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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这是怎么了?”祁大夫人放下手中的绣花针,问道:“你不是去找沈裴崇了吗?难道是他欺负你了?”
祁姝婷道:“他有眼无珠!”
自个儿好端端的一个美人,他怎么忍得下心说出这种令人难堪的话。
“我才不要搭理他,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见她还说着气话,祁大夫人道:“这儿可是沈府,你若是想留在这儿,免不了要与他打交道。”
轻轻地将祁姝婷的身子摆正,问道:“快与我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他说我荤素不忌……”祁姝婷又羞又恼,索性一摆手,道:“听说他都在军营待了好些年了,还是个寻常的小队长,根本没有什么官职在身。”
“最近国泰民安,他就是想替自己挣个官位,怕是都难搞,不过军营中升职最快了,不须着急。”
祁大夫人收拢袖口,道:“倒是他说的这四个字,让人难以捉摸。”
“这有何难,不就是来嘲讽我的嘛。”
说了会儿子话,祁姝婷悲伤的情绪全被打断,只觉得腿脚发酸,口中更是干渴,往茶杯中倒了一些茶水。
既然沈裴崇不知她的好,那她也就不去多打扰,省得相看两相厌。
可她带来的那点儿银子,已经不多了。
到了蕲州以后,才知晓这里的百姓富足,不好奢靡之风,但也不见大家扣扣搜搜的过日子。
再过一段时日,她和娘亲就没银子可用了。
到时候才叫人为难。
往口中灌了些冷茶后,祁姝婷的气也消了,“啪嗒”一声,将茶杯放下。
“不行,他说话这样难听,我一定不可以轻易算了。”
待她寻个良辰吉时,花前月下,看他不上钩。
祁姝婷找来笔墨纸砚,亲自写了一封信,让婢女递给了沈裴崇。
对方还没回信,她已经在思忖着到时候如何打扮,如何说话……
虽然叔父待她极好,可到底年纪是大了一些,沈裴崇的年纪倒是正好,她勉强看得上眼。
等她嫁入沈府后,一定要想办法掌管中馈,这样才会有油水可捞。
日晷上的阴影一点点挪动,终于等到了月上柳梢头。
祁姝婷送了信后,始终没有收到回信,但她不肯放弃,还是如约而至。
踩着在信件中约定好了的时间,她来到了之前两人见面的小花园内,沈裴崇曾经领着她四处闲逛。
花丛中,一个白裳青年正手持玉扇,风度翩翩。
是沈裴崇!
祁姝婷抬手摸了下耳垂,馨香阵阵扑鼻而来,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表哥。”
沈裴崇抬头,刹那间有被特意打扮过的女子惊艳到。
远远望去,祁姝婷穿着鹅黄色的条纹裥裙,肩头上搭着轻薄的披帛,脚下一双缀满珍珠的蓝色翘头绣花鞋。
月下清风暗暗吹拂,她像是无意识地抚摸了下耳垂,细腕上的玉铛轻晃,此情此景,好似一个仙子下凡尘。
她的确生得极美。
祁姝婷低着头,不安地往沈裴崇的方向走去。
走至跟前,听见一声略显低哑的嗓音,道:“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呀……”祁姝婷吓得一声惊呼,却不试图挣扎,她的心脏砰砰直跳,面孔也泛起了好看的绯红色。
她惊疑地看他,这个几乎要搂住她的男子。
“怎么样,沈知县也是像我这样搂着你的吗?”沈裴崇眉宇间风流轻浮,与之前的那副清风明月般的正人君子样完全不同。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祁姝婷被他口中提到的“沈知县”给吓得浑身僵硬,正当她满心惊惧准备替自己解释时。
听到了男声低哑的笑道:“表妹给我写的这封信,还真是措辞诚恳啊。”
沈裴崇撒开手,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封被拆封过的信件,冷冷地说道:“只是不知,沈知县看见这封信后,会作何反应呢?”
他根本就不是来和自己约会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祁姝婷觉得自己脸上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为了你才来赴约的吧?”沈裴崇将脸靠了过来,贴在她的颈肩处轻轻地嗅了一下,他的脸几乎与她贴着了。
祁姝婷的长甲用力掐掌心,这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像表哥这样的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做出与女子私会的事情来。”她故意用话语刺他。
沈裴崇依旧在笑,可眼神中带着讽刺之意。
“奉劝表妹一句——以色侍人,人薄之。”
他一甩衣袖,冷声道:“你与沈知县之间的事,我既往不咎了,可若是你想待在沈府,那就要管好自己,否则就休怪我不顾亲戚情面。”
话落,沈裴崇大步往路上走去。
“你口口声声喊着沈知县,难道你去军营不是承了他的情面?”祁姝婷一时难以接受,口无遮掩,半点儿不过脑子。
沈裴崇那高大的背影突然顿住,他转身捂住了她的嘴。
那喋喋不休的女子被压在了树上,花瓣簌簌而落,睫毛颤了一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来。
祁姝婷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身子颤抖……
“我去军营跟他没有半分关系。”沈裴崇嫌弃地甩掉被她沾到的泪珠,他手摸上她瓷白的面颊,如灼热的风刮过。
“表妹若是嫌自个儿性命太长,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带着腥风血雨的一番话,让祁姝婷吓得双腿发软,她绞尽脑汁,也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
“啪!”被轻视,被作弄,被威胁……种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这不受人控制的情绪,使得祁姝婷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了沈裴崇的脸上。
沈裴崇那张俊脸上多了几根纤细的指头印,眸中多了几分阴鸷,分外骇人。
饶是谁被这样一双目光沉沉的眼睛盯着,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祁姝婷背后发冷,她肯定是疯了,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竟然动手打了大少爷,他一句话就能让她和娘亲滚回江州去。
要是爹爹还在就好了……
可如今她什么都没了,江州注定只能成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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