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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说不清楚的火气腾升起来，像是要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给烧光了。
他声音沙哑，“你别忘了，我跟你还没离婚，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音调很重，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凿紧两个人的关系一样。
可却听到一声轻嗤。
姜离下巴倨着，那双眼睛因疼痛蒙上一层雾浓，可却掩不住其中的讥嘲，这股讥嘲像是锋锐狠狠扎到他的心口。
她说：“难不成离婚这件事对纪总来说很困难？”
“还是说，你们纪家就是有替别人养孩子的习惯？”
那一张一合的红唇里，吐出来的字，竟是比刀刃还要刺骨剜心。
纪攸捏紧她的下颌，黑不见底的眸子望着她，声音沙哑的厉害，厉声逼问，“白殷就那么好，值得你当初假死也要跟他出国？”
假死？
所有的针锋相对，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姜离垂眼嗤讽的笑了笑，淡声说：“是啊，他是很好，可跟你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离婚的事情律师会联系你。”
她抬手拍开攥住她下颚的手，可那只手却猝然用力，高扬起她的下颚。
“姜离，别试图激怒我。”他的嗓音暗哑，俯就望着她。
那眸子深的有些惊人，弯腰近乎报复性的咬住那让人既爱又恨的唇。
齿尖咬住，狠狠碾磨，唇齿之间带着铁锈的血腥味。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姜离的手心震的发麻。
她嘴唇被咬的红肿艳艳，昂首冷淡的望着他，像是望着那些陌生人一样，刺骨冰凉，“要发泄的话去找你那些女人，至少乔晓晓肯定很愿意。”
“不正好你要跟她结婚了吗。”
说完，她攥紧了手里的婚纱，拉开门转身出去。
可却从背后被箍住，姜离才准备锐声怒叱，可背后的人却忽然低头，把整个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沙哑低沉。
“杳杳，别闹了。”
这声音像是带着浓浓的倦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一声声的刮着她的耳廓，直戳她的心口。
纪攸的手固执的扣紧她的腰肢，那声音茫茫让人听着心底难受，他低声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眼眶骤然发酸，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狠了狠心拿开他的手，“纪攸，都结束了，你明明很清楚。”
“杳杳，你在恨我。”后边声音响起。
姜离攥住门把的手一紧，可还是没回头，推开门径直离开。
狭窄的试衣间内，纪攸依旧靠在那边，眼睫压落下的黑影给他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刚才她说——
“恨？纪攸，你好像弄错了，日子那么长，我没时间去恨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疼的倒抽冷气。
竟是真的回不去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杳杳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
外边，姜离匆匆出来，所有的情绪挤压堆积，甚至连试婚纱的心情都没有了。
“杳杳？”白殷走过来，皱眉道，“怎么了？”
她后知后觉的仰头，干涩的眨了眨眼睛，弯唇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啊，只是不想试了，直接拿走吧。”
白殷没说话，望着她微微凌乱的衣领和红肿到惊人的唇，压下泛起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正好去接末末吧。”
一路上，她都格外安静，偏头看着外边倒退的风景，一句话没说。
车子忽然停下。
“杳杳。”白殷看向她，“现在外边的传闻都是你跟我的婚事。”
他的声音微顿，没再继续说。
姜离回过头来看向他，唇角俱弯，笑侃道：“那还真是我占你便宜了。”
那弯起的弧度，像是真的玩笑的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殷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再紧，开口道：“那不如就变成真的试试。”
这次，姜离真的怔忡的抬头看向他。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等着过几个月离开这边的时候……”
她的话被打断，白殷那温隽的眉眼带着几分的郑重和认真，“我是说真的，既然忘记一个人最快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为什么不从我试试呢。”
“末末也需要一个爸爸，不是吗？”
他的嗓音温缓，像是极有耐心的把所有的条件摊开来。
而偏偏这些条件，让她心底微微晃动，如果真的是白殷的话，日后的圣后未免是糟糕的，也许会不错呢……
可却下意识想起，那暗哑的近乎低哀的声音，“杳杳，回去好不好。”
她眼底闪过几分的刺痛，那一晃的恍惚恰好落入白殷的眼里。
白殷捏紧了手，却不同于以往的固执，盯着她等一个答案。
“……好。”姜离轻声道。
那既然忘不掉，就从头开始。
白殷有一瞬的惊愕，紧跟着就是不可抑的惊喜，他从未想过真的听到这回答的时候，会惶惶的像是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
“好。”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出月牙，像是有细碎的光芒落在了眼睫上。
幼儿园门口。
老师带着末末站在那边等着，他低着头，用脚尖去轻轻地踢路边的石子，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遮住一片暗影。
“末末妈妈，今天末末又跟人打架了。”
老师叹了口气，斟酌了片刻说道：“孩子不说话，也许找人引导试试就好了呢。”
她委婉的表达末末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可再怎么委婉，也像是一根刺戳到她的心口。
姜离弯腰看着末末，这才注意到，他弯翘的眼睫下，有一道红色的血痕。
“那查清楚闹事的原因了吗？”姜离抬头问。
那老师猛然一怔，下意识说道：“我去的时候，姜末骑在那小孩的身上正在揍他。”
末末紧紧抿着唇，那跟纪攸八分相似的五官上，像是覆着一层的安静和沉默，却莫名的让人心疼。
“没查清楚原因，怎么能直接定论呢。”
姜离弯腰抱起末末，直直的看向老师，看的她莫名的一慌，却又有些不忿，冷声道：“姜末揍的可是乔家的孩子，你们家长之间协商解决吧。”
乔氏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并且在这S城也算是不好招惹的龙头企业，等明天亲子会，看看又是一场什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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