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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理亚这一倒下,野人们都知道害怕了，瞬间露出畏缩害怕的神情。
有不少野人甚至用倾慕的目光地注视着那个打败了他们族长的强大男人。
越是信奉自然，就越是慕强。
因为他们认为,强大的人，是自然的选择，当然值得他们崇拜！
但是。
野人们怯战了，黑祭祀却没打算就此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放过他们。
幽暗肆意扩张！
黑祭祀站在原地,身形不动，身后那滔天巨影微微蠕动，像是有灵魂一样。
操纵、扭曲、入侵。
那条环绕世界之蛇,极其轻松地影响了在场所有人的大脑。
“额……”
“啊！”
“呃唔……”
几乎仅弹指刹那，所有野人身体僵硬,摇晃了几下，通通闭目倒下。
“噗通！”
躺尸一片,生死不知。
“啪啪啪啪！”
当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时，实验室里除了柯乐几人外，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了。
急奔而来的贺永逸，人未至,声先到。
“齐理亚，你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听得出其中的焦急和愤怒。
但贺永逸都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脚步就踩在实验室的门口。
头一抬,动作顿时僵住。
他看到了身罩漫无边际黑影的黑祭祀！
贺永逸：“…………！！！”
猝不及防对上黑祭祀那双难得有情绪的幽深眸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贺永逸当即呼吸一窒,脊背发凉。
他现在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退出去,还来得及吗？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停……”
下一秒,跟着他跑过来的修洛迦不知道贺永逸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差点撞上,刚想出声怼他,下意识头一偏，看到实验室内的画面。
瞬间消声！
修洛迦瞳孔一缩：“？？？！！！！！”
他的第一反应和贺永逸相差无几。
可不可以就当自己从没来过？
对上的那一瞬间，修洛迦只觉全身血液冰冷，哪怕他一直视黑祭祀为宿敌，此刻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什么挑衅、气、狠话、气话？
那是只有活着才能张嘴说出的语句！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要死！
这一刻。
修洛迦甚至都觉得，黑祭祀可能不是人，而是繁星之主座下的死神！
收割万物！
仅是瞥到了那巨影的一点，就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修洛迦从灵魂到身体，整个人都浸泡在一种不受控的诡异状态之中。
瞳孔充血泛红，身体颤抖，呼吸急促，心脏不受控地极具收缩、极具扩张，感觉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但身体却完全不敢挪动一丝一毫，甚至连多余的想法都不敢有。
之前还热闹战斗的实验室，变得极其安静。
所有人生物都噤若寒蝉。
不敢有丝毫冒犯。
雪白墙壁上倒映的那道遮天巨影，让他们彻底明白了自身的渺小，它的出现，冻结了所有妄想！
在其他人都当木头人的时候，黑祭祀被遮住的眼眸，神采恢复。
许?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压制住黑祭祀本能，他看了眼身后已经消失的阵法光芒，又看眼倒了一地的野人。
暗自松了口气。
差点吓死他了！
要不是还有许?手握缰绳，可以随意收回控制权，黑祭祀现在绝对已经把他们全部送去地府见阎王了！
幸好幸好！
可别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救场完成，该功成身退了！
于是。
震慑全场的神秘人冷冷横扫一眼，不留一言，暗影般的身影刹那变淡消融。
黑祭祀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
“…………”
但是。
即便人走了，现场依旧安静了好一会儿。
没人敢说话。
像是黑祭祀人不在，但余威依旧。
“……是、结束了吗？”
取消了马甲的许?没听到人说话，以为还有什么意外出现，惊疑不定地推开东方既白揽着的胳膊下，抬起头环视，小心地问道。
“呼————”
这一声发问就像关掉了暂停键，窒息的众人齐齐吐了口气。
每个人都很轻，但叠在一起，声音就很明显。
许?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了？
他走的时候也没给你们下咒啊？！
“呼——”长舒了一口气的贺永逸抬手抹了把脸，“差点没把我吓死！真心有点恐怖！他们到底是怎么把黑祭祀给激怒成这样的？”
就刚才那一秒产生的情绪，比之前在上面好几分钟的战斗还剧烈！
检测器要是在，怕是又要报警了！
“鬼知道！”
修洛迦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努力缓神，他扫了眼被震地四处都是残渣的实验室，脸皮抽搐。
他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黑祭祀待过的实验室。
总觉得很不祥！
“还能怎么？这群野人的作风，你不清楚？”柯乐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去查看结束转化的姝凛。
留在原地的东方既白则是立即收了权杖，抬手安抚许?。
“许先生没事吧？让您受惊了。”
东方既白打量着许?，伸手掸了掸他衣服上掉落的碎屑。
许?摇头：“没事，不要紧。”
贺永逸跨过那些倒着的野人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中央姝凛的模样，几乎瞬间就知道她干了什么。
他瞪了姝凛一眼，想责备她，话出口却变成了叹息：“你啊……真是……”
化作漂亮蓝色人鱼的姝凛不能说话，对贺永逸微微一笑，整个身子都漂浮在空中。
咕嘟！
她倏然一动。
像游鱼一样，灵动地绕着他们的周身转了一圈。
看着那泛着彩虹光芒的鳞片，许?忍不住抬手抚摸：“好好看！”
像是听到了他的赞美，蓝色人鱼的鱼尾一摆，极其顺畅在空中转弯。
姝凛低下头，凑近触碰许?的手掌。
诶？
许?有些惊讶，但没动。
人鱼缓慢地从他掌心略过，鳞片触手微凉，像海底珍珠一样的质感令人十分舒适。
柯乐看着这一幕，眉眼中哀色褪去几分，压下心中的伤感：“静女其姝，现在倒是有几分安静美人的样子了。”
但如果可以，他宁愿姝凛一直风风火火。
注视着姝凛和许?互动，贺永逸本来也有些忧郁的，听到柯乐的说法，心情好了一点。
这也算一种安慰吧，起码人还活着。
他摇了摇头：“让修洛迦带走吧。”
修洛迦：“？？？”
“为什么要我带走？”
许?也好奇地转头。
贺永逸理直气壮地挥手：“我们这没海啊！你们坤省三面都是海，你带过去，随便找个河流放生了就行。”
修洛迦：他还没说要回去呢！
许?：好家伙！连放生这个词都整出来了！
你们的调查员真的只是暂时无法转化成人形，不是真的美人鱼啊！
许?赶紧拦在人鱼面前挡住，他不能让好好的大活人真跑海里去住：“不用不用！这个能训练的！她很有天赋！”
东方既白飞快拿出之前的小本子开始记录。
“许先生的意思是说，哪怕转化仪式中途失控，也有回旋的余地是吗？”
许?挠头，强忍尴尬地给自己马甲说好话：“这个……这次其实多亏了刚才那个人的帮忙，要不是他插手，就真来不及稳定了，可能最后真的会失败，彻底无法逆转。但他帮忙了，就好很多。”
众人白眼：黑祭祀有在帮忙吗？
他就是单纯嫌晃眼吧！
许?继续道：“【异种】的转化是需要宿主全程掌控的，唔、有点像驯烈马，一旦主人无法掌控缰绳，结果就是落马失控。但如果失控的这时候有外力压制，也可以替代，只是这种太难了，所以我从来没把它当成可以实践的方法。”
众人当即了然。
他们懂！
黑祭祀不是人嘛，不在其列。
好吧，是强到不像人。
贺永逸回头看了眼身后躺一地的野人，心底再次生出第一次见黑祭祀时的那种感受。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作势被吓到：“嘶……他们都还活着吗？”
修洛迦摆手，不以为意：“别担心，都活着呢！”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普通人可没修洛迦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许?时刻不忘自己的人设，当即蹙眉捂着胸口，露出担惊受怕的柔弱神色。
其他人眼神瞬间交错，在暗地里交流。
先把许?劝走再讨论其他的！
同意！
三人在一瞬间达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合意。
东方既白优雅一笑，用磁性柔和的声音拉回许?的视线和注意力。
“实在抱歉，招待不周，因为我们的原因，给许先生添了很多麻烦，甚至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
许?摇头，他是明事理的：“不是你们的错！是他们突然攻进来的，你们只是正当防卫。”
即便法律不明确，许?还是支持他们的。
这次怎么看都是那个叫“齐理亚”的人的问题！
东方既白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愧疚的神色，道：“但我担心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万一他们还来……许先生若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可就愧对全人类了！
许?：不至于不至于！
“所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行。感谢您今日的指导！期待下次见面。”
这么正当的理由，许?当然不会拒绝。
“嗯，好的。”
人鱼的鱼尾轻轻划过许?的手背，像是在无声的道别。
许?敛去脸上表演出来的慌乱不安，浅笑着朝她挥手，然后转身随东方既白离去。
等许?两人的身影消失，刚才还挂着笑容和许?道别的贺永逸，脸色顿时阴沉凝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向只会躲在西北原始森林里的盖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离省？！
这两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
柯乐正在检查晕倒在地上的调查员，闻声冷笑道：“呵！还能是什么？那群人惯用的把戏呗！为了对付我们，先是把坤省大公拉入局，再把乾省操蛇人一起拖下水，说不定，下一步就是兑省！”
“哦，不是说不定，是百分之百就是他们！兑省那群修士一根筋，好骗的很！”
柯乐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像是看到了幕后之人的脸，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这里有自己的祖父，修洛迦就帮忙把倒在地上是野人们都拖了进来，顺道把那些虫蛇也都收拾了起来。
听他们说话的修洛迦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乾、坤、离、巽、兑。
忽然一悚！
全球总共就八个省，这已经超过半数省份了啊！
“这是在算计全球吗？谁有这么大能量？”修洛迦猛然警惕。
飞快收拾阵法和各处残渣的贺永逸瞥了他一眼。
“等你回去继承爵位后就知道了，你现在级别不够！”
修洛迦动作一顿，眼神无奈地抬头看他：“……坤省号称女儿国，我一个男的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贺永逸不解：“有什么不好的？你祖母已经没有女儿了，你若是不继承，难道是打算白送给你那几个弟弟？”
柯乐在旁边凉凉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当初把你父亲算计成精神病的，就是他们的父亲，你们可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也可以理解。
毕竟，兄弟阋墙常有，更何况他们还都不是一个父亲呢？
修洛迦的祖父就在这地上躺着呢。
齐理亚当初和坤省大公就生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当然是大公和别人生的。
“但我刚上路就被这群野人截住了，这要是真去了坤省，不知道还要经历什么？”即便是修洛迦，也感到一阵脑壳疼。
提起这个，柯乐疑惑地看了贺永逸一眼：“我刚才还在奇怪你怎么去那么久，是上面发生了什么？”
修洛迦站起身，高傲挑眉：“这算不算大功一件？要不是我知道他们要对付你们，专门留下来，刚才你们首长就完了！”
贺永逸斜觑他一眼。
“要叫教官！”
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下，柯乐秒懂，难得地夸赞了一句：“那你们里应外合的这个默契可以啊！”
贺永逸顿时嗤笑一声。
还默契？
他提都不想提！
这人出去千万别说是他们调查组的。
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丢人！
柯乐在检查完所有包括姝凛在内的调查员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都没大事，休养一下就没事了。
然后他站起身，看向被修洛迦拖进来摆成一排的齐理亚等人，停顿了一下，问道：
“谁来审问？”
“我来吧。”
和回应同时出现的是东方既白那抹黑红的身影。
他从门外走进来，脱掉了西装外套的他身材修长，气质华贵清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和审问沾边的人。
魔术师揉了揉灵活的手指，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刑讯，我熟。”
*
许?回去之后躺在床上。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按理说，他应该倒头就睡的。
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乱，他怎么都睡不着，一闭眼，脑海中都是盖恺的吼声和四处飞溅的碎屑。
“唰！”
许?睁开眼，又坐了起来。
他还是觉得今天这场意外不太对！
他今晚没杀齐理亚等人，除了他不想杀生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专门留给贺永逸他们套话用的。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情报才是关键！
光是把人杀了，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想起那群似乎是有目的来袭的野人，许?眼神一动。
他相信那群调查员肯定会利用好那他留下来的人，所以，他有点想去偷听。
他刚才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的人设是普通人。
普通人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主动要求留下来。
但是。
他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人设啊！
许?抿唇一笑，站起身。
风一过。
柔顺的黑色衣袍随风轻缓降落，铺在了半高的床上。
夜半时分，明月高悬。
无人能察觉的黑影轻车路数地来到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实验室。
许?顶着黑祭祀的马甲，悠然地在简陋的专项小组基地里寻找。
刚才那群人都看到了黑祭祀在暴怒时出现的巨大蛇影，精神上受到了影响，相当于留了标记，所以，他想要找人太容易了。
找到了！
在这里！
精神牵动，许?脚下一转，闪身进入一条秘密通道。
刚走到门口，许?就听到一阵仿佛是发自灵魂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得许?脚步一顿：？？？
妈耶！
这是谁在审问？
是不是太凶残了一点？！
魔术师那斯条慢理的声音传来：“说吗？”
“嗬……嗬……嗬……”
东方既白声线上挑：“哦？还不说？那就只能继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再次听那声音，忍不住呲牙。
他可能不是不说，而是还没缓过劲，说不出话来吧？
这惨叫。
他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这么血腥暴力，其他人都不拦着吗？
下一秒，柯乐出声阻止：“停下吧，别再继续了。”
许?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他的调查员三观还是比较正常的。
柯乐嫌弃道：“再继续他可能受不了了，别情报没审问出来，还把我的房间弄脏了。”
许?：？？？！！！
抱歉。
是他天真了！
“哈？就这，还自称树精灵？不就拔个毛吗？至于叫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长的，腿毛那么长！”修洛迦嘴角一抽，不想承认这人是他祖父。
许?愣住：“…………”
腿、腿毛？
你们到底在干嘛？？？
东方既白收起金属小镊子，幽幽一叹：“族长大人的意志力果然不一般。”
得换工具。
躺在那里疯狂喘息的齐理亚，眼神充血，心中的恐惧仅次于面对那条巨蛇：“呼嗬……呼嗬……呼嗬……”
这群魔鬼！！！
快给他住手！
腿毛是自然的恩赐。
不能拔！
“给我。”
见效果不明显，柯乐冷着脸接过东方既白手里的剃毛机。
他盯着齐理亚，突然阴狠一笑。
“说实话，我早就想把这野人的毛给剃了！我倒要看看他长什么样，竟然能吸引到唯一的女大公！”
柯乐拇指一推，机子启动。
“嗡————”
这一刻。
文明战胜了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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