下我，他怕我本事太大，显得他那个三十岁大龄孤寡男没本事，于是就给我下了毒，命人将我扔到了一个偏远小山村，自生自灭。
后来，我就成了只能偷庙中贡品的一个小乞丐。
好巧不巧，当地蛇庙供奉的，便是蛇皇。
那年，倒春寒，我就因为偷了庙中几个包子果腹，被村民们活活打死在蛇庙门口……
第二十世，也便是我命中注定的有缘人该出现的那一世。
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本该爱上安国摄政王的我，竟然对幼年时便有好感的大哥哥一点男女之情都没生出来……
自刎的那晚，我坠下花窗，一身红衣躺在皑皑白雪里……
无人敢替我敛骨，他们嫌我晦气。
只有一抹清风霁月的白色衣影，出现在我浑浊的视线里。
一柄烟雨青山油纸伞，替我挡住了冰冷的雪……
“自刎，性子如此刚烈。”
“陛下，是千蕊楼的花魁。”
“为何，觉得似曾相识。”
“满脸都是血，死的，着实凄惨。”
“苏钰，无人肯替她敛骨，你将她埋了吧。”
“啊，主上……”
“罢了，本座同你一起。”
“主上你今晚可真是奇怪，竟然想替一凡人敛骨。”
“本座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缕，很熟悉的气息。”
“主上你已经多少年没来凡间了，怎么可能与一凡间女子……还是花魁熟悉。”
他替我择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让苏钰挖了坑，将我放进去。
动手掩埋之前，他忽伸手，取下了我发间一枚不起眼的白玉杏花钗——
“这钗子上，为何会有本座的气息？”
“主上，禁地火湖的灵火突然熄灭了！”
他拿走白玉杏花钗，匆匆撑伞离开：“苏钰，将她掩埋好！”
“哦。”
许是因为前世埋骨之恩，所以十世之后，我们又在大兴朝重逢。
只不过，那时候，他也在转世受劫。
前面三十世的名字我都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唯有那一世……墨弦月，让我记忆犹新，此生都不能忘怀。
第三十二世……
我的魂，好像丢在了什么地方，连带着那一世的记忆也空白了。
第三十三世……
便是此生。
何其有幸，与他重逢，与他相恋。
第八道紫雷降落。
我听见玉筲激动道：“快了，还有一刻钟，我家娘娘就回来了！”
然而话音刚落，殿门就被一道强悍的神力破开——
紧接着就是凤川疾声喊道：“大护法！快保护帝尊，云开师姐疯了！”
“怪不得你们这么快就能闯入长生殿，原来是大护法出山了。”
“云开，事已至今，你还要执迷不悟自寻死路么？”
“呵，执迷不悟，自我选择如此做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云开，你师尊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她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她寒心么？”
“回来？呵，我让她回不来！”
“地狱火……你去冥界偷了地狱火，你疯了！”
“只要能斩断她归来的路，我疯一回，又如何？”
“云开，别碰师尊——”
灵力掀起的飓风扑面袭来，震得浮在我周身的零碎星子晃荡摇曳……
他人交手互相攻击的声音在耳边聒噪不绝，很快，第九道紫雷便劈进了我的天灵盖……震得我神魂猛一颤。
“我和你们拼了——”
云开施法将地狱火放过来，护在我身前的玉筲见状化出玉笛，正要收了她的地狱火给她点颜色瞧瞧，却被缓缓睁开眼的我，散了身上神力先一步震灭了她放过来的灼灼火焰——
火烧长生殿确实可毁长生殿的根基，重伤我的神魂，严重者，会导致我归位失败，魂飞魄散。
但她终归还是低估了我的本事，她以为只有九道紫雷劈完我才能苏醒么，实则在第一道天雷落下时，我就已经元神苏醒，神识清明了——
拿地狱火来烧我，她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地狱火这玩意从前都是被我用来点炮仗的么？
身上的鎏金鸾凤紫色仙衣被星阵内的清风拂得衣袖翻飞，裙琚乱扬，鬓角的银色流苏凤凰钗也不消停地叮叮作响，清音悦耳……
脚下灵池莲花盏盏催放，诸天星辰自觉落在我衣袖边，我负手立在萤光如繁星坠落的虚空中，拧眉，冷静凝视着那名刚被我周身神力震飞出去，重伤虚弱伏在地上的白衣神女。
“灵帝陛下。”
“师尊！你终于醒过来了！”
玉筲与凤川脸上俱是欣喜神情，唯有玄霄，看着我的目光深情却迷茫，渴望中，却又隐隐携着几分失落……
半晌，玄霄才恭敬地扣袖向我行了个礼：“灵帝。”
身为蛇皇，他见我是该跪下叩拜，但身为玄帝……他只消弯个腰意思一下便可……
虽然总觉得我吃亏了，但、能受他弯腰一拜，吾心甚爽！
“师尊……”
云开那孽徒见了我，一时脸比涂了面粉还白，终究还是怕我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对上我一个眼神后，就立马连滚带爬膝行过来给我磕头：
“师、师尊……”
她若是现在求饶……我或许可让她死得痛快些！
我面无表情的运起灵力缓然从虚空降落，踏着满地零落的星光，一步步迈至她的跟前，“云开……”
鎏金云纱裙摆曳地，落在她的手边，这样近的距离令她本就哆嗦的肩背抖得更加厉害了。
“师、师尊。”
‘尊’字的尾音刚落，我就陡然弯腰，伸手毫不客气地用力钳住她下巴，强逼着她抬起那张素净清婉的俏脸，语调淡淡，却能吓得她额头渗出细密冷汗，呼吸加促：
“不错，还认识为师，那便算是，认下了今日企图杀师的大罪了？”
她紧绷着额角青筋，瞪大眼睛不敢反抗，结结巴巴地颤声哀求：“师尊、云开、云开没有……”
我眯了眯眼，冷冽目光死死盯着她，风轻云淡地问：“幻阳，小五，紫箫，子沐，是不是，都出自你的手笔？”
“师尊……”她背上衣物汗湿两层。
我冷笑，忍着想要即刻将她千刀万剐的滔天大怒，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你可真是好本事，让火麒麟葬身岩浆，死于烈焰灼烧，让花仙疯癫，自己浑浑噩噩，坠崖身亡，紫箫，可是本帝座下仙骨最好的弟子，你却让她，筋脉尽断，一身修为尽废。
还有子沐，他们可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幼时，幻阳和小五待你最好，得了什么宝贝，好玩的好吃的都紧着你来享用。
他们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你就这样心狠，杀他们，都不眨眼的吗？”
“师尊，我……”
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忍痛冷声问：“你是想将本帝的弟子，全都杀光屠尽吗？！本帝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弟子，你说损就损了！早知你是祸害，本帝便不会留你！”
见我打算动真格，竹?漳腔煺硕?鞑恢?邮裁吹胤酵蝗幻傲顺隼矗?鼻械馗系皆瓶?肀吖蛳拢?嫔?园谆炭植灰训乜坌涮嫠?蛭仪笄椋
“师尊！师尊息怒啊，云开、云开也是一时冲动才做出此等错事，还望师尊看在云开也是您一手带大的份上，饶、饶云开一命！”
“本帝饶她一命，谁来饶本帝其他无辜弟子一命？！”想到幻阳和小五都死于她手，我便觉得心底一阵刻骨锥痛，连带着小腹都隐隐发痛起来。
下意识抚腹的动作还是引起了玄霄的注意，玄霄立即三步并两步来到我身边，搀住我的胳膊，担忧却有分寸的低低提醒道：
“月、灵帝息怒，勿要、动了真气。”
他是想提醒我别太激动免得动了胎气吧……
我甩开云开的脖子，像扔小鸡似的将她丢在地上，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不成气候的两混账：
“滚去大殿！这万年来的账，本帝是时候该同你们算了！”
“师尊、师尊……”竹?漳腔胄∽踊瓜胱?乙陆乔笄椋?幢恍?鲆患茄鄣断诺擦嘶厝ァ
我胸口窝着气，故意装作没发现玄霄的暗中亲近，被玄霄扶着出了长生殿……
归吾山下，我拂袖瞬移至山门口，放眼看去，山门外一片混乱，玄霄手底的人和归吾山的神兵还有我那些不成气候的弟子们打得不可开交，门口老娘辛苦种出来的山茶花都给我糟蹋了大半！
“八师兄，实在不行，便开启护山大阵吧！”
“不可，归吾山的护山大阵一旦开启，清泽师叔和大护法都不在，单凭我们的能力，是无法自如收阵的，届时护山大阵不见血不收，恐平白伤损无辜性命！”
“可，这是云开师姐的意思……”
“你还糊涂着呢！”
“九师兄……”
“我和老八愿意掺和，只是不想让归吾山被其他神族看扁！
我们神族向来不会自相残杀，你没看见泰山府和灵蛇山的神兵压根没有下死手吗？
尤其是蛇皇身边那两位神将，那可是能单挑上神的存在。
现在人家也只是抡个大锤子随便挡挡，打了这么久，伤了一堆死的没有，可见蛇皇那边同我们的想法一致，谁都不想杀人见血。
一旦护山大阵开启，我们固然是会占上风，万一真害了对方什么人，归吾山就真的要同灵蛇山结仇了！
再说，你没看见老七刚才溜得比谁都快吗？
他铁定也是怀疑蛇皇怀中的女子就是师尊，老七虽重色轻友，经常被云开糊弄得头昏眼花，但他没傻！阻拦师尊归位可是大罪！
师尊回来后若是看见我们用她留下自保的护山大阵伤神族性命，她该多生气！”
一只大铁锤突然飞向老九的面门，老九陡然回神，吓得连忙运功飞身后退闪躲开。
“乾阳！你干什么呢！没看见我正在教育小师弟吗？吓老子一跳！”
身披铠甲的年轻小将用灵力收回大铁锤，痞里痞气地调侃：“打架呢！你怎么和别人唠起来了，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老九气到炸毛：“我还不够尊重你啊，你看我连贴身法器与元神相融的神剑都化出来了！
我剑都被你的大铁锤打钝了！我不管，打完这一架你得给我磨剑，把我的神剑给磨得和从前一样锋利！”
“行，先打吧，要不然你和你家哥哥一起上？”
“你能不能换个法器，你那大铁锤子我瞧着难受！”
“我也得尊重你不是？换了法器，显得我不魁梧！”
“烦死了……八哥……”
老八默默把剑藏到背后，重新化出了一柄普通材质的长剑，无奈叹气：
“算了，打吧，走个流程……不过我们提前说好啊，你们不许攻进山门，我们划清界限！”
“不攻进山门我们打什么？”
“你家蛇皇都偷溜了，现在估计都已经进入我归吾山机密之地了，你们打进来还有什么意思？”
“啊也对，不过我们这不是陪你们做做样子吗？毕竟那掌山神令在你师妹手里。”
“就是，我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临走还把归吾山神令交给云开掌管了，交给我也比交给云开靠谱啊。”
“师父是不是偏心……就爱姑娘不喜欢男孩？”
“师父以后要是成婚了，生娃估计都得挑着女娃生。”
“就是！我早就发现师父偏心女娃娃了，你看师父以前养我们的时候可糙了，那东西都没熟就往我们嘴里塞，养师姐师妹们就是各种好东西都往她们手里送，好吃的也都留给师妹们。”
耳尖的几个小姑娘一听他们这样说，顿时架也不打了，冲过去加入舌战：
“你们放屁，说得像师父不疼你们似的，你们飞升的时候不都是师父在后面替你们担惊受怕！你们受不住天雷的时候，都是师父直接替你们挡了！”
“就是，你们用的神剑都是师父亲手锻的，师父上一回春日宴，还把彩头给了你们呢！那可是能增长修为的仙丹，师父都没给我们！”
“师父虽然把仙丹给我们了，可不是转头也送你们一人一套天水丝罗裙，那衣裙穿着百毒不侵寒暑不入！”
“那师父还给你们做香囊了呢，香囊也是解百毒的！”
“师父还把我们的零花钱克扣给了你们，你们这些小姑娘每个月比我们多花三百两呢！”
“我们是女孩需要保养，肯定得多花钱。”
“不行，我们要涨零花钱！”
“你们涨我们也要涨！”
“我们涨是因为我们少，你们本来就多还涨，咱师父本来就抠！”
“你嫌师父抠，那你别要啊……”
“那个诸位，听我说一句啊……听八师兄我慢慢道来，我们归吾山人多，师尊她就算再有钱也顶不住我们这么花……”
“咳，那个，咱们师尊刚才好像是蛇皇送回来的……”
“准确来说，是抱回来的。”
“如果那女孩真是师尊的话……咳。”
“师尊没钱，可蛇皇有啊，嘿嘿……”
“小师妹所言……有理啊！”
我突然觉得脑瓜子有点嗡嗡的，一个踉跄差些栽进玄霄怀里……
老天爷啊，我都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啊。
整天就盘算着我手里那丁点小钱了！
盘算我的还不够，连玄霄的钱，都打起主意了……
我突然有点，可怜玄霄。
也许是我眼中的歉意太明显，玄霄抬眸与我对视的那一瞬，竟怔愣住了。
这家伙，傻头傻脑的。
果然找老公还是要找帅气的，这样生气的时候多看他两眼……气就消了！
乾阳小将有点听不下去地咳了咳：
“虽然，我们陛下是比较有钱，虽然，陛下和夫人不分彼此，但、你们这么堂而皇之地觊觎我们陛下的财产，是不是有点……脸皮厚？”
苏暮也停下来冷脸道：“方才还拦着我们，不让我们陛下进去，诸位是否，略为不要脸了些？”
小九拍拍袖子，化去兵器吊儿郎当道：
“嗯哼，我师父说过，脸皮不厚，何以走天下，神生那么长，就要能屈能伸，毕竟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让别人吃苦，是没爱心，让自己吃苦，是脑残。”
小丫头们也齐齐赞同道：“就是啊！我们刚才虽然是对蛇皇不敬，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所谓两国交战不斩先锋……”
“错啦是来使……”
“咳，一个意思啦，我们打心眼里还是敬佩蛇皇的，对吧，昂？”
“就是！蛇皇陛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要是能做我们的师公就更帅了。”
“可万一蛇皇陛下与我们师父只是普通朋友……”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好好说话，咳，蛇皇给钱大方！”
“……我觉得这次我还是挺顶蛇皇师公的！那个顺道问一下我师公一般给你们多少零花钱。”
乾阳汗颜，生气地放下大锤子：
“这就叫上了？你们变脸也太快了！还打不打了，打不打了？！都围在这听八卦了……”
小师妹捞了捞袖子，机灵提醒：“打什么打啊，走啊，我们去山脚下吃烧烤去，我带蘸料了！都是一家人，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
苏暮不解：“那你们的掌山神使……”
“怕什么，她们现在都不知道杀去什么地方了……我等会在这里布个幻境，造出我们还在打架的假象，这样我们就能放心去吃烧烤啦！”
乾阳默默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牛！”抬眼，无意扫过来，恰好看见我和他们的陛下站在千层石阶上。“你师父来了……”
“啊？你别开玩笑了我师父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潇洒！”小师妹不太信。
苏暮也留意到了我们，无奈帮忙提醒：“你们往后看。”
“啊？”
不等那些弟子反应过来，苏暮与乾阳便已领着一众神兵单膝下跪俯首行礼：“拜见灵帝，陛下。”
小八小九他们这才恍过神，转身诧异地看向立在石阶上，百年未见的我……
只那一眼，俱是红了眼眶。
“师尊……”
镇守归吾山的神将们亦是稳重下跪参拜：“见过帝尊。”
我瞟了眼众神，淡淡发话：
“灵蛇山与泰山府众神将辛苦了，且先进山歇息。白鹤，华栎，带着你的师兄弟，来神宫大殿，为师有要事同你们说。”
小八小九赶紧扣袖遵从：“是。”
“传令下去，凡归吾山弟子，即刻回山候令。”
“谨遵师父法旨！”
山内神钟敲响，八十一道钟声传遍归吾山每个角落，回音闷沉，肃然庄严。
我提起裙摆登上千层石阶，在迈上最后一道青石阶时，突然止步。
“玄帝之前是不是调查过本帝门下弟子的犯事记录？”
他静了静，道：“嗯。”
我偏头同他客气：
“可否写在纸条上，给本帝备用？本帝才醒过来，脑子有点混沌，弟子太多顺序可能记不准，等会儿找他们算账不方便，万一审错了，有点丢人。”
他哽住，沉默片刻，答了个好。
这人，现在未免也太安分了点。
之前砍我脖子的时候不是挺来劲的吗？
现在我回来了，他反而变得小心翼翼，过度谨慎了……
就这胆子我还指望他在我忘却前尘的时候，把我撩回去……多少有点难度！
他很快就将我门下那些逆徒的名单罗列了出来，不看不要紧，一看可真是，男默女泪，灵帝头疼啊！
“小六十八，成了河伯，逼着百姓年年给他进贡童男童女？！
七十二，每个三年，让村民给他进贡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婆？
一百零一，偷本帝的法宝，助心爱女妖修成大妖为害一方？
一百三十二，嗜好强抢人妻……
三百二十一，在人间收钱帮凡人办事，主要经营的业务是挖人祖坟？！
小六百吸食人阳寿，一千零五，拿处女炼丹……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越看越头晕，这都已经不能单个拎出来批斗了，这得批量！
“灵帝门下弟子三千，总会有几个败类，不过，索性还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五的范围内。”
我端起白玉茶盏，闷了一口，有点怀疑神生：
“算了，等会儿让凤川直接按照你这个名单去抓人处置吧，本帝万年未归，他们倒是玩得挺花……
一个要老婆，一个喜欢强抢人妻，一个发癫和女妖搅在一起，一个还有挖人祖坟的癖好！简直是疯了。”
玉筲提起茶壶，捏起茶盖又重新给我添满茶水：“冷静，如今好歹，没灭门。”
提起灭门……
我瞬间冷了脸，冷哼一声，压着怒火愤愤道：“本帝，绝不可能让那些弟子枉死。”
“人都已经没了，你生气也无用，左右不过是，拿云开的命去还那些无辜弟子的命……一命换那么多条性命，还是吃亏。”
“我那些弟子，都是最懂事的孩子。”我心情沉重地端起茶碗，想了想，又放下：“清泽传回来了么？”
玉筲道：“你家小九，除了滚去凡间轮回的南菡，其他归吾山弟子都给你拎回来了，清泽这会子应该也收到了消息，片刻就到。”
“那就好。”
身旁的人忽闷声咳了两次，应该是一夜没睡见了风吹的。
我习惯性地将手边茶碗推给了他。
反正他不嫌我，我俩以前都是用一个杯子喝水。
但他却因为我这一个动作，迟迟没有了其他反应。
“走吧，去大殿，清理门户。”
我站起身打算离开，玉筲瞟了正在出神的玄霄一眼，跟上我：“我陪你啊。”
脚步刚落到偏殿门槛外，我就耳力极好地隐隐听见，殿内的蛇皇大人在轻轻问苏暮：
“你说，她还是本座的月儿么？”
苏暮犹豫道：
“像，又不像。小夫人身上从来没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至少，灵帝现在，并不排斥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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