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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会驾着精致的马车去迎娶公主一样,他想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只要他给得起。
天色渐黑，街道两边的霓虹逐一亮起。夜色靡丽，闪烁的灯光照进车里,把陆决的侧颜映得分明。
相比在崇礼的少年时期，这几年他成熟很多，昔日暴躁易怒的小霸王就像换了一个人,言语行动都沉稳。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透着不容旁人置疑的笃定。
但不知为什么,听见他这么说，程溪莫名其妙地想起高二他跟她表白后的那个下午。
从警局出来时，也是这样天蒙蒙擦黑的夜晚，霓虹闪烁,朦胧照亮一小片夜空。
害怕她会嫌弃他，刚揍完小混混的少年推着车一个劲儿地埋头朝前走,根本不敢回头。
而现在，当初那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已经变成了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再也不会敏感地自我贬低。
却还是和当年一样恨不得把她放在心尖上去宠。
“那......”
买都买了，程溪也不可能让他再把车退回去,怔了许久,只能强迫自己勉强接受他买了两千万婚车的事实。
不过想了一会儿,她认真道，“你以后要跟我商量着来。”
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他总是这么擅作主张，会吓到她的。
陆决笑笑：“行，以后家里的账都让你管。”
他知道她是怕他乱花钱。
但只要手里这几个项目成功......
踩下油门，街边的霓虹落入眼底,陆决的眼睛很亮。
帮着陆老爷子开拓海外市场是一回事,他心里却也有自己的主意。
一旦成功,他就不再是倚仗着陆家的小陆总。
而是真正的陆总。
到那个时候,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毫不费力地给她摘下来。
***
程溪只在陆决那里住了两天，对董娇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然而她最终没见到董娇，只见到了对方的父母。
“实在是对不起啊同学。”董父董母看着像是知识分子，很有气质，说话也客客气气。
和任性妄为的董娇一点儿都不像。
来寝室收拾完东西，跟程溪再三道歉后，他们便拖着大包小包离开。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董娇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似乎是因为高中时学习压力过大，诱发了心理上的不正常。
这才会做出偏激的事。
这一次来，是为了办理暂时的休学手续，让董娇回家养病。
“我就说正常人也不能那样......”一向心直口快，穆婷婷嘟囔几句。
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多提，嘟囔一会儿后，寝室里就没人再谈起董娇。
金融系的辅导员换成了一个新面孔，似乎是从其他院调过来的，不苟言笑，看上去很是严厉。
但听私下里的传闻，这位辅导员极其公正，从不偏袒任何人。
由董娇引出来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不过由于陆决那天实在太过张扬，这么一折腾，流言是压了下去，程溪也算是在院里出了名。
上公选课时总有人偷偷看她，然后低声议论。
有男有女，大家都对小陆总的女友感到好奇。
绝大部分吃瓜群众吃完瓜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但总有些不嫌事大的人爱嚼舌根。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没过几天，穆婷婷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回寝室，进来就黑着个脸。
把程溪和许臻都吓一跳。
太过激动，她喝水都呛住，拼命咳嗽好几声。
“怎么了？”程溪连忙上去给她拍背。
“还不是那群没本事只知道在背后酸人的家伙！”咳了半天，穆婷婷好不容易才能说话，“闲的没事干编排别人有意思吗？”
听她这么说，程溪就懂了。
“你管他们干嘛呀。”根本不在意那些传言，没想到却把穆婷婷气得够呛，“就是瞎猜呗。”
她听过一些传言，无非是陈词滥调。觉得她虽然长得不错，却没有漂亮到能让身家显贵的小陆总死心塌地的程度。
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分手，是因为陆决和她在一起时还青涩，所以看她自带十八米滤镜，等什么时候滤镜磨没了，这女朋友的名分也该没了。
程溪简直哭笑不得。
照这个说法，只要陆决一直赚钱，这辈子岂不是天天都得换女朋友？
累不累啊。
“行了行了。”她反过来安慰气到不行的穆婷婷，“你还不清楚我们俩感情好不好吗？”
这一次搬回寝室后，没过多久，许臻和穆婷婷就跟见了鬼一样跑来找她。
仔细一问，原来是陆决让费海给这俩姑娘送了好几款奢侈品牌的包。
无功不受禄，许臻和穆婷婷谁也不敢收。
最后还是程溪劝她们收下。
要是不收，估计陆决就要亲自过来再送一遍。
她明白他的用意，工作忙，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边，于是希望室友们照顾好她。
“说的也是......”少女嗓音轻软，穆婷婷听着听着就被绕进去了。连连点头后猛地一拍桌子，“哎呀不对！”
程溪莫名：“什么不对呀？”
“他跟你说过要在计院设奖学金的事儿吗？”
被哄得晕头转向，穆婷婷还是没忘维护程溪，“不是咱们经院，是隔壁计院啊！”
这消息还是从周柯那里听来的，周柯有个哥们在计算机院当学院助理，前几天才跟老师一起和陆决那边的人谈完相关事宜。
听说奖学金的数额不低，出手很是阔绰。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啊？”程溪眨眨眼。
计院她不太熟，只知道沈杭在计院，具体学什么专业不清楚。剩下便没有认识的人。
陆决没跟她提过这事儿，不过如果是真的，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管这些干嘛呀。
“......”穆婷婷痛心疾首，趴在桌子上说不出话。
“楚悠然是计院的吧？”一直没开口，这时，许臻才出声。
比她们大两届，楚悠然是S大公认的校花。程溪在公选课上见过几次，对方和崔天星有些相似，都是细腰长腿的美艳型。
听说学习成绩也很好，常年都是满绩。
程溪不傻，穆婷婷和许臻这一唱一和，就差直接说陆决要出轨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费那么大的劲儿设奖学金干嘛。”她哭笑不得。
还不如拿设奖学金的钱直接买各种高定送人来得快。
她觉得室友们实在是有些敏感。
“小祖宗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操心！”穆婷婷发出一声哀嚎，“这是迂回战术好不好！特等奖学金到时候肯定是楚悠然拿，要是钱花了没追上人，也可以拿奖学金当借口搪塞啊！”
程溪：“......”
穆婷婷的想象力已经丰富到可以去写小说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甚嚣尘上的流言给许臻和穆婷婷带来极大的危机感，面对还没影儿的消息，她俩连夜对程溪展开了紧急教育。
于是，周五惯例来接程溪回酒店，陆决就发现他们家小姑娘坐在副驾上一直抿嘴笑。
还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但当他看过去，她又迅速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
“喂。”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半路上，他开口，“你笑什么呢？”
程溪一路上也忍得很辛苦，听他发问，终于轻轻笑出了声。
她把穆婷婷和许臻的猜测讲给他听，乐不可支。
而陆决差点儿一脚把车开到绿化带里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沉下脸，声音冷硬，“一个字都不许信！”
女人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设个奖学金都能联想到出轨上。
还好他在他家小姑娘那里信誉一向很好，不然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
“好啦，我当然不信呀。”还是很想笑，不过见陆决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程溪就敛了笑容。
想了想，她轻声问：“为什么要在计院设奖学金呀？”
虽然不太熟悉陆家的具体产业，她大概也知道陆决他们似乎一直都是在做地产和制造一类的传统行业。
计院的方向似乎跟这些产业没什么关系。
但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问了，陆决却迟迟没答。
仿佛没听见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前方，淡淡开口：“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变成穷光蛋怎么办？”
陆家的产业涉及各行各业，在互联网这方面却几乎是空白。陆老爷子和陆启明都不算年轻，对新产业的态度很谨慎。
然而陆决想试一试。
之前已经投资过两个不大不小的互联网项目，回报颇丰，利润可观。原先他只想沿着以前的思路继续做，但现在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新方向。
直觉告诉他只要能做成，未来的收入绝对是几何级爆炸式增长。
可如果失败......
不但会赔得血本无归，甚至还可能会把手上现在的产业都搭进去。
这个想法他没敢跟陆老爷子提，只跟费海说过。
这段时间两个人一会儿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悦中，一会儿又忧愁负债累累的可能，都快折腾的精神分裂了。
本来不想跟程溪说，但今天她问起，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万一到时候真的失败......
每次想到这儿，陆决都有点不太敢继续往下想。
倘若他是一个人，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每顿凉水就馒头，独自承担起失败的后果。
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她。
这个世界很现实，就算他再爱她，光凭那点虚无缥缈的爱，根本不能继续让她当被宠在心尖上的小公主。
“有多穷啊？”
他还在担忧，却不防程溪眨了眨眼，甜甜地往下追问。
“可能会穷到银行卡里一分钱都没有。”陆决实话实说。
到那个时候，别说像现在这样呵护她，能不拖累就已经很了不起。
以往他对责任这个词汇没什么太深刻的认识，到了今天才明白如果想有一个家，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几乎容不得一步踏错。
“我还以为要负债几百万呢。”听他这么说，程溪松了口气。
都快吓死她了。
语气出乎意料的轻快，陆决不由看她一眼。
“你别担心。”而她也刚好抬眸看她。
今天他忙，来接她的时候有些晚。此刻落日熔金，天边云霞灿烂，绚烂的光影落在少女瓷白的脸上，晕开一片暖洋洋的色彩。
眼眸里像是藏了一整个星空，细细碎碎地闪着光。她冲他笑，语调甜蜜：“你要真穷成那样，到时候我养你呀。”
陆决一怔。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没有说话，而程溪已经掰着手指开始算起了以后的工资。
“等到我毕业，四大的工资应该已经涨到一个月七千。”她是真的很认真在算，“如果考过CFA或者CPA的话还会加薪......总之......”
一连算了好几遍，程溪很有信心地点头：“总之到时候一定可以养活我们两个啦！”
“所以你不用怕。”她看向他，嗓音又软又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大不了我养你呀。”
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陆决没说话。
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回应。
这么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甜甜地说她要养他。
“你认真的？”沉默半晌，他问。
她乖乖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认真的啊。”
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是相互扶持才能长长久久。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他。
操。
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陆决低低地笑。
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柔软的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很不真实。
然而这一切偏偏又都存在着。
“才不给你这个机会。”笑够了，陆决扭头看程溪。
他嗓音低沉：“这辈子你都别想养我。”
她这么全心全意信赖支持着他，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等成功的那一天，他要亲手给她戴上冕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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