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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造成了他有个烦心事，都无处可消除。
管家离他几步远，轻声道：“待会儿去何处歇息？”
去何处，这也是一个问题。
夫人始终冷淡，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更何况自己在她那儿总感觉低人一等，自心底里就不乐意去。
去梅姨娘那？
沈熠伦亦是摇头，他的新欢才使得她滑了胎，一准儿怀恨在心，去了又得听一脑袋的唠叨话，也是烦透了。
思来想去，似乎哪一处都不好。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家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不如就去赵姨娘那儿吧，老爷也有些时日没去了。”
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赵姨娘性子温婉，去她那儿自然能安睡。
“那奴才这就知会一声，让姨娘早做准备。”
偏院内，一个丫鬟进出打水给赵姨娘洗漱，花瓣入水，一身馨香。
赵姨娘红光满面地换上一身新裁的衣裳，扶了扶发髻，坐在铜镜前，问道：“浦月，你快替姨娘瞧瞧，这身衣裳衬不衬肤色？”
“挺好看的。”三姑娘沈浦月帮着铺床，又去了汤婆子，将原本有些皱的锦被给熨烫整齐。
沈熠伦不喜异味，房中点了檀香先熏着，免得待会儿来不及。
细细地看过赵姨娘的妆容后，沈浦月用指尖拭去她原本的黛眉，自己动手给其勾画出一个弯月眉，使得赵姨娘原本有些蛮气的五官变得秀丽。
“姨娘今天真好看！”
赵姨娘拍了拍扶着她肩头的沈浦月，满意道：“是你给我化的妆容好看，看上去好像年轻了许多。”
“你父亲有段时日没来了，这次一定要留他过夜才行。”
知道她还念着要给府上添个庶子的想法，沈浦月也不多说什么。
待沈熠伦来了，照例问过她关于学习女红后，她便退下回自己房间了。
环顾一圈后，沈熠伦道：“你这房中的光线有些暗。”
与其他房间相比，这间房显得格外简陋，但布置的十分温馨，加上点着的熏香，让人一下子情绪放松起来。
许久没来赵姨娘这儿，他也有几分不适应。
“悦儿，再去点几盏灯罢。”赵姨娘急急道。
沈熠伦抬手，道：“算了，也不用看书，不必点这么多灯。”
“节约一些也挺好的。”
赵姨娘笑着看他。
沈熠伦道：“最近公务太忙，所以才没能来你这儿。”
“没事儿，男子应当以事业为先。”赵姨娘将手轻轻地搭在沈熠伦的手背上，“老爷以后得空了能多来妾身这儿就行，其他的妾身不敢多想。”
搭在手背上的那只手不算黄，却也算不上白皙，手上有青筋，指节处堆积着厚厚的干纹，指甲许久都未曾修剪过了。
沈熠伦借着灯烛，一眼就看到了赵姨娘眼角的细纹，说话时略微喷出的唾沫，让人着实没有心思再说下去。
他快速地抽回手，险些撞翻桌子上的茶水，干咳了一声，道：“突然想起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我还是先去书房一趟，你早些歇息。”
将才还温情脉脉，怎么就变了态度？
赵姨娘看向自己的手，心知肚明，尴尬地应了一声。
沈熠伦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道：“以后还是让婢女去做事儿，自己多注意保养身子，千万别再累着了。”
到底是夫妻一场，他也不愿意看见她难堪的一面。
赵姨娘眼睛一酸，红着眼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才见到沈浦月推门而入。
“姨娘……”
多么难堪，恐怕明日就会传遍这件事了，她们母女俩该如何在府上立足，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恐怕日后在众人前都抬不起头。
“没事的，你放心去睡吧。”赵姨娘抹了把眼泪，强装出笑意来。
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脸面，只要以后她女儿嫁的好，那就行了。
辗转至了书房。
沈熠伦在书房安了一张小榻，有时忙于公务时，就会歇息在此处。
一见小榻，他就回味起了那股少女的馨香，忍不住浮想联翩。
“老爷，白日里有婆子见到表小姐和大少爷在一处游园，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倒是挺般配的。”管家将灭蚊用的香点燃。
沈熠伦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崇儿今年也不小了，房中没个知冷知热的姑娘，该是时候给他选个名门正妻了。”
“可不是，大少爷一向听您的话，您和夫人就替他做个主吧。”
“这事儿急不得，待我看看夫人的态度，再说吧。”
管家将灯烛挑的昏暗一些，好方便沈熠伦入睡。
可此刻的沈熠伦被管家的话撩拨的哪里睡得着，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你们可不知道，老爷走的有多匆忙，生怕被赵姨娘拉着留下来。”
“呀，当真如此？！”
“可不是，我表姐亲眼所见！”
“那赵姨娘岂不是丢尽脸面了，她肯定气死了。”
“这有啥好气的，要我说，尝了新鲜的果子后，谁还愿意再去吃那放了不知多久的果子。”
一大早起来，沈芷兰就听说了昨个儿夜里赵姨娘闹的笑话，她推开门，轰走了在院中说八卦的丫鬟婆子。
春香走过来，嘴角边染上了褐色的药汁。
沈芷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疑惑道：“你这是涂了些什么？”
肯定是春香为了防止口疮发炎，自个儿寻了个赤脚大夫开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我一定会帮你从沈滢秋那儿拿到药方子的。”沈芷兰向她保证道，她此行就是去找祁姝婷的。
春香感动不已，泪眼婆娑地连连弯腰道谢。
沈芷兰让她在房中歇着，自个儿往东院方向走去，却在半道上遇见了沈裴崇。
沈裴崇已经成年，按说不该往后院跑的，但家中就他一个男子，也没这么讲究规矩。
遇见了沈芷兰，沈裴崇笑道：“二妹起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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