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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然往窗外看了两眼，“尊主深夜过来有什么事吩咐？”
“我也没有一下子睡三天吧？”
澧深冷哼一声，抬手扔给她一身黑袍，“换上。”
云然一脸莫名其妙地穿上他给的衣服，出去站在澧深身边，还没问话，他上下打量一眼云然的模样，随后转身出了大殿。
“……”云然也不说话了，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安安静静地像个漂亮的提线木偶。
魔罗殿的魑魅城夜深时分阴气肆虐，更加热闹。
云然跟在澧深后面，低头眼睛直勾勾望着他脚边迈着小短腿尽力跟上澧深的小骷髅，眯眼勾唇，笑得不怀好意。
她还记得这小东西抢了自己烤兔的事情呢。
“小骷髅大人，”云然趁着它的注意力都在澧深身上，出其不意地用一只手把它提了起来，“看你这么费劲，我带着你走吧。”
蚩魔双脚悬空，无力地蹬了两下，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云然，云然脸上的笑无辜又真诚，“怎么了？”
蚩魔的骷髅手狠狠拍向云然的手，“放我下来。”
黑色的骷髅上缠绕着魔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比普通魔气颜色更深，看着不好招惹的样子。
然而，它还没碰到云然，整个手瞬间从手腕处掉落，要不是它及时接住，说不定就被云然一脚踩碎了。
云然从蚩魔这张只有骨头的脸上看出了震惊、委屈和不可思议。
“尊上……”蚩魔被惊地打了个嗝，要不是它流不出眼泪，云然都怀疑他现在满眼泪花，“您竟然为一个人类修士……”
它的声音哽咽，听得云然嘴角抽搐。
传说中一只跟在鬼域尊主身边凶神恶煞的魔将长得袖珍就算了，怎么还是个小哭包呢？
走在前面的澧深回头，眼中不带丝毫情绪地看了两人一眼，视线轻微地从云然身上掠过，落到蚩魔身上。
“想死？”
云然怀疑这两个字可能是他的口头禅。
蚩魔“唰”地用手捂住嘴，紧张地摇头。
随后澧深又看向云然，两人对视，他微微皱眉，“安分点。”
云然面上乖乖点头。
又走了会儿，蚩魔将自己的手安回去，也不反抗了，生无可恋地任由云然提着。
终于，澧深在魑魅城中一条暗巷停下。
明明站在巷口时还是鬼声鼎沸，但在踏进巷子的瞬间，耳边突然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风声仿佛也被隔绝在外。
云然虽然不知道澧深带自己来这里干嘛，但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废材修士，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问。
这样的听话工具人去哪儿找？云然在心里想到。
不知道澧深是怎么做的，只能看到他的魔气像是绕过前面看不见的阻碍，七绕八扭地冲到暗巷尽头的石墙上。
轰隆一声巨响，周围景象破碎，云然惊讶地看着四周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眼前是一棵巨大的枯树，应该是有几千年的树龄了，长得极为粗壮高大。树干上贴着一圈符纸，无风自起。
符纸上的纹路并不像符文，这反而像以符纸为媒介的阵法。每张符纸都画上阵纹，上百张符纸勾连，又组成另一个阵法印在树干上。
空气中能感受到从枯树上逸散出的生机，或者说不是枯树上的，而是从那些符纸阵法中散发的。
这些阵法在吸收这棵千年古树的灵气与生机，将它们传送到某个地方。
云然垂眸，纤长的眼睫挡住了眸中的沉思。
这里的阵纹与狼潭底的阵法应该是一脉的。
澧深却并没有在这里停住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蚩魔在进入暗巷后身边的魔气兴奋地翻涌，云然能明显感觉到它目光中的幸灾乐祸。
云然随手把它扔一边，假意抱歉道：“啊，手滑了，抱歉。”
蚩魔在地上稳住身形，毫不在意地追着澧深跑，“哼，等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云然疑惑地望着澧深的背影，见他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于是也闭上嘴，安静地走到他身侧。
倒是澧深侧过脸看她，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枯树后是一座小院，还没走近就能闻到周围弥漫着一股非常苦涩的药味，让人浅浅闻到就想作呕。
作为这里唯一的修士和正常人，云然眉头紧的几乎能夹死只苍蝇。她瞬间封锁自己的味觉，这才勉强缓过来一口气。
里面的人仿佛知道他们的到来，院门在他们靠近时瞬间打开。院子里摆放着十几只药罐，只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在其间行走，来回煽动炉火。
老人见到他们进来，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掠过澧深直直望向云然，上下打量一番，“这也是那个老妖怪的人蛊？”
澧深不答，“药制好了？”
“做好了，”老人道，“还是那个问题，药效不确定，会有什么后遗症我也说不准。”
说道这里，老人恍然大悟，明白澧深为什么要把其他人带到这里来了，“您带他来试药？”
在老人眼中云然和澧深身上都带着似有若无的那个老妖怪蛊虫的气息，又同为男子，所以云然的作用显而易见。
毕竟后果不明的药澧深是绝对不会用的，他心思深沉冷漠，也不是随便帮别人解开蛊毒的热心肠。
云然算是明白两人的对话了，在澧深转头和她对视时，她望着澧深漫不经心的目光，轻轻笑了。
“尊主就这么确定我愿意为您试药？”
澧深嘴角勾起略微嘲讽的弧度，“怎么，你不是想要吸引本尊注意吗？”
“可是我现在移情别恋了，”云然认真道，“我现在最喜欢的是小骷髅大人。”
蚩魔原本在旁边兴奋地看着两人对话，想着这女人这次一定没有好下场了。突然，两人的目光都望向它，蚩魔瞬间僵住。
尤其是对上澧深死潭般寂静的眼睛，蚩魔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带着老人在院中消失。
“尊上，我们先去把您的药准备出来。”
尾音还未落下，他们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最喜欢它？”澧深嗤笑声，问道。
它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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