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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被关起来了。”
晏倾体内的毒都被解了大半,他麻木的四肢也开始有知觉,想必再过一会儿,便能自由活动。
棺材内十分狭窄,只能允许一人横躺,沈滢秋完全压在他身上,里边漆黑一片,两人四目相对。
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铺洒在脸上,让人浮想联翩,晏倾不得不侧过脸,避免与她过于亲近。
沈滢秋道:“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解了大半。”
这才放心,她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麻绳捆住的手靠近晏倾。
根本无须多言,晏倾很快就读懂了她的想法,好在宋骁认定他被墨蛇咬伤后必死无疑,也就没有再费心思给他捆绑。
感觉到手腕处的麻绳松开,沈滢秋的恐惧感顿时少了很多,她用背部去顶棺材。
“一般的棺材都是由外面扣死,但制作棺材的匠人为了防止人假死,也会在棺材的一角设置暗扣,可以将棺材打开。”
晏倾顺着头顶的角落一一摸去,他时不时会用指节处叩响棺木,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敲门一样,沈滢秋忍不住靠他更近,几乎快钻到他怀中。
叩到一处棺木时,声音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棺木声音略显厚重,而此处的棺木则是清脆。
晏倾道:“借用一下你头上的发簪。”
沈滢秋不敢多问,只是抽了发簪递给他,满头青丝顷刻如瀑布泄下。
这个棺材做工极好,只是放置在这里的年份久了些,将才在外面还嗅到了泥土的腥味。
晏倾把发簪顺着棺材的接合处插了进去,随后用了巧劲儿,这棺材的一侧咔哒一声,机关松动。
待沈滢秋从棺材爬出来以后,又将晏倾扶了起来。
她拍了拍两人身上的灰尘,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真好,棺材里的那种气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了。
晏倾探身从棺材里抽去一块已经腐朽了大半的布料,抽丝缎背绉花纹,是上等的细布,寻常百姓根本穿不起。
先前的那只簪子用来撬了棺材,晏倾觉得不太吉利,道:“等回城内,我再送你一支簪子。”
“行,没问题。”
沈滢秋也留意到了他手上的那些布料,强忍着不适,在棺材内找了一通,才找到了几片其他的碎布和两只小巧的绣花鞋。
晏倾道:“棺材的原主人是名女子,她身材中等,体态丰腴,且有跛足之症。”
沈滢秋问道:“何以见得?”
万一这是人家陪葬的东西,而并非是生前曾使用的贴身物品。
晏倾道:“通常男子下葬多以金银玉石、佩剑、布匹等物件陪葬,鲜少会有男子陪葬一双绣花鞋;女子则会将自己生前的贴身物,悉数陪葬,这里边应该也陪葬了许多的珠宝首饰,只是被盗墓人拿走了。”
“那大人又是从何处得知该女子有跛足之症?”
晏倾将绣花鞋反转过来,鞋底一高一低,且一只有较为明显的磨蹭痕迹,而另一只则较浅。
他道:“脚印一深一浅,多为跛足。”
沈滢秋拍马道:“大人果真观察细微。”
晏倾放下绣花鞋,环顾四周,火堆依旧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宋骁已经不见踪影。
“我在宋骁的鞋底洒了些萤光粉,所经之处都会留下痕迹,他逃不掉的。”沈滢秋看着火堆,她之前将兔子肉扔进了火里,现在肚子还没填饱呢。
晏倾疑惑道:“萤光粉?”
沈滢秋道:“就是用萤石磨成的粉末,这种粉末在夜晚会发出微弱的光芒,不管怎么清洗都洗不掉。”
“那我们也得早些追上他才行。”
青桐和佩环二人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破庙。
佩环见沈滢秋头发披散,一张俏丽的小脸惨白,误认为她被宋骁轻薄了,脚下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我可怜的姑娘哟……”
青桐认命地扶着她来到沈滢秋身边,道:“沈姑娘,这婢女跟了我一路,就是为了来寻你,待你真是忠心耿耿。”
沈滢秋何尝不知道佩环的忠心,谢过青桐后,拉着她的手,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姑娘没事?”佩环小声抽泣泪眼婆娑地问道。
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姑娘只是头发乱了些,身上沾了些泥土,旁的倒也没有什么。
见状,佩环才止住了哭泣,思及老爷的决定又觉心寒。
沈滢秋道:“衙门里的人为何没有跟着你们一块儿过来?”
“衙役都听沈知县的号令,属下无能。”青桐如实道。
晏倾点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已经尽力了。”
将宋骁鞋底站了萤石粉的事情告诉了青桐,青桐武艺高强,即便没有衙役帮忙,他一个人也能对付宋骁。
少了人质,宋骁绝不是青桐的对手。
但宋骁擅长用毒,晏倾再次叮嘱青桐,“千万小心。”
“少爷放心罢,属下一定会将宋骁带回来!”
话落,青桐便蹿入了黑暗中,他身手灵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沈滢秋看着青桐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安慰佩环,道:“在我和官位之间,他选择官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又何必为此感到难过。”
“可姑娘是他的亲生女儿!”佩环依旧愤愤不平。
沈滢秋笑着在佩环的鼻尖上点了一下,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不假,却并非唯一的一个。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府上到底有多少人盼着我死吗?”
佩环身子一下子冷了下来,如姑娘所说,府上的姨娘和小姐,哪一个不盼着她死。
上次落水,二姑娘在背后也没少出力。
是她一直以来将这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连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为了讨口饭吃亦是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是本就离富贵荣华最近的姨娘和庶出小姐们呢。
一想到春香在众人前说的那些话,佩环就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姑娘待她们主仆俩这么好,怎么还养出了两条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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