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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伦被人打断了思考，不愉地皱了下眉。
“也看了一两个时辰了，该歇一会儿，要不待会儿再看吧。”管家合上手中的账簿，扭头看向门外。
来人急匆匆，甚至面上都带了几分慌张。
“何事？”见是祁大夫人，沈熠伦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大哥有所不知，嫂子突然间发狂，看起来像是疯癫了……”祁大夫人用帕子拭泪，道：“只可惜我们婷婷才刚入门，便遇到了这桩事，这不是摆明了说婷婷是克星吗？”
她说的涕泪俱下，让沈熠伦不禁认真，道：“此事可当真？！”
“我怎么敢瞒大哥，况且这件事与咱们沈府的颜面有关，再糊涂的人也不敢瞎说。”
祁大夫人继续哭道：“嫂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疯了，都怪秋儿不懂事，昨天当着众人面闹了这一出。嫂子是多么好面子一人，她肯定是知晓这事儿后，气急攻心，这才犯了疯病。”
“从前也不曾听说他们江家有人犯过疯病。”沈熠伦阴沉着一张脸。
祁大夫人小心地留意着他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要不然咱们去看看嫂子？”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饶是沈熠伦对沈夫人没什么心思，也不能放任不管。
才迎娶了娇妾，府上夫人就癫狂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说不准还会被质疑是他动的手脚。
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吧，过去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底，沈熠伦还是不肯相信沈夫人会突然疯了。
祁大夫人走在身后，忽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今日以后，世上再无沈江氏了，她的女儿绝不可能甘愿做个妾室。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来到了正厅。
怎么，人没事？
祁大夫人有些不解，她原本掐算着时间，等她去找来大哥后，几人一过来应当看到沈夫人被沈滢秋气死的场面。
可现在沈夫人端坐在主位，身边还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沈夫人与男子有说有笑，容颜虽然是稍显憔悴了些，却并不苍白，更没有濒临死亡的迹象。
她的宝贝女儿婷婷，则是跪在二人面前，身边全是一些破碎的瓷片。
祁姝婷垂头丧气，也不知被罚跪了多久。
“怎么回事，你不是快死了吗！”祁大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引得沈熠伦也多看了她一眼。
她连忙侧过脸，装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沈夫人惊奇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话，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你们母女虽然颇受老爷宠爱，可我并未碍着你们什么事儿，怎么能如此咒骂我。”
沈熠伦脸色黑沉，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祁姝婷扶了起来。
“我知你心中有怨气，但有任何不愉快，大可以冲着我来，你朝着婷婷撒什么气。”
冲着沈夫人吼完以后，沈熠伦才留意到了晏倾也在。
他强压着怒火，给其作揖行礼。“不知贵客登门，未曾迎接，真是失礼。”
“本官是来恭贺沈大人升职的。”晏倾压了压嘴角，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从祁姝婷的身上划过，沉声道：“将才一入门，便嗅到了一股火杏孜的味道，正好见到此女给夫人敬茶，便自作主张让青桐动了手。”
“沈大人不会责怪本官多管闲事吧？”
颇有威严的视线盯来，沈熠伦有些喘不过气，他忙道：“下官怎敢责怪大人……”
又是作揖，随后他不解地捡起地上的瓷片，见瓷片上还残留了一些深色的水渍，闻起来与其他的茶水并没有两样。
“只是下官不知，这火杏孜是何物？”
话落，沈熠伦回头看了眼祁姝婷。
听见火杏孜后，祁大夫人变了脸，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
就在此时，从另一侧走出两道纤瘦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沈滢秋和佩环。
“父亲若真心求问，不如就问问你身边的祁姨娘，茶水是她端来的，她应该最为清楚了。”
这下几人接连登场，一处好戏即将上演。
沈滢秋的眉毛拧了起来，眸子闪着微凉的光，问道：“不知姑姑是从何处听来的闲话，我母亲身子一向极好，怎么可能会死，难不成是姑姑和祁姨娘盼着母亲早逝？”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祁大夫人的视线有些躲闪。
沈熠伦从二人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奇怪，他言辞喝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祁姝婷吓得一哆嗦，险些又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祁大夫人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婷婷给嫂子奉茶，她去叫大哥过来的吗？！
看祁姝婷这副怂样，再加上那位突然登门拜访的男子的话，祁大夫人不难猜出，是祁姝婷被逮了个现行。
她反应快速，佯装无辜，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婷婷说错话了，被嫂子故意寻个理由责罚了呗。不过嫂子也是为了婷婷好，咱们就不与她一般计较了，此事便这么过去。”
“姑姑这话说的轻松，火杏孜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你们揣的到底是何心思还没查清楚，此事怎么能就这样过去。”
沈滢秋冷哼了一声，道：“既然祁姨娘不开口，那我就来为你们科普一二，这火杏孜乃是剧毒之物，主要伤人脑部，一旦误食的话，不出一盏茶便会让人发疯，再过一刻误食之人便会驾鹤西去。”
“此物含有剧毒，出现在送给母亲的茶盏中，难道不值得细细追查吗？”
听到此处，沈熠伦已然明了，他不是什么蠢物，看向祁姝婷和祁大夫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凌厉，“真如秋儿所言？”
这个罪责可不能认下来，否则就会在沈熠伦心中扎一根刺，以后再想得到宠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祁姝婷到底不是个傻的，她怎么会如此轻易承认。
“老爷，婷婷像是她口中的心思歹毒之人吗？”
她不为自己辩解一二，只是反问自己在沈熠伦心中的印象，试图勾起他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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